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豆豆在小區(qū)里走了很久,才來到一座兩層躍進(jìn)式的歐式小別墅,在門口按了好久的門鈴才有傭人來開門,傭人的臉色并不比保安好看多少。
姜豆豆?jié)皲蹁醯淖哌M(jìn)寬大的客廳里,因為陰天下雨,大白天的也亮著高級水晶大吊燈。
一個中年發(fā)福但是保養(yǎng)的不錯的女子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一旁有三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在玩斗地主,沒有人在意姜豆豆的到來。
“舅媽好,好久不見了!苯苟箶D出一張笑臉來,不過笑的很勉強(qiáng),只是一種禮貌。
偌大的客廳里除了電視里韓劇的哭哭啼啼聲音,就是那三姐妹打牌的聲音,姜豆豆的聲音仿佛石沉大海,臉上一陣尷尬。
“媽!豆豆來了!”那三個女孩子中忽然一個圓臉微胖的喊道,那是舅舅家的長女劉娜,另外兩個妹妹劉麗和劉薇還是無視姜豆豆,一直催劉娜快點出牌。
“呦,原來是豆豆!”那個看電視的發(fā)福女子,也就是姜豆豆的舅媽徐娟這才恍然大悟似的關(guān)掉了電視,打量著姜豆豆。
“舅媽。”姜豆豆鼓起勇氣再次招呼了一聲。
其實保安早就應(yīng)該通報她們了,怎么會不知道她來了呢,只不過是故意這樣罷了。
“有事嗎?我很忙!毙炀昴樕蠜]有笑容,看到姜豆豆衣服上的水漬弄的木質(zhì)地板上都是的時候,就大聲呵斥傭人,“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懶,地板這么臟也不知道拖一下,每個月白拿工資!”
傭人趕緊拎著個拖把過來,很嫌棄的看了姜豆豆一眼才將地板拖干凈。
但是姜豆豆長發(fā)和衣服上的水漬還在不斷的滴下來,地板依然狼藉。
“這可是進(jìn)口地板,要是總被水漬淹著,就壞掉了,你賠得起嗎?”劉薇忽然回頭極其輕蔑的看了姜豆豆一眼。
“我有點事,說完很快就會走!苯苟挂Я艘а溃靼鬃约涸谶@幾個人眼中是多被看不起,但是為了奶奶,她還是忍了。
“什么事,趕緊說!毙炀攴路鸷懿荒蜔┧频恼f道。
“是這樣的,舅媽,我奶奶忽然突發(fā)心臟病住院,需要十萬塊的住院費(fèi),我剛工作一年沒有什么積蓄,所以想跟舅媽借錢先付了醫(yī)藥費(fèi),我會努力工作慢慢還的!苯苟拐f明來意。
“你奶奶又不是我奶奶,憑什么要我們管?”一直低頭玩牌的劉麗這時候回了一下頭,質(zhì)問姜豆豆。
“你不是大學(xué)都畢業(yè)參加工作了嗎?聽說好像在慕容財團(tuán)總部大樓上班,連十萬塊錢都賺不來嗎?”劉薇不屑。
“對啊,有的事情我們可是聽說了!眲⒛绕ばθ獠恍Α
“我的什么事?”姜豆豆一頭霧水。
“你還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那個幫汪漫出頭的人是我大學(xué)同學(xué),我們什么都知道!”劉娜丟下了手里的紙牌,看著姜豆豆說。
“難怪小時候?qū)W習(xí)不好,原來心思都用在勾搭男人上了!”
“既然有這本事,隨便找個什么酒吧夜總會的賣,還怕沒有十萬塊錢嗎?跑到我們這里裝清高哭窮,演戲給誰看?”
劉麗和劉薇也丟下了紙牌,加入諷刺姜豆豆的行列中。
姜豆豆想起前幾天在總部大樓,她拿著常洛的計劃書去找慕容御,想求他答應(yīng),在途中莫名遇到一個找茬的女子,不僅弄濕了她的計劃書,還打了她,原來這世界這么小,那個女人居然是劉娜的同學(xué),那個人一心覺得汪漫時候冤枉委屈的,肯定添油加醋的和劉娜她們說了自己很多壞話。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沒有外人說什么壞話,自己從小就和這三個姐妹八字不合。
小時候住在這里的時候,本來徐娟還是有點顧及面子的,都是因為這三個女孩子不斷欺負(fù)她,弄壞了什么東西,都扣在姜豆豆頭上,她們?nèi)齻人,從原告到證人都占全了,徐娟自然相信她們,所以姜豆豆在這里就一直一無是處。
“我有我做人的底線,有些事情是絕對不會去做的,請你們不要污蔑我!苯苟雇α送贡常緛硐朕D(zhuǎn)身就走,但是想了想奶奶的住院費(fèi),又堅強(qiáng)的站住了。
本來慕容御,楚軒,;室寡缍荚趲湍棠探蛔≡嘿M(fèi),如果真的用了他們的錢,姜豆豆才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因為論交情,他們都沒有必要這樣幫她,一個陌生的男人不會平白無故的幫一個女孩子,姜豆豆不想將來有麻煩。
目前唯一的出路只有求舅媽了,到底是親戚,借他們的錢不會有那么大的心理負(fù)擔(dān)。
“你要是有底線,干嘛還跑來這里和我們借錢,自己去想辦法啊!”劉薇嗤之以鼻。
“什么是底線?一個人做人的底線應(yīng)該是自強(qiáng)不息,開口求人就是你的底線?這么沒出息?”劉麗翻著白眼看姜豆豆。
“好了,都少說兩句吧,咱們好歹也是書香門第,也算是豪門了,這樣大呼小叫的,不怕外人笑話嗎?”劉娜開始以大姐的身份管教兩個妹妹。
姜豆豆記得以前舅舅家住的是一個很老的住宅小區(qū),當(dāng)時舅舅還是一個最普通的計程車司機(jī),但是人很能鉆研,后來下海當(dāng)了一家小型物流公司的經(jīng)理,很快就發(fā)達(dá)起來,在這個高級小區(qū)里買了房子,這不過是五六年以前的事情,沒想到這三個暴發(fā)戶的姐妹就自稱起豪門來,姜豆豆很是無語。
“舅媽,您看——”姜豆豆不想和三個姐妹斗嘴,轉(zhuǎn)頭看著徐娟。
“豆豆啊,你奶奶是怎么教育你的,雖然你父母死的早,但是聽說姜老太太也念過幾年書,她就是這樣教你上別人家來大呼小叫的嗎?”那三個姐妹針對的是姜豆豆,徐娟連姜老太太也捎上了。
姜豆豆緊緊的咬著嘴唇,還這四個女人是說不通的了,只能想別的辦法,“舅媽,我舅舅在家嗎?”
