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降下,一只手臂搭在車窗上。
質地精良的黑色襯衫袖子隨意卷起,露出健美的手臂線條,骨感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支香煙。
這一切都是慕容御的標志。
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下來的是阿修。
他快步走向姜豆豆。
姜豆豆下意識的后退,但是怎么比得上阿修的腳步。
“御少請你上車。”路燈昏黃都光線灑在阿修面無表情的臉上。
“不去行嗎?”這么晚了,跟慕容御走,姜豆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沒好事。
“這是命令。”阿修依然面無表情。
“他都說是請了,我不能拒絕嗎?”姜豆豆垂死掙扎。
“我再重復一遍,這是命令。”御少說請,不過是御少的修養好,這女人識相的話就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又不是他手下。”姜豆豆負隅頑抗。
就算是給慕容御打工的,可現在是下班時間,資本家也不能這么剝削人吧。
“或者,讓你奶奶陪你去?”阿修不愧是慕容御調教出來的。
姜豆豆無話可說了,瞪了一下眼,咬咬嘴唇,邁步朝著車子走去。
本來她是奔著副駕駛的位置去的,她可不想和慕容御坐在一起。
阿修本來在姜豆豆身后,在快走到車子的時候,他搶步上前,打開了后排座的車門,而且身子阻在副駕駛都車門旁。
姜豆豆只好坐進了后排座,一坐進入,就感到了慕容御強烈的冰冷氣場。
阿修利落的關好車門,坐到副駕駛位置,讓司機開車。
后排座里開著燈,將本就豪華的車內照射的更加富麗堂皇。
姜豆豆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但眼角的余光里有一點慕容御黑色衣服的影子。
慕容御沒有說話,只漠然的吸煙。
偶爾有打火機的聲音,姜豆豆知道那是他又點燃一支香煙,她已經熟悉了他打火機的響聲。
一共響起三次打火機的聲音,看來這路并不近,大概是去上次郊區的別墅吧。
反正已經上車了,她沒有反對的權利,與其大驚小怪,不如保持鎮定。
為了不讓姜老太太擔心,姜豆豆拿出手機打給奶奶。
“奶奶,今晚很忙,我住杜萍家,不回去了,你不用擔心我,早點睡吧。”姜豆豆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裝作和平時一樣。
姜老太太囑咐了幾句,讓姜豆豆注意不要太累,睡前用熱水泡泡腳,這樣解乏。
“知道了,每次你都這樣說,我倒著都能背下來了。”姜豆豆故意對奶奶撒嬌。
姜老太太扒浪費電話費,又說了兩句就掛斷了。
接下來,姜豆豆有點惆悵,必須跟杜萍“串供”一下,雖然奶奶不會特意打給杜萍查崗,但還是小心一些為妙。
只是,要怎么和杜萍說呢?姜豆豆皺了皺眉。
“喂,杜萍,你睡了嗎?”撥通杜萍的號碼,姜豆豆輕聲問。
雖然知道同處后排座,慕容御不可能聽不見,但還是不想他聽自己在這里和閨密編瞎話。
“豆豆?什么事?”杜萍對這個時候姜豆豆找她很是差異。
“額,那個,我今晚不回家了,剛和我奶奶說住你那里,和你報備一下。”姜豆豆干巴巴的說。
“你要住我家?你現在在哪里?”那端的杜萍似是很著急,“我現在在外面,你不是有要鑰匙嗎?你先開門進去,我,我一會就回來。”
“你怎么不在家?”姜豆豆大為奇怪。
杜萍家離常洛的公司不是很遠,現在應該已經到家了。
“我,我有點事,是我老家一個親戚病了,我在醫院幫忙。”杜萍似乎有點支吾。
“嗯,我就是想告訴你,我也有點事,不住你那里,就是如果我奶奶問起的話,你幫我圓一下謊。”姜豆豆自己都心事重重,根本沒有留意到杜萍的支吾。
‘你有什么事?”杜萍很關心的問。
這下輪到姜豆豆支吾了:“我,我一個朋友要加夜班,我幫她照顧孩子。”
杜萍并沒有懷疑什么,囑咐了兩句要注意安全,兩人就結束了通話。
在按下掛斷鍵的那一刻,姜豆豆似乎聽到那邊有很熟悉的一首古箏曲子,那是常洛的手機鈴聲。
只是那么短暫的一聲,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有放在心上。
車內很安靜,慕容御沒有看她,卻一直在聽她和親人朋友編瞎話。
當姜豆豆結束了所有通話,他墨染一般的眸子掃過姜豆豆,對她這種態度似乎比較滿意。
這一天雖然沒有做什么重體力勞動,但到底上了一天班,又這么晚了,姜豆豆打了個哈欠,用手捂住嘴巴,不想引起慕容御的注意。
“到底要去哪里?”走了這么久,姜豆豆實在太困了,就算是去郊區的別墅也應該早就到了。
慕容御好像沒有聽到一樣,緩緩吸著煙,眼底里一片平靜。
姜豆豆覺得自己壓根就不應該問他,這等于自討沒趣。
勞斯萊斯幻影繼續平穩的行駛,姜豆豆昏昏欲睡。
可就在這時候,慕容御吸完了一支香煙,沒有再點燃,一只手臂優雅的伸向姜豆豆脖子方向,帶著他獨有的強烈氣場。
姜豆豆即使在困倦的時候,也感覺但了他漸近的氣息,倏的瞪大眼睛,雙手下意識的護再身前。
不過,姜豆豆虛驚一場,慕容御沒有任何不良企圖。
他只是去打開姜豆豆這邊的車窗。
雖然是夏天,夜間的風還是清涼的,帶著夜都市的味道。
“精神了?”慕容御收回手臂,涼涼的問。
“唔。”姜豆豆真不知道該說什么,想讓她精神,直接讓她自己開車窗就好了,何必要這樣嚇她一下?
