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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wǎng) > 其他小說 > 林蔓生尉容 > 第317章:時光逆流恭喜出師
那道冷凝女聲透過空氣忽然兇猛傳來,尉容看見她的雙眼正注視自己,帶著幾分昭然若揭的恨意,比先前在半島酒店那時,所感受到的更為強烈,好似在翻滾沸騰灼灼而起。

尉容眼眸一睜,望著她緩緩笑道,"你是想說,我和你的緣分能追溯到上輩子?還是這么天真,你這輩子都過不好!"

一個人是否真有前世今生?

蔓生不知道,可她只清楚走到今日這一步,卻全都是因為面前這個人!

她沒有糾纏他沒有嘲諷他,更沒有過半句指責苛責,她所求不過是自己的孩子!是他一次又一次出言譏諷,非要擋在她的面前!

蔓生抿緊的唇微微一動,女聲愈發(fā)冷澀,"好不好都和你沒有任何關系!請你少管閑事!除了公事之外,我和你之間沒有什么好說!"

"你以為我真那么閑,非要管你?"尉容的視線一緊,"林蔓生,是你不自量力!你什么人不好選,非要和王燕回走那么近!"

不自量力……

她究竟是有這樣的能耐,才擔當?shù)倪@四個字!

蔓生朝他冷眸一笑,她轉(zhuǎn)身就走。

他卻長臂一伸,剎那間一下?lián)螇⑺ё。?

屬于他的煙草氣息,帶著沐浴露的清香瞬間侵占周遭空氣,讓她忍不住皺眉抗拒!

"想走?"尉容一低頭,眸光陰沉無比,"給我解釋清楚!"

視線猛地抬起迎上他,他墨黑的頭發(fā)還帶著一絲濕潤,未曾完全吹干,但是那份陰霾卻深刻醒目!

蔓生整個人一凜,卻鎮(zhèn)定無比,"解釋?對你根本就沒有必要!"

"林蔓生!"他似警告一般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滾開--!"蔓生同樣一聲斥責,急忙回身試圖想要突破重圍。卻在這個時候,她一回頭,就瞧見王燕回正疾步而來,這讓她一愣。

她一瞬的愕然讓尉容同樣回眸去瞧,視線一對上王燕回,也是同樣一凜。

王燕回身形頎長。他亦是剛剛沐浴完,急忙前去買冰淇淋。此刻他拿著冰淇淋折返前來,找尋到約定的地方和林蔓生碰面。深怕自己遲了,卻不想自己還是晚來一步。

因為他一過轉(zhuǎn)角就看見,尉容強行將林蔓生堵在角落!

當下,再也顧不得那只冰淇淋,經(jīng)過置物回收箱的時候,直接將冰淇淋扔進箱子里,他的步伐極快,迅速上前一下握住尉容撐住墻的手腕,將手一揚甩開!

"你在做什么!"下一秒,王燕回朝尉容沉聲發(fā)問,神色已然凝重。

尉容站定在原地,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最后定格于王燕回,他已經(jīng)恢復一貫的從容,卻是不著邊際回了一句,"你等的人來了。"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王燕回不得而知,但是他唯一清楚的是,林蔓生神色憤怒惶惶,他又是追問,"他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蔓生這才出聲,"沒有。"

王燕回再次對上尉容,出聲警告,"尉容,你比我更清楚,那位容小姐也在這里!這里是俱樂部的休息廳,附近就是更衣室!如果不想她誤會,就不要做出讓人質(zhì)疑的行為!"

僵持的氣氛還在繼續(xù),像是要將一切全都凍結(jié)--

尉容默了一會兒,卻是說道,"她不會。"

不曾動搖這樣認真,他口中的她絕對不會誤會。

因為,她不過是他拋棄悔婚的女人而已。

丟下這句話,尉容的視線掠過王燕回,又瞥了一眼林蔓生之后,他不疾不徐離開。

瞧見他的身影消失于轉(zhuǎn)角,王燕回這才垂眸望向林蔓生,他想要詢問緣由。卻又覺沒有立場,最后只是溫聲一句,"你等我很久?"

僵局悄然被打破,蔓生輕快一笑,"王燕回,我的冰淇淋呢?"