“你舅舅現(xiàn)在是大忙人,平日里交往的都是權(quán)貴,怎么有時間見你?你這么不是浪費(fèi)你舅舅的時間嗎?”徐娟端起茶幾上的茶喝了一口,接著說,“這也是報應(yīng),誰讓當(dāng)年你媽媽做出那種事情來,不然你也不至于淪落至此。”
“我媽媽怎么了?”姜豆豆完全不知道以前發(fā)生了什么事,奶奶很少說起以前的事情。
“原來你還不知道?當(dāng)初你舅舅可是幫你媽媽找好了人家,雖然對方年紀(jì)大了一些,腿腳不太方便,可是人家有錢啊,看上你媽媽好久了,可是你媽媽那個榆木腦子,一心看上了你爸爸,放著有錢的日子不過,非要跟著你爸爸去過窮日子,這不是想不開嗎?”說起當(dāng)年的事情,徐娟完全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一個女人怎么可以不要榮華富貴呢?這明顯是腦子有病。
姜豆豆從來不知道上一代還有這樣的事情。
“你舅舅連彩禮都收了人家的了,可是你媽媽居然跟著你爸爸私奔了,后來肚子搞大了,有了你,才告訴我們,你說說,怎么有這種不要臉的女人,這不是讓你舅舅里外不是人嗎?”那份彩禮非常之重,但是不得不退回去,這讓姜豆豆的舅舅十分窩火,所以恨屋及烏,對姜豆豆一直十分厭棄。
姜豆豆這才明白,小時候為什么自己在這里那么不受待見,原來還有這層利益關(guān)系。
但是,她很為自己的媽媽驕傲,一個女人就是應(yīng)該追求自己喜歡的真愛,人生只有短短幾十年,有了錢卻不能開心,這樣的人生等于失敗。
“癩狗扶不上墻!”
“別這么說,豆豆不是比她媽媽強(qiáng)很多,知道勾搭男人了嗎?聽說還是個總裁呢!”
“勾搭上了總裁會連十萬塊錢都沒有?八成是被人家白玩了吧!”
劉家三個姐妹在一旁不住的諷刺。
“唉,我看你也是挺為難的,我這人啊,就是心眼軟,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幫你弄到十萬塊錢,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同意!毙炀旰鋈粨Q了一副很好商量的口氣對姜豆豆說。
“什么辦法?”姜豆豆看著徐娟問,但是心里卻預(yù)感不會是什么好辦法。
“當(dāng)初那個看上你媽媽的人還在,不過已經(jīng)是風(fēng)燭殘年了,這男人啊,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掛念,他還忘不了你媽媽呢,我看你和你媽媽長得差不多,可以說活脫脫就是你媽媽的模子,你要是肯嫁給他,別說十萬塊錢,就是幾百萬也不愁。我這可不是想等著將來你風(fēng)光了沾你的光,我這可都是完全為你著想!毙炀暌荒樣眯牧伎嗟臉幼。
“謝謝舅媽的美意,人家是有錢人,我這種草根怎么配得上,我看三個姐姐倒是很合適,你們是豪門,正好和那個人門當(dāng)戶對,我就不做這種飛上枝頭的非分之想了!笔虑榈搅诉@個地步,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說的了,連親戚間最后這一層薄薄的面子也不需要保留了,姜豆豆不再抱任何幻想,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你這是怎么說話呢?讓我們?nèi)ゼ抟粋快死的老頭子,你安的什么心?難怪你是窮人,心腸太壞了,這輩子都發(fā)不了財!”劉娜,劉麗,劉薇姐妹三個炸開了鍋,指著姜豆豆的脊梁骨罵。
“孩子們,注意素質(zhì),不要和這種人一般見識,掉價!毙炀杲虒(dǎo)三個女兒。
姜豆豆冒著雨走出小區(qū),看到慕容御的車子還停在那里。
剛才姜豆豆在舅舅家的遭遇,慕容御在車子里都通過阿修安裝在她手機(jī)里的監(jiān)聽器聽到了。
此時,慕容御瞇著的眼睛里閃現(xiàn)著獵豹發(fā)現(xiàn)獵物般的光澤,饒有趣味的看著姜豆豆在雨中的身影。
這個笨女人,看上去柔弱無助,可真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就會咬人一口,是個最佳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