“現在時間還沒到,時間到了,也就到地方了。”慕容御慢條斯理的說,算是對她先前問題的回答。
而姜豆豆卻覺得云遮霧繞的,一般都是到了目的地在看時間,現在怎么需要老時間才能到目的地?
姜豆豆下意識的看一眼車窗外。
雖然不能確定具體的位置,但是看寬敞的路面,以及路邊高樓大廈的霓虹閃爍,她確定這還是在城里,而且應該離市中心不遠。
難道車子一直在城里繞圈玩?
慕容御的司機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那么,就一切都是故意的。
又過了片刻,姜豆豆看到了電視臺的信號塔,更加篤定是在市中心了。
姜豆豆看一眼慕容御,他正靠在舒適的黑色絲絨靠背上,閉目養神,右手放在車載桌上,修長都手指像彈鋼琴般輕輕敲擊桌面,證明他沒有睡著。
忽然,姜豆豆覺得他手指的韻律更像是鼓點,戰鼓的鼓點。
她深深呼吸一下,努力讓自己鎮定。
心跳剛平穩下來,勞斯萊斯幻影就慢慢減速,平穩的停在一座路邊建筑前。
那是六層的建筑,民國時期的建筑再周圍的現代化建筑風格中顯得格格不入,但又別具時光的經典韻味。
姜豆豆對這里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當看到那雕花的大門上,燈箱招牌上鮮紅的“星耀會所”后,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霍然轉頭看慕容御。
慕容御這個時候剛巧睜開眼睛,姜豆豆覺得自己像是驚擾了打盹的猛獸一般。
阿修已經先行下車,打開了后排座的車門。
慕容御下車,姜豆豆不僅不下車,還用雙手死死抓住了扶手。
“下車。”慕容御身姿挺拔的站在會所的臺階上,冷冷的口氣中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為什么要來這里?”姜豆豆聲音打顫,這里有太多齒冷的記憶,揮之不去。
“讓我抱你下車嗎?”慕容御的聲音里已然不悅,“不過,我從來不喜歡抱穿著衣服的女人。”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姜豆豆就是覺得他會說到做到,只好松開扶手,慢吞吞的下車。
這種高消費的場所她很少來,這里是第二次。
記得上次來的晚上,也是一輛豪車載她而來,當時會所門口車如流水馬如龍,而她離去的時候,倉皇如喪家之犬。
今晚燈火依舊,不同的是門口只有他們這一輛車子,夜色下有一種奇異的清冷肅殺。
“為什么要來這里?”姜豆豆站在臺階下,忍不住再次問。
她和他本來就有身高的差異,現在加上位置的差異,她對他更是仰視的角度。
“表現不錯。”慕容御似乎對姜豆豆這種害怕的反應很是滿意。
“我要回家。”姜豆豆現在只想躺在自己家里,用毛巾被把自己蒙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跟我進來。”慕容御看了眼手腕上的精致腕表,轉身往里走,還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笨女人,不要試圖和我耍花樣。”
姜豆豆明白,只要是慕容御想要做的,就算她死也不想,他也有辦法達到目的。
“姜小姐,請。”阿修適時的站到姜豆豆背后說道。
姜豆豆像是被人用刀子抵住后背似的,腳步沉重的邁步走上臺階。
雖然今晚沒客人,但會所的工作人員還是嚴陣以待的。
穿著雍容華貴的紅色旗袍的禮儀小姐拉開了會所的大門,歡迎御少的駕臨。
這里沒有大廳,只有一個一個的包房,慕容御直接走向電梯,姜豆豆只能跟著。
走進電梯,阿修對負責開電梯的服務生說,“六樓。”
姜豆豆又是一驚,那晚,事發地點就是在六樓。
電梯到達六樓,電梯門開啟的那一刻,正好可以看到走廊里擺著的一個民國時期的紅木大座鐘。
這時,大座鐘剛好敲響午夜十二點的鐘聲,聲音在風光華麗的空蕩蕩的走廊里回響著。
“啊!”姜豆豆脆弱的神經終于崩斷了,一聲慘叫。
那晚,也是午夜鐘聲響起的時候,她走錯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