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骨髓”兩個字,沈梓川默了默,深邃黑眸盯著方曉染渴望中含著期盼的眼神,不知道該怎么把實情告訴給她。
自她昏迷后,他就馬不停蹄地透過所有人脈去查找合適方寶兒的骨髓,可查找到而今,宋子健那邊也沒有好消息傳過來。
這就說明,骨髓一事毫無進展。
時間一分一秒飛逝,眼看著距離方寶兒最佳治療絕癥的期限越來越短,他的心情,就越焦躁狂亂。
但顧慮到方曉染身體很虛弱,又兼懷孕了,肚子里還有一個四個多月小寶寶的緣故,他并沒有在她的面前把這種負面情緒表露出來,對她隱瞞的滴水不漏。
現(xiàn)在,她主動問起這件事,他也不能實言相告。
畢竟她已經(jīng)暈了一次,才剛剛醒過來不久,他不敢,也不想再深深地刺激著她。
沉吟了一會兒,沈梓川微笑看著她,“子健還在加快速度追查全華夏國各大器官捐獻庫有沒有合適寶兒的骨髓,我想他應(yīng)該很快會有消息,另外,你的父母那邊,我把寶兒的具體情況都和他們說了一遍,他們表示很支持,答應(yīng)不等親子鑒定的結(jié)果出來,決定先做骨髓匹配測試,看看他們兩人中有沒有人符合條件,如果有符合的,那就最好了。蕭景逸那兒,我也會盡量找他協(xié)商,看他能不能也給寶兒做個骨髓匹配測試。”
方曉染回視著他,眸光里始終帶著一些怨,“沈梓川,如果當(dāng)初不是你逼著我離婚,逼著要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也許寶兒就不用受這么多的罪了。”
聞言,男人緩緩闔住雙眸,又漸漸地睜開,凝視著方曉染含憂帶嗔的臉龐,很輕的嗓音說道,“Sorry,寶貝,以前的事,怪我,都是我的錯!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會了。”
他認錯的態(tài)度萬分懇切,方曉染也不好繼續(xù)再責(zé)怪下去,只把目光轉(zhuǎn)了轉(zhuǎn),落在他打了石膏板的雙腿上面,有些擔(dān)憂地問,“你的腳,怎么回事?”
“沒事,一點小傷。”
沈梓川的話音剛落,他放在褲兜里的手機響了。
掃了眼屏幕上的一串電話號碼,是顧警官打來的,沉眉皺了皺,大掌握著手機半晌沒動,沒有要接聽的意思。
這個女人找他干什么?
有案子跟進就去找沈白咨詢,這時候給他來電,豈不是添亂?
方曉染好奇地瞥了眼,問他,“誰打來的?”
沈梓川不想隱瞞她,實言相告,“當(dāng)初負責(zé)你案子的那個女人——顧警官。”
方曉染神色一僵,卻抬頭看著他,似笑非笑道,“她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估計有很重要的事情,還是別讓她久等了。你就在這里接聽吧,我現(xiàn)在精神很好,一點都不會妨礙到我睡覺休息,當(dāng)然,你不介意我也聽一聽吧?”
她話里話外,醋勁沖天,卻還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這種時刻,沈梓川再不接聽電話就顯得太刻意了。
于是,他不得不沉著臉接起,把俊臉扭到一旁冷聲問道,“什么事?”
為了讓方曉染也聽得一清二楚,他特意摁下了擴音器。
他和方曉染本就處在關(guān)系脆弱的敏感時期,任何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會導(dǎo)致他和方曉染的關(guān)系崩潰坍塌。
所以,沈梓川不敢再冒險。
更何況,顧警官一個不太相熟的女人給他打電話,就算沒什么,他也擔(dān)心會讓方曉染心里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為了消除方曉染的不快和疑慮,他主動按下了擴音器。
擴音器剛摁下去,方曉染就聽到了顧警官輕柔的嗓音中透著女人天生的那股子嬌婉,溫柔得能掐出水,“沈先生,你好,是我,顧箐!也沒什么事,就是前兩天我在十字路口親眼撞見了你發(fā)生一場車禍,心里一直有些擔(dān)心,也不知道你受的傷重不重?剛好今天我休假,就想著去醫(yī)院看看你,你在哪家醫(yī)院呢?”
一番話,對方說得合情合理,毫無破綻。
但方曉染聽在耳朵里,就是覺得滿心的不對勁。
這女人,對沈梓川的關(guān)心,也太急迫了吧。
難道她看上了沈梓川?
方曉染心口一沉,臉色卻無異常,微微落下眼睫,瞟了眼神色突然變得僵冷的男人,笑了一下,“沈先生,你行情不錯啊!”
沈梓川面無表情盯著手機,冷聲說了句“不勞煩你了”,轉(zhuǎn)而迅速掛斷了通話,把手機隨意拋到身后的沙發(fā)上,淡淡一揚眉,咬牙忍痛從輪椅上站起來,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握住了方曉染的雙肩,俊臉含笑,喃喃細語了一聲“醋壇子”,低頭就朝她的紅唇吻了過去——
方曉染反應(yīng)不過來,張開的紅唇,來不及合上,就那樣猝不及防地由著男人近乎粗暴地啃噬她的唇,甚至,將他的舌尖,也送了進來,越吻越深入,在她的口腔四周游弋點火。
“唔……沈梓川,你放開我!”
方曉染氣怒羞忿,猛地用力咬住他的舌尖,直到把這個男人咬痛了,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痛呼聲后,不得不松開她的唇,松開她的人。
她細細喘息,抬手用力狠狠抹了抹沾染上一點血跡的唇瓣,眸色冰冷地盯著男人,嬌艷的臉龐透著寒笑,“走了個方嫣容,又來了個江曼夜,走了個江曼夜,又來了個顧箐,這么多年,你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就沒有消停的時候。沈梓川,你說的話,我還能信嗎?”
“別忘了,我手里有結(jié)婚證,你還是我合法的男人,想出軌,先離婚了再說。”
她滿臉的倔勁,令沈梓川的眼眸霍然深邃如海,眸底最深處有一股子繾綣柔情在蕩漾,舔了下薄唇,大手輕輕握住方曉染的小手,慢慢的,有笑意從他漆黑眸子里流淌出來。
“吃味了?傻瓜,我現(xiàn)在有你有寶兒還有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嬌妻在懷,兒女雙全,我腦抽了才會去招惹別的女人。”
方曉染立即甩掉他的手,“你沒招惹她,她怎么對你說話的語氣那么關(guān)切熟稔。”
“她偶爾給我打過一兩次電話,沒有談及私事,只談公事,看在沈白的面子上,我的態(tài)度就沒有很冷淡,可能就這樣讓她誤會了。”
方曉染一愣,“關(guān)沈白什么事?”
“因為沈白對她頗有好感!”
沈梓川順勢坐在床邊,張開有力的雙臂抱緊了方曉染,力度柔柔的,恰到好處,擔(dān)心會壓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勁瘦的腰往后縮了兩寸,從薄唇里溢出低低的愉悅笑聲,笑起來嘴角微微上揚,“老婆,乖,再說一遍,我是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