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啊啊——”

聽著屋內女人傳來一陣又一凄厲的叫喊聲，聽得守候在外面的上官爾藍沒聽一聲脖子就要縮一下，到后面小臉都煞白了。

阿奴注意著上官爾藍的變化，見她被里面的聲音唬住了，心中不免對里面的人心生不滿。不就是生個孩子，搞得好像要她命一樣，瞧她把家主人給驚嚇的，要是以后有了生孩子的陰影怎么辦！

到現在，阿奴小朋友還沒打消讓上官爾藍自己生小孩的念頭，對小樂子嘛，看到了也全當沒看到，不理會了。

安慎庶妃聽到消息匆忙趕來時看到了上官爾藍早已經在了，上前給她行了一禮，“見過王妃。”

“起來吧。”

“怎么樣？可是順利？”安慎庶妃問道，倒不是她關心莫金枝，而是她這一突然生產讓人所料未及。大半夜的，說生就生了，幸好早就讓備下產婆和奶娘了，要不然這突然提前一個月生產，大半夜的就算是攝政王府要找產婆也是需要時間的。

“都叫成這樣了，還叫順利！”上官爾藍指著里面的喊聲對安慎庶妃不滿的叫道。

安慎庶妃也不知她又因何生氣，也不敢還口。

納蘭安上前扶著她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道：“王妃，別動怒。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那個不是叫成這樣。”這話到有些像是為安慎庶妃說話了，安慎庶妃也朝她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叫得本王妃心慌。”她說著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她知道，莫金枝必然活不過今夜，那邊奚瑾耀沒打算讓莫金枝活下來。或者說，他身邊有了趙如兒，莫金枝變成可有可無的了。

“那您就回去休息吧，這里有阿奴給您看著。”阿奴打著包票說，恨不得將上官爾藍直接打包送走，免得她心煩。

上官爾藍卻搖頭，“不行，本王妃答應她要為她守著的，唉，納蘭安你進去看看怎么樣了。”

“我又沒生過孩子，我怎么知道什么情況，現在進去不是搗亂嗎！你就好好的坐著等，完了奶娘會抱著孩子出來的。”

上官爾藍還是不放心，讓納蘭安去庫房找了好幾支人參來送進產房里給莫金枝補氣，無論如何得讓她有力氣把孩子生下來。

安慎庶妃看著越發不明白上官爾藍到底是怎么想的了，看她這情況，是大小都要保住，若是莫金枝爭氣這一胎就是個男孩，她又無正經嫡子，莫金枝的腰板可就硬了！明著不敢給她找板子，暗地也不可能有以前的乖巧了。

人參是送進去了，莫金枝的喊聲還是不間斷的在持續，有好幾次她的聲音都無力下去可不過一會她又叫了起來。聽得外屋的上官爾藍等人都開始發怵了，這都連續持續了三個多時辰了，天都亮了還是沒有生出來。

誰都感覺到，情況不妙了。

果然，產婆急忙忙的從產房里跑了出來，顧不上給上官爾藍請安，嚴肅的道：“王妃，是難產，您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難產？！

不足月的難產！那這個孩子生下來了只怕也是不健康的。安慎庶妃等人把目光都投到了她身上，不知道她是什么打算的。

“王妃您快點下決定，拖久了，大人和小孩都有危險。”

上官爾藍想了想，道：“不管用什么辦法，總之大人和小孩都要保住了，實在不行……就保大人吧！”

她的話音落，安慎庶妃頓時驚愕的睜大眼看著上官爾藍，一般來說不都是舍大人保孩子嗎？莫說只是妾侍了，哪怕是正妻，在這個情況，誰家不是愿意保大人，除非那真的是夫妻伉儷的，否則怎么會做出這樣的犧牲。孩子畢竟只有一個，莫金枝雖是生母，可她的命到底沒她肚子里孩子來的寶貴。

“老奴遵命。”

看著產婆又跑進去了，安慎庶妃才問：“王妃為何保莫姨娘的命？”

“……孩子沒了可以再有，大人沒了，那就什么都沒了。何況，一個沒有生母的孩子，你認為他能活多久？”若非小樂子有奚瑾燁等人的悉心照料，他才沒可能正常長大。奚瑾燁的注意在小樂子那，也定下了他是下一任帝王人選，那么接下來的孩子就和他無關了。奚瑾耀的心思更不在孩子身上，只會交由別人照料，照顧得如何那就不是他所考慮的范圍了。