"……"王燕回這才記起,那只冰淇淋被他丟了,"我再去買!"

"不用了!就當是你欠我一個冰淇淋,下次再還!"蔓生喊住他,又是說道,"他們估計也都洗好澡了,該去會合了。"

王燕回也沒有再堅持,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像是無事發(fā)生一般。

唯有,那只被丟進置物回收箱的冰淇淋開始慢慢融化。

……

休息廳的沙發(fā)區(qū)域,蕭從澤和林憶珊已經(jīng)坐在一起談笑。容柔則是安靜坐在一旁,手里捧著茶杯不時望向更衣室的出口。

終于,她看見那一道身影出現(xiàn),是尉容前來。

尉容十分自然在容柔身旁的那一席沙發(fā)椅上入座。

"尉總也到了。"蕭從澤微笑道,瞧了瞧在場之人還少了兩位,"王首席和林副總怎么不見人影?"

正在詢問之時。眾人瞧見王燕回和林蔓生兩人也一起現(xiàn)身前來。

他們是并肩一起到來,似乎從打球開始就一直成雙入對,蕭從澤一見兩人入座,不禁打趣笑道,"還以為你們悄悄私奔走了。"

"下一回再有機會,倒是可以滿足蕭副總的猜想。"王燕回風趣回聲。

"林副總,王首席的邀請這么明目張膽,他要是找你私奔,你答不答應?"蕭從澤無疑是想繼續(xù)挑事。

蔓生安然而坐,捧起一杯茶品了一口道,"這個問題,等到有下次機會的時候,我再回答你。"

好一個漂亮的回擊!

這四兩撥千斤的本事實在耐人尋味,蕭從澤轉(zhuǎn)念問道,"難得這么多人都在,接下來又要去哪里?"

尉容眉宇一沉,卻是說道,"她打了幾場球,也已經(jīng)累了。今天就不繼續(xù)了,改天再聚。"

這樣的聚會的確讓人心生疲憊,容柔應道,"抱歉,我掃了大家的興致。"

"那就下次再聚。"林憶珊飛快回聲,恨不得他們都快些走,這樣她才可以和蕭從澤單獨相處。

"兩位有什么打算?"蕭從澤又是詢問。

王燕回笑應,"林副總大概也累了,女孩子在體力方面總是比不過男人。"

蔓生倒也真想離開,只是散局之前,她開口喊,"憶珊,你怎么還沒有向容小姐道歉!"

林憶珊臉上的笑容登時一僵,一對上林蔓生,卻聽見她列出罪狀,"你剛剛打球的時候,不小心打中了容小姐,不是么?"

"還不道歉--!"蔓生的聲音雖輕緩,卻有著不容抗爭的驚人氣勢!

……

林憶珊真的是被驚到,剛才那一幕,林蔓生竟然有瞧見?可她不是在和王燕回打球嗎?

"其實那也是不小心的一球,林副總也不必當真了。"蕭從澤倒是當起了和事佬,開口為林憶珊解圍。

林憶珊當下心生感激,立刻接話,"我是不小心的……"

"我想容小姐,也不會對那一球計較。"蕭從澤又是道,林憶珊眼看危機就要化解,便有些得意驕傲。

容柔此刻成了事件主角,她自然回道,"不要緊,球場上也是難免。"

然而,蔓生卻并沒有因此而罷休,"憶珊,容小姐不怪罪,是她寬容大度。你不道歉,就是你的過錯。你是傷了人,就算是不小心,也應該道歉。"

她義正言辭的說法,倒是讓容柔有些愕然,這似乎不像是之前大方微笑待人親和的林蔓生。

"容小姐不要見怪,這是我們林家的規(guī)矩。"蔓生朝容柔頜首道。

容柔這才明白,原來如此。

尉容看著這一幕,卻像是明白,她此舉到底是何用意。

"……"林憶珊還握緊著手里的茶杯,卻感到那樣不堪,她竟然不依不饒,當著所有人的面非要她道歉不可!

