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姜豆豆發現,自己剛才去取打掃用具,居然放著電梯不坐,而是來回走的,對一個腳踝受傷的人呢來說,這無異于雪上加霜。
“該死的資本家!”姜豆豆將這筆賬算在了慕容御頭上,要不是一路上都在詛咒他,她也不會忘記了還有電梯這回事。
詛咒歸詛咒,站到門前的時候,還是很輕很禮貌的敲了敲門,畢竟是給人家打工的,在九州簽合同的時候,上面寫明了如果是惡意違規,不但要被開除,違約金也是要照付的,當時做夢也想不到九州會被慕容御收購。
“進來。”里面傳來慕容御磁性的聲音。
姜豆豆努力站直,不讓自己面部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走了進去。
“總裁,要怎么打掃?”姜豆豆瞪著慕容御問。
慕容御正坐在大班臺后看文件,一副日理萬機的樣子,頭也沒有抬,“就按照你先前說的方法打掃。”
姜豆豆差點被噎死,想起自己說過的什么擦灰塵啊,吸地啊,擦地啊,當時要是少說一樣,現在豈不是輕松一點?原來這就是作死。
咬了咬嘴唇,姜豆豆開始干活,先拿著抹布擦房間里的陳設。
辦公室寬敞明亮,大班臺,沙發,茶幾,書架,陳設并不是很多,但是體積都不小,組合在一起特別彰顯一種高冷的氣勢,姜豆豆從書架開始擦起。
其實,這間辦公室每天都有專人打掃的,就算別處偷懶,總裁的地盤沒有人敢敷衍的,所以姜豆豆一點也不辛苦,只是象征性的擦了擦而已,然后就來到了大班臺前。
大班臺的桌腳什么的都是需要擦的,但是姜豆豆沒有像其他清潔工一樣爬下甚至跪在地板上用抹布擦,她用很干凈個拖把來擦,人直直的站在大班臺對面,瞪著慕容御,就是不肯低頭。
記得第一次見面,這個男人就把她倒掉在鯊魚上方逼問,當時嚇得要死,現在還是心有余悸,但是如果必須面對跳不掉,姜豆豆選擇站著死。
慕容御看了一會文件,就收到了阿修的短信,他打開電腦,上午集團的監控錄像都發了過來。
錄像很多,慕容御記得姜豆豆闖進來的時候是氣喘吁吁的,那么肯定不是坐電梯,所以他專門選擇樓梯間的部分,沒有人來過頂層,這一層的安全門除了姜豆豆沒有任何人推開過,這更加說明是這個笨女人跟丟了目標。
顯示樓梯間的錄像一直空蕩蕩的,很少有人會走樓梯間的,電腦屏幕上滿是冰冷的水泥樓梯和木質的扶手。
忽然,畫面上一個人的背影閃過,可惜的是,只是一閃而過,那個人好像知道有攝像監控似的,有意躲避著,那一個背影是不小心留下的,然后就看到姜豆豆一臉急迫的追了來,一直來到頂層。
反復看了幾遍,根本不能從背影上分辨出什么,錄像里也再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
慕容御抬起視線,看著姜豆豆,這個笨女人不是在用拖布擦桌角,那架勢分明就是想用拖把的木棍把桌角杵爛。
從看錄像,到看姜豆豆,慕容御始終一臉的漠然,沒有任何神情波動。
姜豆豆始終不知道木偶榮譽在看那關錄像,當她接觸到慕容御那波瀾不興的眸子后,心跳忽然少了一拍,雖然他的目光無害,但是她總覺得他平靜的目光之下隱藏著無限她無法應對的危機,下意識的轉過身,“這里我擦干凈了!比缓笕ゲ敛鑾。
還沒走到茶幾前,姜豆豆就聽見身后座椅移動的聲音,應該是慕容御站起了身,接著是腳步聲,就在她背后,顯然是沖著她這個方向而來的。
“我真的擦干凈了!”姜豆豆霍然轉身,皺著眉說,其實那個桌腳根本就不用擦,一點灰塵都沒有,她只是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拖把上,借此休息一下而已,難道這個資本家看出來了?還要為了這個來和她算賬?
慕容御依然面無表情,慢慢走近,當快要撞上姜豆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姜豆豆忘記了躲避,只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慕容御只是和她擦肩而過。
當兩人交錯的時候,姜豆豆似乎聽到慕容御一聲嘲諷的笑聲,那笑聲很短暫,但是很低沉,她猛然抬頭,只看到慕容御的一個側臉,漠然的側面,應該是她聽錯了吧?