安慎庶妃閉嘴不言，但心卻也松下了。她能這般對待一個妾侍，他日她若是有孕，她必定也會佛照自己，定然也不會落得個一尸兩命的結果。

又過了一會，莫金枝的侍女渾身是血從禪產房里跑了出來，沖到她面前就雙膝跪下，給上官爾藍那重重的磕了個頭，飽含著哭音，說道：“王妃，庶妃想見您，求您進去同庶妃見上一面。”里面的床上以滿是血水，孩子還是沒生出來，莫金枝用著僅存的一點力氣讓她出來求王妃，她不忍看著她這般幸苦，明知道王妃是貴人，又怎會輕易進去那滿是污血的產房，可就是拼了這命不要，她也要完成莫庶妃最后的要求啊。

上官爾藍未作表態，一邊的阿奴最先不滿了，小眉頭一跳，怒道：“王妃高貴之身，咋可進去那污穢的房間！”

那侍女聞言眼淚大顆的大顆，不停的磕頭懇求，“庶妃快不行了，求王妃去見庶妃最后一面吧！”

阿奴還想說什么，卻聽到上官爾藍那幾乎沒有的嘆息聲。

不等阿奴勸話，上官爾藍已經率先抬起步伐朝房間里面走去，安慎庶妃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即便不能幫上什么，看看也算是對莫金枝一種尊重吧。

推開房門走進去，屋內的婆子侍女都跪了一地，莫金枝所躺的長椅上以及她身上所蓋的棉被此時都沾滿了血水，紅通通的，還不停的滴落下血水來。安慎庶妃看了，臉色都變得蒼白無比，都說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門關走一遭，卻不想，這番場景卻是這樣的不堪。她雖對莫金枝心有不滿，可看到眼前的場景，所有的不滿和不愉快都煙消云散，剩下的只是對這個女子的憐憫。

“王妃……”看到上官爾藍的身影，莫金枝白得跟紙一樣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喜悅的笑容來，朝她伸出了那只沾了血跡的手。

上官爾藍不介意她手上的血，伸出手握住她的，“會沒事的，我已經讓人去熬了湯藥，你喝下就好了。”

莫金枝確實搖頭，連人參都用上都無濟于事，再好的湯藥又有什么用。她緊緊的抓著上官爾藍的手，喊著淚，道：“王妃，金枝自知明薄如紙，求王妃不要舍子留母，就算金枝有幸活下來了，失去了這個孩子，金枝也活不下去了。”

“你還是想生？”

莫金枝點頭，“金枝知道您有辦法，金枝愿用自己的命來換，換得他的出生！”這一刻，莫金枝笑得幸福而滿足。

“你確定嗎？”

“我確定，也請您答應妾身，好不好？”

那一句笑得無力的好不好讓上官爾藍感覺到了無盡的悲哀，她坐在床邊將她頭上凌亂的發絲放到兩邊，緩緩的道：“如果這是你最后的要求，那我答應你。”

“謝謝……王妃……”

半個時辰后，莫金枝生下一對雙胞胎，都是女孩。

上官爾藍抱著兩個在襁褓中的孩子放在莫金枝的身邊，可莫金枝卻也再看不到了，她的眼睛已經永遠的閉上，不會再打開了。看著兩個起色不是很好的孩子，她嘆了口氣，如果莫金枝要是愿意放棄這兩個孩子，她如今也不用背負照看這兩個孩子的包袱了。再者說，她若是順產，不出現難產這一出，她可以留著她的命，再和奚瑾耀說一聲，她活著也不是難事。

可終究，意與愿違。

納蘭安和阿奴上前來看了看兩個孩子，阿奴嗤之以鼻，根本沒心情看。納蘭安倒是先讓侍女去找一個幼兒太夫來看看兩個孩子的情況，又看到王妃在嘆息，她道：“王妃，節哀。”

上官爾藍點點頭，沒有說什么。

知曉莫金枝已經不在，安慎庶妃上前來看了兩個孩子一眼，又看到了已經死去了莫金枝，心下一軟，嘴上就不僅過大腦思考的就道：“王妃，不如您將其中一個孩子交于我養吧。”只是女孩，不是男孩，她想，她要到一個不難。

上官爾藍抬頭看著她，安慎庶妃撞上這一目光，不禁一下。

上官爾藍開口道：“不是本王妃不允，只是你往后會有自己的孩子，若是如今交由一個孩子給你養，之前幾年你可以對她很好，但要是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還能對她呵護備至嗎？”

安慎庶妃一噎，臉色也極為難看，人心都是偏的，別人的孩子又怎比得上自己的。她不過是可憐這兩個一出生就沒有娘，憐憫一下罷了。

“本王妃不是怪你，這都是人之常情，你這番話，本王妃權當沒有聽到過。”上官爾藍便給了她一個臺階下。

安慎庶妃松了口氣，同時又問：“您打算親自養她們嗎？”雖說是女孩，但要是養在了王妃的名下，那就是嫡出了。

“還得看攝政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