王燕回自從林蔓生開口就不曾出聲,只是靜觀其變。

"憶珊,你的姐姐都這樣說了,我也幫不了你。"林家家規(guī)都搬了出來,縱然是蕭從澤想要小事化了也不再能夠。

林憶珊自知今日一劫算是難逃,她放下茶杯起身,朝容柔鞠躬致歉,"對不起,容小姐,剛才是我不小心才傷了你,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容小姐,這樣可以么?"蔓生則是詢問。

"憶珊小姐,我接受你的道歉,已經(jīng)沒關系了。"容柔微笑回道,"也感謝林小姐。"

林憶珊這才重新入座,雖然面上還帶著笑容,但是心中卻好似烈火灼燒--林蔓生,你給我等著瞧!

"啪啪--!"掌聲卻隨即響起,那是蕭從澤在鼓掌,"林家大小姐果然不一樣,這作派真是嚴謹!佩服!"

"哪里的話,都是父親和母親從小教導。"蔓生應了一聲,而后詢問,"憶珊,你要和我一起走,還是怎么樣?"

林憶珊忍著怒道,"姐姐,我就不和你一起了。你們都各有去處,我陪著從澤一起吃晚飯。"

"那你早點回家,不要太晚,記住家里可是有門禁。"蔓生又是提醒一句,朝蕭從澤道,"還需要蕭三少多費心。"

"林副總客氣了。"蕭從澤哪里會聽不出她話中的深意。

林憶珊最先坐不住,她打斷道,"從澤,那我們先走吧。"

"尉總。那容小姐就交給你照顧了。"蕭從澤又是叮囑一句,帶著林憶珊起身挽著她離開。

這邊兩人一走,尉容和容柔也是雙雙而起。

"王先生,林小姐,今天玩得很高興,下次再聚。"容柔十分有禮道別。

尉容的視線掃過兩人,一轉(zhuǎn)身亦是帶著容柔離去。

六人的隊伍,一下走的只剩下兩人,蔓生十分怡然自得在品茶。

王燕回坐在她的身側(cè),看著她拿起一份甜品在嘗,倒是一派的好心情,"告訴我,你今天為什么會來這里?"

林憶珊和容柔,對上一個蕭從澤,這樣的場合,似乎不是她會來湊熱鬧的情況,可她還是偏偏來了。

蔓生反問道,"你說我為什么來這里?"

"你又是何必,那位林二小姐可是一點也不會領你這個姐姐的情。"王燕回望著她道,她的這份姐妹仁慈,在對方眼中恐怕只是故意欺凌而已。

"誰說我是來讓她領情?我只是來看戲。"蔓生卻是笑道,"不過,倒是被你看了場戲!"

"我什么也沒有看見。"王燕回并不承認。

將最后一口蛋糕消滅干凈,蔓生拿起餐巾擦拭。王燕回也是默契起身,兩人一道離開。

當他們走出俱樂部,來到停車場的時候,早已經(jīng)不見了那幾人離去的蹤跡。

他們也要分別,王燕回喊住她,"林蔓生,下次別給自己添堵了。"

蔓生停步,她已經(jīng)將車門打開,上車之前道,"王燕回,就算是自己的左手握右手,也會有分開的時候。"

"記得明天你約了小寶!"她的話音落下,車子發(fā)動引擎,朝他微笑示意,已經(jīng)駛離。

王燕回坐在車內(nèi),想起她方才的話語,卻是沉默了許久不動。

這個世上,還有什么能夠是永遠?

好似,她再也不會相信。

……

車子在海天大廈前方沿邊穩(wěn)穩(wěn)停下,常添趕緊前來開車門,尉容和容柔都下了車。

宗泉則是駕車去地下停車庫,而任翔所駕駛的另一輛車則是等候。

容柔見他也下了車,不禁問道,"你不是晚上還有應酬?"

"我送你進去。"尉容說道。

常添一聽此話,立刻先行往大廈內(nèi)走。

兩人便也慢慢走向大廈,就在旋轉(zhuǎn)門前方,尉容就要離開,容柔卻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喊住了他,"等等!"

