慕離今天出面，是給二人牽線搭橋，單榮如今在C市做大，有些關系，通過他自然是更加方便。

凌安南之前提到，路曉的線索似乎也在C市，想來，有可能是那時和單榮有了接觸。

他們沒坐多久，事情談得差不多，就起身離開。

走出會所，凌安南碰到個熟人，在后面遲了一步。

單榮看到他的車，目光掃過去，副駕駛的車窗正在閉合。深不可見的另一端，似是能想象到女人忐忑不安的模樣，他不著痕跡笑了下，伸出手，朝著慕離遞去。

慕離薄唇淺勾，與此同時，手掌也貼了上去。

“先走了，有空再敘。”單榮朝車那邊示意一眼，慕離看出里面有人，這就會意。

“去吧，別讓人久等了。”

單榮聞言，當即笑了笑。

慕離說話之際，能感覺到些許不尋常，他們握緊的掌心，對方的力道似乎在不經意間驀地收緊。

幾天后，C市。

路曉回到家，筋疲力盡趴在床上，她把包丟在一旁，衣服也顧不上換了。自從找到工作之后，她每天都累得半死，這會兒，兩條腿就像被卸了似的，近乎毫無知覺。

掉在地板的皮包里，手機一個勁的震動，她實在沒力氣，歇了會兒，這才翻個身，趴在床邊彎腰去勾。

一看是房東的來電，路曉不敢怠慢：“喂？”

房東是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女子，聲音嬌滴柔嫩的：“路曉，你知道房子快到期了吧。”

路曉以為是來催繳房租，一個激靈坐起身，還未開口，手已經把錢包摸了出來：“下個月的房租，我過兩天就能交了。”

房東在電話里笑笑：“我不是這個意思，等房子到期你就搬出去吧，這房子，后面有人租了。”

“這么突然？”路曉一驚，錢包差點從手里掉下去，“房租不是下周之前交清就可以嗎？”

“可人家比你出的錢多了三倍啊。”房東笑吟吟說道，“就這樣吧，你這幾天也趕緊再去找找房子，其實，房子不難找的。”

路曉心想又不是你找，當然說得容易，可這話，她也沒辦法真說出口。

既然房東如此直白，看來也是沒翻轉的余地了，路曉掛了電話，不得不打起精神找房子。

接連找了將近一周，她才看到個各方面都合適的，后面幾天，她幾乎馬不停蹄地到幾個點去看了房子。

直到最終敲定下來，路曉這才松口氣，新房東說下午即可簽協議交押金。

然而下了班，路曉就接到短信：對不住，房子不租了。

路曉覺得莫名其妙，當即把電話打過去，新房東在那頭吞吞吐吐的，最后聽她情況困難，這才說了實話。

“有個人比你出的錢多了三倍，我不是不給你租，可誰和錢過不去啊。”

路曉氣結，但也只能就此罷休。

一次兩次，可當第三次，對方還是用這個理由將她打發了，路曉才明白過來，這是有人在暗中跟她作對。

轉眼，就到了房租到期的日子。

路曉把行李打包，她的東西，向來不多，只塞了一只行李箱。沒等房東來趕人，她就自覺走了，臨到樓下時，還是在樓底下跟房東撞見了。

“能問一下，誰租了那套房子嗎？”

“矮油，是個大帥哥呢。”房東滿面春風得意，那副樣子，也就差長出兩顆桃心來了，“你可不知道，那個男人可真是帥啊……”

她兩手捧心，還在那兒幻想呢，路曉就拎著箱子徑自離開了。

是他？

不可否認，她第一反應就是那個睚眥必報的男人。

她當初把男人氣得半死，又是分手又是突然失蹤，現在，輪到他來折磨她了吧。

路曉拎著行李到附近酒店，前臺笑臉相迎，一看清路曉的面容，卻稍稍收斂了嘴角的笑。

“一個單人間。”路曉去掏身份證。

前臺滿臉歉意：“對不起客人，沒有房間了。”

路曉一時沒想那么深，朝價目表看了眼：“那，一個雙人間吧。”

“不是，客人，我們酒店住滿了，一個房間都沒有了。”

這話，放在幾天前路曉可能還會吃驚，可現在，她是淡定接受了這個結果。

不難想象，若真是他的手段，怎么會輕易放過自己，必定切斷了她的所有可能，只等塵埃落定時，她心甘情愿地自投羅網去。

可路曉，偏偏不愿。

她一家家酒店挨著詢問，結果不外乎同一個，直到夜深人靜，能去的地兒都快轉了一遍，她實在筋疲力盡了。

這么下去不是辦法，路曉一抬頭，看到不遠處一家掛著招牌的小旅館。

自從經歷那件事，她對這種沒保障的地方向來介意，可，難道住在大街上就安全么？

斟酌幾番，路曉還是提步上前。

這種99一晚的小旅館，凌安南肯定打死也想不到，所以，也不可能在這兒有所防備，至少，今晚是。

前臺看到她，果然沒有任何猶豫就給開了房。

路曉刷了門卡，行李擱在床尾處，幾乎是挨到床就倒頭睡去。

翌日。

林青擦著頭發打開電視，看到新聞正在播出一則消息。

“近日，本市多名年輕女子失蹤，警方正在介入調查，據悉，失蹤者多為普通收入家庭……”