慕容御走到茶幾旁,那里有一個類似小吧臺似的臺子,慕容御在里面找出咖啡機,原來他是來給自己沖咖啡的。
姜豆豆氣的攥緊拳頭,幾次三番的戲弄她,真是太可惡了,而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打掃完趕緊離開這里,當然,還要注意不要再給他留下任何戲耍她的借口。
一般男人做這種事情總是笨手笨腳的,但是慕容御動作嫻熟,行云流水似的往咖啡壺里灌水,咖啡壺放在小型爐子上,打開咖啡罐子,修長的手指拿著銀質小勺,一勺一勺的舀出咖啡放進壺里煮,很快就冒出了咖啡獨有的濃郁的香氣。
他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視線看著姜豆豆。
這笨女人整理好了茶幾以后就開始拖地,拖地是需要來回走動的,她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汗水,這自然不是熱的,辦公室里的空調一年四季將這里定位為春天,絕對不會讓人熱的出汗。
慕容御十分清楚那是姜豆豆的腳踝受了傷,從她第一次闖進這里的時候就發現了,只不過當做不知道而已,看著這個小女人去取打掃工具的時候,留給自己的那個堅強的背影,他就決定要好好玩一玩這個游戲了。
姜豆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疼痛的腳踝上,當咖啡煮好的時候,她不想分心都不行了。
任何食物在做的過程中以及剛剛做好的那一刻散發出來的香氣,是無法抵御的,姜豆豆的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叫,她想忍也忍不住這咕嚕聲,怕慕容御嘲笑,她故意大聲咳嗽,來掩飾,咳的嗓子生疼,但是還是越來越餓。
她血糖低,到了飯點不吃東西,就開始渾身冒虛汗,頭有點暈,放慢了拖地的動作。
剛才擦過的地板上,響起慕容御的皮鞋聲,聲音在姜豆豆身旁停止,伴隨而來的還有近在咫尺的咖啡香氣。
姜豆豆轉頭看著慕容御。
慕容御端著一杯咖啡,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墨染的眸子也看著她。
他的身材高大,姜豆豆的身材纖細,就算是站直了,也不過到他肩膀的位置,姜豆豆移開視線,轉個身,繼續慢吞吞的拖地,暗地里警告自己,千萬別暈倒,那會很丟人的,想想過年的時候大魚大肉的樣子,本來是想轉移自己饑餓的注意力,但是越想越餓,作繭自縛。
更可恨的是,慕容御也轉了個身,還是站在她的身旁,空調風的風向恰好將熱咖啡的濃香送到姜豆豆鼻端。
這肯定是故意的,姜豆豆咬咬牙。
“你有事?”姜豆豆沒有側身,只側頭看著慕容御。
在慕容御那個角度看來,這個側頭的動作別有一種俏皮的倔強,“這是我的辦公室。”意思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站在哪里都是可以的。
姜豆豆氣結,語噎,繼續拖地,但是腳踝的痛讓她再也不能面部平靜,眉頭開始緊皺。
“我希望我的員工在工作效率上可以提高。”慕容御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而手中端的咖啡的位置總是在空調的上風口,永遠能把香氣準確的吹送到姜豆豆那里。
姜豆豆被他說的一賭氣,用力的拖了一下地板,往后退一步,但是高跟鞋沒有站穩,右腳再次崴了一下,痛的“啊!”的一聲。
慕容御沒有扶她,只視而不見。
姜豆豆不肯倒下,迅速站直,繼續拖地,但是走路的姿勢就沒有先前那么正常了。
“有的時候倔強是好事,但是不要和自己為難。”慕容御輕輕喝了一口咖啡。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看見,你不要妄想從我這里問出什么!苯苟姑靼琢四饺萦挠靡猓贿^是想通過這樣的壓榨,來問出星耀會所的事情來。
慕容御削薄的唇似乎笑了一下,在這一點上他從來沒有妄想過,姜豆豆能忍住那晚藥物的作用,自然不會在今天這樣的小疼痛上堅持不住,“我看過你的檔案,在后勤部工作,確實有點委屈你,你完全可以做一個最普通的辦公室文員。”
辦公室文員就是整理文件,打打字什么的,在這里打掃衛生,雖然不像馬路清潔工那樣日曬雨淋的,但到底沒有文員來的舒服。
“做任何工作都是為財團服務,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边@時候,周梅對姜豆豆的洗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正好用來回答慕容御。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蹦饺萦従彽恼f,“和星耀會所的事情沒有任何關系。”
姜豆豆一怔,立刻轉身,面對面的看著慕容御。
既然和星耀會所沒有關系,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
慕容御在姜豆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看到了期待,他俯視著這雙眸子。
姜豆豆見他不說話,有點著急,咬了下嘴唇,忍不住問:“什么機會?”
慕容御慢條斯理的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將白色的咖啡杯放到姜豆豆手里,姜豆豆下意識的接住,然后就聽見慕容御說了一句,“咖啡涼了,先給我倒一杯熱的來。”
說完這話,慕容御就走回了大班臺后,坐下,從煙盒里拿出一支香煙,點燃,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看著呆愣在原地的姜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