尉容停步,卻見容柔拉開挎包拉鏈,從挎包里取出一件物品。

再是定睛一看,只見是一方手帕,這手帕不曾陌生。又見容柔將手帕展開,里面是一枚發(fā)夾。

那是五瓣花瓣的白梅發(fā)夾。

那是容柔一直珍藏,不舍得拿出,這一生都不愿意丟棄的發(fā)夾。

她不問原因,不問為何會到了林蔓生的手中,只是那樣高興,卻也感激道,"是林小姐還給我的。"

"她還給你的?"手帕在風中輕輕飄揚,那枚發(fā)夾卻尤其醒目,尉容低聲問道。

容柔點頭,微笑說道,"嗯!我很感謝她,她真的很好!"

瞧著容柔的笑容,尉容忽然之間想起那一日的一切。依稀之間,卻突然清楚記得她對他說: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是這個發(fā)夾應該是屬于她的。就算要扔,也得主人扔才對。這樣吧,暫時放在我這里。

卻原來,她真的一直沒有扔。

一直都放在身邊。

更甚至是到了今日,物歸原主。

"尉容。"容柔喊了一聲,不禁說道,"你看,我說過絕對不會扔!而且一瓣花瓣都沒有少!"

剎那間,兒時回憶又開始肆虐。

尉容抬頭,呢喃間低聲一句,"你怎么這么當真。"

容柔卻只是微笑著,她輕聲說,"你幫我戴上好嗎?"

雖是冬日,卻連冷風都染上春意。

大廈旋轉(zhuǎn)門外,那個男人為那個女人戴上發(fā)夾。

時光像是一瞬間逆流回到當年,那個少年也是這般為少女戴上發(fā)夾。

……

海天大廈頂層--

宗泉和常添一起陪同容柔上來后,容柔朝宗泉道,"小泉,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吧。"

"容柔小姐,您太客氣了。"宗泉應聲,默然退了下去。

容柔又是看向常添,"常添,你跟我過來。"

常添點了點頭,跟隨容柔前往一間無人的偏廳里。等進入后,他十分自覺將門掩上。

不等容柔出聲,常添已經(jīng)開口致歉,"對不起,容柔小姐!"

方才她進入大廈后。常添就看見了她發(fā)間戴上的白梅發(fā)夾,他更是知道此事瞞不過去,他不斷道歉,"對不起!是我沒有聽您的話,當時是我去了海城找了容少爺!"

"常添……"容柔微微蹙眉,聽見他一聲一聲的歉然聲,到了此刻卻也無法再追究。

容柔輕聲道,"不能怪你,最后他還是來了北城。"

其實起始的時候,自從那位蕭三少前來容家提親開始,常添就想要去尋求容少爺幫助。但是奈何,容柔一直不肯答應,更甚至是嚴厲阻止。

最后,當他看見容柔被家族逼迫,又被那位蕭三少屢次逼迫,他才偷偷拿了手帕和發(fā)夾,私下趕去海城找容少爺。

他終于見到了容少爺,但是結(jié)果卻是讓人憤怒失望。最后他無功而返,卻也不敢告訴容柔,容少爺竟然對她不管不顧。

只是此刻,常添才敢提起當日,"容柔小姐,可是當時,我去找容少爺?shù)臅r候,他根本就不管你!也不在意!他真的好無情……"

常添的氣憤在此時才敢道出,但是一瞧見容柔神色有一絲凄然,又是不忍收聲,"對不起……"

"你是為了我才會跑去海城,不該再跟我道歉。"容柔卻是微笑道,那雙漂亮眼眸也沁出一絲悲傷,"他也是該無情才對……"

常添不解,他更感到困惑。

自從常添陪伴在容柔身邊后,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她有多重視容少爺,她從來不曾靠近過任何一個男人,總是獨自一人。他知道,她一直在等待著一個人。可那個人,卻從來不來。哪怕是到了北城,也從來不出現(xiàn)。

這樣惦記著一個人,為了他,寧愿孤身一人,也不愿意再找伴侶,又為何認同他的這份無情。

常添皺眉道,"容柔小姐,您不要擔心!有容少爺在,他會保護您,不再讓您委屈嫁人!他也不會再讓您受容家擺布!"

"我這輩子,原本也沒打算要嫁人,所以誰也不能讓我嫁人。"容柔卻對他斬釘截鐵道。

常添愈發(fā)不明白,容柔摘下發(fā)夾問道,"你去海城找他的時候,林小姐當時也在?"