她正看得聚精會神，電視屏幕一閃，男人按下遙控器跳到軍事頻道。

“那種新聞以后就別看了，不影響心情嗎？”

林青想到新聞里的內容：“怎么會突然發生這種事，以前A市還沒出過這吧。”

“大概吧。”

林青把頭發擦干，毛巾被男人拿走后，搭在窗前的架子上，她側目看去，跳躍的陽光落在男人眉眼之間，卻照不進他潭底。

林青忽然有些奇怪，一閃而過的念頭后，她隨口一問：“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男人回頭看她眼，沒有回答，修長的腿邁回來，在她身側落定，他坐下后手臂一繞，貼近的手掌，摸到了她還有些濕漉的頭發。

林青先前只是半開玩笑，這會兒，看男人表情卻有些許深沉嚴肅。

她心里咯噔下，也沒想到，會聽到后面的話。

“這些女人失蹤，之前一直都是發生在C市，那兒有個專門的地方找干凈的女人，她們會被關起來，賣個好價錢，等過段時間，失去價值了再被送回去。”

“沒人管嗎？”

“你看那些女人都生在普通人家，想鬧，給點錢也就打發了，真要鬧起來，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也鬧不出什么大事。”

聽到這，林青不由震驚：“還有這種人。”

也許是不想再說下去，男人話鋒一轉，指尖在她頰側彈了下：“你以為，誰都像你老公一樣，潔身自好嗎？”

“你對那些地方，就真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就只對你那地方有興趣。”

林青斜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了嘴角：“這么說你還挺不容易的。”

“你說呢？”男人輕笑，眼角也隨之拉開來，他俯下身湊近后親吻。

林青躲閃了下，果斷避開，她站起身往臥室走去：“橙橙，你爹地說，這周讓你跟媽咪睡。”

“好噠。”橙橙從房間里探出個腦袋，他最喜歡這種坐收漁翁之利的事兒了。

路曉睜開眼時，已經快到七點了，她餓得前胸貼后背，房間里透著股淡淡發霉的味道，聞著愈發難受。

她干嘔幾下，也吐不出來，索性去浴室洗把臉就出了門，經過樓下前臺時，她停了停步子。

“昨晚有人來找我嗎？”

前臺小姑娘抬了抬眼，一副看奇葩的表情，只一瞬，就把眼睛挪回電視劇上去：“沒。”

聽到這話，她終于舒了口氣。

這小旅館雖然條件一般，好歹樓下就是條小街。聽到叫賣聲，路曉拐個彎走向巷子深處，看到家店面還算干凈的鋪子就坐了進去。

她真的是餓個透頂，大叔剛端上桌就吃了起來，一份早點很快吃完，自始至終，也沒意識到不遠處那雙盯著她的眼睛。

吃完飯出來時，她想，那男人八成會派人跟蹤，甚至，說不準會親自來監視，要找到這地兒實在太容易了，躲得過今晚都未必。

于是，她也沒了找房子的心思，直接去上班。

公交站下，路曉剛站定不久，一名陌生男子走到她身側。

男子一身黑色西裝，在她不遠處佇立著，那雙眼目不斜視，路曉無意掃去一眼，也只能用面無表情來形容。

公交車緩緩駛向站牌，路曉提步上前，一只腳踩上去的同時，放在身側的腕部忽然一緊。

她幾乎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從身后推了把，緊接著，趕點的司機將車門關閉。

路曉轉過身，正要出聲，卻一眼就看清了身后的人。

她萬萬沒想到，還會這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撞見這張臉。

“你……”

莫少往前湊了步，率先伸出手來，他掌心貼向路曉的嘴，另一手比劃個閉嘴的手勢。

公交車正是人最多的時候，路曉要是此時大喊一聲，他還能藏得住么？

路曉拿出公交卡，在機器上刷了下，隨后，擠著人群鉆進了車廂內。

莫少表情微變，一把伸出手去——

“誰啊？”一道尖銳的女音傳出，愣了一秒后，立馬高揚起來，“老公——有***摸我胸！”

整輛車都能聽到女人的尖叫，旁邊的人，甚至捂起耳朵。那女人的老公環視一周，卻由于人多，根本無法判斷是誰摸的。

莫少臉色鐵青，看也不看就往里車廂內部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