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了蕭景城這個頗為奇怪和幽怨的眼神,方曉染有些反應不過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剛醒了,沈梓川和宋子健就跟我介紹說你大伯是我的親生父親,那個以前撕過臉的女人是我的親生母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
到現在,她還覺得很莫名其妙哪。
至于蕭歡歌前面說的那一大堆調侃言語,她就當做沒聽見。
“染染,我就問你哈,突然多了一對父母,你心里,有什么樣的感覺?”蕭歡歌走過去,拉了把椅子坐下,把臉湊到方曉染的面前,仔細地瞅了瞅,“說實話,我還真看不出來你到底哪點像我大伯?最多吧,勉強一點,也就眼睛和鼻子有兩分相似之處,真要較真起來,我長的都比你更像他。
程舒羽那個女人,你就更沒有一丁點和她相像的地方了,不過,除了眼睛的顏色不同,寶兒倒跟她挺相像的。
我曾經聽大伯提過一回,貌似程舒羽的母親,是一位擁有湛藍色眼睛的中葡混血兒,很有可能,寶兒就遺傳到了這位曾祖母的漂亮眼睛,啊哈……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得通為什么寶兒會長成一個金發藍眼的小妞了。”
說到這里,蕭歡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著方曉染擠眉弄眼,“想當初,寶兒在M國剛出生的時候,我們還一致認為不是醫院抱錯了小孩,就是你給沈梓川戴了綠帽子,要不然,寶兒怎么長得不像你也不像沈梓川呢?”
方曉染無奈地搖頭笑問道,“你今天是來看我的,還是來取笑我的?”
“當然是來看你的,順便八卦一下往事,憶苦思甜嘛。”蕭歡歌拍了拍她惱紅的臉龐,有些郁郁不振地垂下眼眸,唉聲嘆氣,“染染,你是誰的女兒不好呢,偏偏轉眼間就變成了程舒羽的女兒,我和那個女人,哎,從一開始就針鋒相對,以牙還牙,有她無我!”
“我也不想的!這事發生得太突然了,我一時也接受不來,還是等親子鑒定那邊出了結果再說吧。”
方曉染抿了下唇,看了眼站在蕭歡歌身后默不作聲的蕭景城,愉悅地勾唇笑了笑,“景城,如果我和蕭家真的有了血緣關系,那么,我就真的成了你妹妹了,這么一想,好像感覺也不是太壞。”
“可我寧愿,你不是我妹妹。”
蕭景城苦笑了一聲,眸底的流光深深地看著她,反復不停地看著,半晌后,一張憔悴的俊臉,掛滿了落寞,“這世界真特么搞笑,搞來搞去搞到了最后,你竟然變成了我的親堂妹,去他妹的堂妹!
染染,我一開始到現在,從頭到尾,只想你做我的女人!總之,不是我幻滅了,就是這個世界幻滅了!如果你真是蕭家的人,我踏馬的連追求你的資格都沒有了,你說氣不氣人?”
“景城,我真的變成了你的妹妹,你不開心嗎?”
方曉染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蕭景城滿腔的幽怨,從何而來。
她與他萬一真成了兄妹關系,多好啊!
以后她再怎么樣和他嬉笑打鬧,沈梓川也沒有吃醋的理由了,更沒有出手揍人的底氣。
“草,哪里好了,一點都不好。”
蕭景城煩悶地用手摸了把臉,有一陣的靜默,兩邊太陽穴突突地狂跳,“十四年了,染染,你愛了沈梓川十三年,我就愛了你十四年,現在突然有人跳出來指著我的鼻子告訴我,你其實是我的親妹子,是我根本沒有資格愛的女人,我踏馬到底該怎么辦?”
他要去哪里再找個女人來代替她在他心底的位置?
找不到,再也找不到了。
沈梓川在洗浴室給方曉染清洗碗筷,順便方便了一把,這會兒剛把輪椅從洗浴室推出來,就聽到了蕭景城郁悶無比的一席話,面無表情地推著輪椅強勢擠到床頭,把蕭景城擠到一邊后,握住了方曉染略微有些涼的手,包在他干燥的掌心里,先給了她一個柔情安撫的微笑,然后表情冷漠地瞥了眼蕭景城,“你的事好辦,再給你找個女人,一個看不上,就十個,十個看不上,就找成千上萬個過過目,見的女人多了,總有一款適合你!”
“草,沈梓川,你什么意思?我想找什么女人,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別忘了,現在染染是我的親妹子,你丫再這么令人煩透了,信不信我不讓她跟你這個爛渣男過日子?”
蕭景城皺了皺眉,沒好氣地吼道,“以前你對染染做的那些糟心事,作為大舅子,現在我有的是時間跟你一筆一筆算個清清楚楚!滾一邊去,別妨礙我和染染溝通兄妹感情。”
作為全場唯一的旁觀者,蕭歡歌看戲看得十分歡樂,差點笑岔了氣,捧著肚子哎哎叫喚,“哎呦我去,堂哥,八字還沒有一撇,你這就和沈先生吵起來了,無不無聊?我就問你,無不無聊啊!”
方曉染把目光看向蕭歡歌,非常贊同地點了點頭,一呼一吸,都含著無奈。
男人之間的相處方式,真的好幼稚。
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大堆的煩心事等著去處理,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心情吵架。
蕭景城被蕭歡歌取笑了一頓,也明白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抬腿不輕不重地踹了下沈梓川身下輪椅的輪子,冷冷嗤笑,“沈梓川,你不是很能?怎么把自己的搞得這么難看,還踏馬整了這么多石膏板,該不會故意整一出苦肉計給染染看吧?總是用這么老套無恥的手段來博取染染的關注和同情,有意思嗎?”
媽地,就算已經沒有了追求方曉染的資格,他也要膈應死沈梓川,膈應死這個曾經傷害方曉染至深的混蛋男人。
作為正兒八經的娘家人,他有的是底氣替方曉染出頭。
“博取我女人的關注,用得著自殘?”沈梓川瞇起眸,握緊了方曉染的雙手,目光黏柔,“沒有什么是一個吻解決不掉的,如果一個不夠,那就兩個!”
臥槽。
蕭景城當即變了臉色,聽不進耳,真的聽不下去了。
這該死的男人,逮住機會就向方曉染表白訴衷心,真他妹的不要臉!
蕭歡歌被猝不及防強塞了一嘴狗糧,嘴里嘖嘖不停,“秀恩愛神馬的,神踏馬煩人,拜托兩位親考慮一下其他單身狗的感受,謝謝!”
方曉染被蕭歡歌給起哄得低著頭,臉紅耳赤。
沈梓川勾唇,笑得又冷又壞,“門在那邊,兩位請慢走。”
人都下逐客令了,再強留下來,還有什么鬼意思?
蕭景城冷然哼了幾哼,轉身走人。
蕭歡歌也跟著開溜,“閑雜人等走了走了,兩位親可以隨便秀恩愛。”
等她們兩個人離開后,方曉染才輕輕地抽回雙手,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那個靠在床邊俊臉生輝的男人,“沈梓川,寶兒的時間不多了,匹配她的骨髓,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