"是……"常添回聲道。

"常添,你打擾了林小姐,這不應該。"容柔秀眉微蹙道,"下次見到她,要向她道歉才是。"

常添立即應允,"是,容柔小姐,我會的!"

"你也去休息吧。"容柔吩咐一聲,常添也退了出去。

安靜的偏廳里,容柔握著發(fā)夾來到落地窗前,她閉上眼睛,耳畔卻浮現(xiàn)起誰的聲音,像是夢魘不斷閃現(xiàn)。

--容柔,你這輩子都不要再和他見面!你們不要再見面!

……

夜色已經(jīng)深了。

宜城一家私人別館二樓的房間里,傭人送來紅酒,"蕭少爺,紅酒送來了。"

蕭從澤一揮手,便讓傭人退下,回眸問道,"喝一杯?"

林憶珊穿著睡袍,姿勢妖嬈的坐在沙發(fā)里,她的長發(fā)落下,望著面前的這個男人。

容貌英俊,才智皆高,難得的出色。雖然比起那兩位尉氏容少以及王氏大少要遜色一些,可卻已是人中龍鳳。她自小就一心想要嫁給一個優(yōu)秀的成功男人,就好比是溫尚霖。可至今卻一直遇不到合適的對象,直到蕭從澤出現(xiàn)。

林憶珊伸出手,就要接過蕭從澤遞過來的酒杯,可是手指一碰觸。卻被他一把抓住,手一用力,她整個人被拽起,一下旋轉(zhuǎn)落入他的懷抱,跌坐在他的身上。

"……"林憶珊頓感暈眩,她這才握緊酒杯。

蕭從澤微笑道,"你的姐姐說,林家有門禁,你說我該不該現(xiàn)在就送你回家?"

"這就要看你了。"林憶珊回道。

"我猜,你一定不想當乖乖女,畢竟你的姐姐太古板也太無趣了。"蕭從澤低頭,親吻她的臉頰道。

林憶珊只覺得身體一陣灼燒,蕭從澤在她耳畔低聲道,"十二點之前,我會準時送你回去,不會讓你姐姐抓到把柄。"

林憶珊笑了,她輕輕摟住他,仰起頭親吻。

……

這一夜,就在林家別墅內(nèi)的落地鐘敲響十二點的鐘聲之前,林憶珊準時歸來。

她靜靜走上樓。卻見林逸凡正從樓上下來,"姐,怎么回來這么晚?"

"出去喝了幾杯,玩得高興回來晚了。"林憶珊笑著回道。

林逸凡不禁問道,"那位蕭三少怎么說?"

"你放心,他會站在我們這一邊。"林憶珊肯定道。

林逸凡卻是有些生疑,"你這么肯定?"

林憶珊卻回道,"如果我是將來的蕭家三少奶奶,你說他會幫誰?"

林逸凡有一絲愕然,卻轉(zhuǎn)念明白過來,"你和他……"

"逸凡,替我高興吧,也替你自己高興。等你正式成為繼承人的那一天,也是我宣布成為蕭家三少奶奶的時候!"林憶珊站在樓上,仿佛終于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不再讓林蔓生姐弟兩人如此開心得意。

……

周五這天十分忙碌,蔓生早晨抵達公司后,就不曾停歇。等到傍晚來臨,這才停下來。

余安安在旁匯報工作進展,末了說道,"副總,今天林總和云商的蕭副總見面會談了。"

蔓生沉默頜首,看來這一場最后的戰(zhàn)爭即將到來,"我就等著變天。"

余安安聽聞,心中也是一凜。卻見林蔓生已經(jīng)收拾起身,就要離去,她已經(jīng)了然,"副總,要去接寶少爺了嗎?"

每到周五,這是她和寶少爺?shù)莫毺帟r光,余安安當然知曉。

蔓生笑著點頭,"周末了,你也記得去約會。"

……

蔓生駕車來到學校。

車子尚未停靠在停車位,透過車玻璃往前方一瞧,發(fā)現(xiàn)校門口已經(jīng)有學生家長在等候。

但是人群中,卻有兩人格外顯眼。

醒目到了就像是模特前來外拍,為了攝影大片而擺造型。

兩個男人在抽煙,筆直的長腿各有姿勢。

但是他們,一個是王燕回。

另一個卻是尉容!

兩人互不理會,各自站在一邊。忽然瞧見一輛車停下,視線紛紛落去,瞧見林蔓生下了車。

他們在馬路這頭,她在那頭。

楚河漢界從來都如此分明,而她穿越馬路,卻走向了王燕回。

……

尉容注視著她走到王燕回身邊,又看見兩人開始交談,他沉眸不言語。然而身旁,卻有年輕女人忍不住上前搭訕,"這位先生,你是來接孩子的嗎?我的小侄子也在這里念書!"

"我有兒子!"他淡漠的一句話道出,直接打破對方最后一絲幻想。

竟然是為人父親了!

另一邊,蔓生站在王燕回身旁問道,"你什么時候來的?"

王燕回應聲,"剛到不久,不過有人比我來得早,他也每個周五會來接小寶?"

蔓生卻是笑道,"你來的不湊巧,這是第一次。"

到底是太不湊巧,還是被算計好了,偏偏要在今日趕來!王燕回抽了口煙,低聲說道,"去吧,你總該打聲招呼。"

蔓生已經(jīng)可以確認,王燕回到了學校后,雖然見到了尉容,但是兩人不曾說過一句話。

事關小寶,兩人不似在網(wǎng)球俱樂部時那般隨和,氣氛有些僵持,蔓生便獨自朝尉容走了過去。

尉容瞧見她終于走近,指間的煙又是猛抽一口。

"你也來接小寶?"想著要說什么,等到停下步伐,蔓生輕聲詢問一句。

尉容看了她一眼道,"一個外人都能來,我不能來?"

他一句話嗆聲,讓蔓生驟然無言,只回了一個字,"能!"

"叮鈴鈴--"下課鈴聲卻是按時響起,學生家長們依次進入接孩子放學。

蔓生也走了進去,隨即尉容和王燕回兩人也跟隨而入。

此刻的校園十分熱鬧。卻也是井井有條。

學生們由班主任老師領隊而出,送往每一位家長手中,再目送而去。蔓生也瞧見了孫老師,孫老師笑著喊,"林女士,今天是你來接尉司棠!"

"是!"蔓生回了個笑。

寶少爺由另外一位老師帶領下來到蔓生面前,孩子的小手迅速牽過她,"老師拜拜!"

蔓生牽著寶少爺走向不遠處,她看見那兩人在等候。

寶少爺急忙問道,"林阿姨,今天大舅舅沒有來嗎?"

"他在前面等我們。"蔓生回道,卻也是道,"小寶,今天你爸爸他也來了。"

突然提及父親到來,寶少爺原本燦爛的笑臉忽然收斂笑容,竟是沒了聲音。等蔓生帶著他來到兩人面前,又是朝孩子道,"小寶,你爸爸和大舅舅都在。"

"大舅舅。"寶少爺喊了一聲,王燕回也是應聲。

但是下一刻,寶少爺卻又抿著唇不說話。

尉容低頭看著寶少爺,有一段時間不見,孩子卻似乎長大了,許是因為錯覺,就連身高也高了一些。最終,還是他先開口喊,"小寶。"

此刻父子兩人再度見面,卻因為上一次是不歡而散,所以僵持不下。

"我?guī)銈內(nèi)コ燥垺?quot;尉容接著道。

可是誰知,寶少爺卻說,"不要!"

尉容有一絲愕然,王燕回也是困惑。

蔓生更是望向?qū)毶贍敚⒆拥椭^,小小側(cè)臉卻那樣倔強說,"今天我已經(jīng)和林阿姨還有大舅舅約好了,沒有約你!"

當下,三個大人愣在原地!

這近乎固執(zhí)的守信,卻讓三人都是錯愕,可誰說孩子不會堅持,他正用自己的方式在堅守原則。

只是如此一來,尉容直接遭拒。

蔓生抬眸望向他,卻見他臉上不曾有失落,只是淡淡笑著。

寂靜中風聲清楚過耳,還是尉容開口道,"好,那下次就輪到我!"

寶少爺并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尉容回眸,朝林蔓生道,"只是今天,先帶小寶去見武道館的師傅,接下來你們要去吃飯還是去做什么都隨意。"

有關于武道館請教練的問題,其實蔓生一早報學校的時候就有考慮,只是后來這件事情交給了高進。因為她對武術并不精通,也不知道哪位教練比較好。而尉家這樣的豪門,自小就有專門的武術教練,哪怕孩子眼睛看不見,卻也要學會基本的防身技巧。

所以,寶少爺才會比普通孩子更懂事聽話,也更剛毅堅強。

蔓生也的確是想盡快選定教練,但是寶少爺卻發(fā)出抗議,"我要去書店,那家書店七點就會關門。"

王燕回在旁聽聞,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道,"先去書店,再去武道館,武道館應該會開到九點。"

寶少爺?shù)故菦]了意見,可又是重復一句話,"我只約了林阿姨和大舅舅一起去。"

繞來繞去,還是堅持于不愿意和父親同行。

尉容干脆道,"我不進書店。"

寶少爺兩道英氣的小眉毛緊緊皺在一起,他終于妥協(xié)了,但小腦袋卻更往下低。

蔓生感覺到,孩子握住她的那只小手,輕輕用了力。

而后一行人離開學校,蔓生就帶著寶少爺一起上了車,王燕回今日是由司機送達,因為他算到她會開車前來。

此刻,他將車鑰匙接過,充當了司機。

尉容獨自上車,跟隨在那輛車后方。

兩輛車就這樣駛離學校。在宜城穿梭而過。

……

寶少爺愛念書,所以也愛逛書店。

這家書店比較小眾,因為是給視力有缺陷的孩子專門開設的,全都是音教版,所以晚上開放時間也比較短。

進了書店后,蔓生就陪著孩子一起,采購一些他喜歡的書籍。

王燕回在旁邊默默陪伴著,看著他們相處交談,直到在兒童書籍書架前方停步。

"小寶,你選哪一本?"蔓生一手拿著一本書詢問。

寶少爺卻十分為難,糾結(jié)了半天也沒有出聲,"……"

王燕回瞧出來了,孩子這是兩本都想要!

"一起買了吧。"王燕回不禁道。

寶少爺則是搖頭。

王燕回驚奇,縱然對孩子不了解,可哪有孩子會拒絕?不都是恨不得全部擁有?

寶少爺輕聲說,"每次來書店,只能選一本。"

王燕回這下明白了,這一定是林蔓生教導的成果。

"那小寶想好了沒有?到底選哪一本?"蔓生又是詢問。

最后,寶少爺伸出左手,蔓生便將左手的書籍遞給他。

買完書結(jié)賬的時候。蔓生遞給小寶剛好一本書的錢,寶少爺接過,就在人群里開始排隊,更甚至是朝書店的店員阿姨詢問排隊付錢。

瞧著孩子這樣獨立,王燕回已經(jīng)感到驚奇。

而書店外,一道身影駐足默默抽煙。

尉容側(cè)目望向書店內(nèi),那兩人一起陪伴在孩子身邊。若是旁人去瞧,只以為他們是郎才女貌一對,帶著孩子前來購書。

有陌生路人經(jīng)過,瞧見一個英俊男人在書店櫥窗前方停留,紛紛回眸去瞧。

但卻困惑好奇,因為他劍眉微擰好似不悅,可下一秒唇邊竟又帶著笑。

無人敢靠近,他拒人于千里之外!

書店里寶少爺付完錢,王燕回先行而出去取車,蔓生來到小寶身邊,將書籍放入他的小書包里,為他將外套穿上,一邊問道,"小寶。他連書店都不可以進嗎?"

縱然孩子從來不曾哭喊要尋找父親,可父子天性無法湮滅,他自小就和尉容親近,又怎會不想念。

可誰知,寶少爺卻一板一眼,那樣認真的說,"答應的事情就要做到,做不到就是大騙子!"

蔓生為孩子戴上小帽子,點頭微笑,"是,做不到就是大騙子。"

……

待離開書店,兩輛車又繼續(xù)出發(fā)。

但是這一次卻是尉容帶路,王燕回開車跟隨。

那家武道館坐落在一片幽靜城區(qū)內(nèi),距離書店倒是不太遠,車子在武道館前方停下,蔓生帶著寶少爺下車。

尉容也已經(jīng)下車,朝他們道,"跟我進去。"

王燕回卻是停步于此,此刻他已經(jīng)不適合再跟隨,"我在外面等你們。"

三人一起進入武道館。許是事先就打過招呼,所以幾乎是暢通無阻。

道館內(nèi)武術學童帶領之下,前去一處正在操練的場館,那位看上去十分嚴謹教條的武術教練正在指導學童。教練身高倒不是太高,但是結(jié)實魁梧,然而奇特的是,他步履輕盈,好似沒有聲音。

帶路的學童道,"尉先生,林小姐,我?guī)Ш⒆舆M去見雷教練。"

蔓生松開手,寶少爺便由學童帶著進入教場。

場館外的回廊里,蔓生安靜駐足,她看見寶少爺來到雷教練面前,又看見孩子朝雷教練問候,雷教練雙手背在身后開始訓誡。那些聲音,有些遙遠的傳來,依稀可以聽見。

瞧見雷教練仔細檢查了一番寶少爺?shù)纳眢w情況,她這才扭頭道,"謝謝你,為小寶找了合適的武術教練。"

尉容望著前方的教場,低聲說道,"他是我的兒子。"

無可厚非,小寶當然是他的親生兒子,蔓生沒有任何話語可辯。

但是緊接著,他卻又說,"這輩子也不會成為王燕回的兒子!"

前一秒短暫的平靜消散無形,結(jié)果到最后不過又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昨天是網(wǎng)球俱樂部,特意邀他去打球!玩的還真是高興,球局結(jié)束又約了私下見面!買冰淇淋?呵!"卻像是翻舊賬一般,昨日不曾說完的話語在此刻全部道出,連帶著一起清算今日,"今天又是約了一起去學校接小寶,逛書店接下來是去吃飯?角色扮演?以為這樣就能籠絡孩子的心?想要收買人心?如果你再和他走近,大可以試試看--!"

那些刺耳聲音再度襲來,如同在網(wǎng)球俱樂部時一般,蔓生一顆心卻好似早就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那早就翻滾不住的恨意早成了利刺,刺向自己的同時,也要刺向每一個再來傷害詆毀她的人--

突然,他聲音又是一沉質(zhì)問,"難不成,你是對他動了心思?林蔓生,你就這么迫不及待要嫁人--!"

他一雙眼睛直視她,蔓生聽見他所有的話語,她突然笑了,冷眸應道,"是啊!我就是想嫁人!我約了王燕回一起打網(wǎng)球,今天又約了他陪著小寶去逛書店,一會兒還要一起吃飯,有什么不可以?"

"就算是角色扮演,籠絡孩子的心,想要收買人心,那又怎么樣?"蔓生沉聲質(zhì)問,"至少我用盡手段在演!"

"尉容,你不要再警告威脅我!如果你要爭小寶,只要小寶不愿意離開我,我就絕對不會放手!"像是豁出去,再也顧不得那些該與不該,蔓生冷聲放話。

回顧人生近三十載,好似都在為別人而活,被命運驅(qū)使著遁入到不可挽回的境地中。

可她總要為自己拼得一些什么,比方說一個天真燦爛的童真笑臉,比方說余下時光的漫長相伴。

瞳孔驟然一緊,尉容瞧見她一張臉龐帶著絕戾的狠,她朝他道,"心狠手辣也好,趕盡殺絕也無所謂!哪怕是和王燕回聯(lián)手,我也在所不惜--!"

耳畔,是教場里學童在喊著一聲又一聲"教練師傅",夜幕終于降臨,回廊上方的燈忽然剎那亮起,模糊凌亂之間,分不清今夕何夕,依稀只有誰在天真喊著:師父,師父。

"到了那一天,還請你恭喜我出師--!"那無法撇清的關系,從她口中道出,好似在劈荊斬月中廝殺而出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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