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蕭景城被驚得往后退了兩步,猛然抬起頭,看清楚疾風般竄過來的男人那張方正嚴穆的臉,挑眉狠草了一聲,“臥槽,紀穆遠,怎么是你?說吧,你找我干什么?”
終于找到了人,紀穆遠也不繞圈子,目光沉肅盯著蕭景城,直截了當地說道,“你是不是打算跟蕭景逸江曼夜合作,對付梓川!”
“你怎么知道?”蕭景城擰緊眉頭,臉色漸漸地陰郁了起來,“姓紀的,你跟蹤我!”
紀穆遠掃了他一眼,冷聲譏諷,“我可沒空跟蹤你!
蕭景城也不笨,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必定是紀穆遠手下有人循著江曼夜的蹤跡,然后跟到了這里。
于是,他冷聲淡道,“江曼夜在1606包房,有本事你去找她,別在我面前瞎逼逼!
紀穆遠聽在耳里,覺得這話有點好笑,走過去一步,氣勢壓人,“我不找她,就找你。蕭景城,你只一心想著要和蕭景逸江曼夜聯手對付梓川,從梓川手里奪走方曉染,那你究竟知不知道江曼夜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我只要達到目的就夠了,管她是什么人!笔捑俺悄抗怅廁v地咬了咬牙,冷笑連連。
他的話剛吼完,就聽見紀穆遠一字一頓肅然地說道,“江曼夜,金三角頂尖的殺手之一,販毒販賣槍支軍火,無惡不作,死在她手底下的人,不下于百人。你跟她合作,明面上,她的目的是梓川這個人,但實際上,方曉染的命,她也絕對不會放過。蕭景城,你現在的能力,絕不可能是江曼夜的對手,我奉勸你,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害了方曉染。”
“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數,不需要你假惺惺充當好人。”
蕭景城冷著臉說完話后,邁動大長腿繞過了紀穆遠的身側,徑直朝衛生間里面走去。
幾分鐘后,等他再走出來,紀穆遠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外面一片空蕩蕩的。
蕭景城點了根煙信步走回包廂,剛要推開門時,腦子犯抽了般忽然想起了紀穆遠在衛生間門口跟他提及的那些話,放在門柄上的手慢慢地收斂了大半力氣,輕悄悄地推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側耳聆聽里面那兩個人的動靜。
沒等多久,蕭景城就聽見江曼夜冷艷中透著殺氣的笑聲從包房內傳入了他的耳蝸。
“蕭大佬,你找來的那個合作人,看起來就是個沒腦子的,可別耽誤了我的事!
接著,是蕭景逸的慵懶笑聲,“你想要的,不就是沈梓川的人嗎,還有什么事?”
“還有方曉染那個弱雞婊,我不可能放過。我能感覺出來,阿川的心里已經有了她的位置,只有她死了,阿川才能完完全全屬于我!”
“我只負責幫你對付沈梓川,至于方曉染你想怎么對付,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會插手!
……
聽到這里,蕭景城只覺得渾身怒火騰騰,恨不得馬上沖進去把江曼夜那個歹毒的女人碎尸萬段。
但很快,他就恢復了理智,明白這里很有可能屬于蕭景逸的地盤,真動起手來,很有可能最后丟了命的人會是他自己。
于是,蕭景城勉強壓抑內心的怒氣,審時度勢了一番,悄無聲息地往后退了兩步,等里面只有喝酒沒有聊天的聲音,才倏然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吞食了幾大口尼古丁,煙霧中目光瞥向了蕭景逸和江曼夜兩人,說道,“你們商量得差不多了吧,我覺得就按照之前的計劃進行,挺不錯的。如果計劃有變動,電話通知我,公司還有急事,我踏馬也該走了!
江曼夜揚眉,勾唇笑得魅惑至極,“第一次合作,希望大家彼此合作愉快。當然了,如果因為你出了什么紕漏,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有那么無聊嗎?”
蕭景城嗤笑了一聲,沒有再理她,掌心里卻攥了一把冷汗,轉身頭也不回走出了包廂。
直到毫發無損走出了地下拳擊場,并坐進了車內,蕭景城才幽幽地松了口氣。
來之前,他帶著心中對沈梓川的滿腹嫉恨和憤怒,毫不猶豫選擇了與蕭景逸聯手,準備狠狠搞一把沈梓川,就算沒弄死,也要把沈梓川搞個半殘。
但來了之后,偷聽到了江曼夜和蕭景逸的那段對話,他就深深地后悔了。
江曼夜那個女人,不僅想要得到沈梓川的人,甚至心思歹毒得根本不想放過染染。
聽那個女人的語氣,必定要把染染徹底殺害了才能罷手。
至于蕭景逸,不過等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罷了。
蕭景城眉頭一皺,臉色陰郁得沒有一絲溫度。
這種撈不到半點好處的合作,他怎么可能繼續下去!
一個個的,真把他當成傻子了?!
沒錯,他是嫉恨沈梓川,甚至于恨不得對方去死——
但自從那次因為他的私欲害得方曉染差點被方正華強暴后,蕭景城就在心里發過誓,從今以后他再也不會親自傷害到染染的一根頭發絲。
枯坐在車內半晌后,蕭景城表情沉沉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給了沈梓川。
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小心江曼夜和蕭景逸!
很快,沈梓川那邊回復過來,簡短到極點的兩個字,“謝謝!
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很久,蕭景城才點擊了刪除。
該做的,能做的,他都做的,剩下的事,全部與他無關。
*
宋子健名下市立醫院的護理部大樓,表面上看起來平淡無奇,但實際上守衛極度森嚴,早就布滿了各種暗哨乾坤。
一間布置妥當的病房里,宋子健癱倒在沙發上瞇著眼刷新聞頭條,眼角的余光留意到沈梓川拿起手機瞧著屏幕時神情有些怪異,不由得狐疑問道,“梓川哥哥,誰給你發來的信息?”
“蕭景城!闭驹诖斑呂鼰煹哪腥,薄唇微微開啟,深刻入骨的面容上,漸漸冷如冰霜。
“哈,蕭小三居然給你發短信,腦子有病還是吃錯藥了?”
“他提醒我小心蕭景逸和江曼夜!鄙蜩鞔f道,深邃暗黑的眸光里,一點一點地流轉嗜血的寒芒。
宋子健愣了下,“江曼夜和蕭景逸搞在一起了?奇怪,那個死變態不是一直和小嫂子的閨蜜,哦,就那個名聲很臭的蕭歡歌有一腿嗎?梓川哥哥,姓蕭的死變態為什么要對付你?”
聞言,沈梓川夾著香煙的手一頓,低頭給蕭景城回復過去,沒有理會宋子健的問題。
事關他父親年輕時候的一段風流韻事,到現在他也沒有從范瑋那里得到更確鑿的證據,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和宋子健解釋,干脆就當做沒聽見。
沒得到答復,宋子健也不介意,刷完了頭條刷微博,嘴里嘚啵嘚啵說起了別的事,“梓川哥哥,釣魚的誘餌已經全部投放到位了,江曼夜到底什么時候才會來找你的麻煩啊,我都踏馬等得不耐煩了!
“以我對她的了解,快了,應該就這兩天。”
沈梓川眉頭擰了擰,刀削般的臉孔,沉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
兩天后的夜晚,大概晚上十一點半左右,護理部大樓寂靜無聲。
一樓關閉得嚴嚴實實的兩扇厚重大門,被人用一種特殊的工具,輕而易舉地打開了。
一行鬼魅的黑影,悄無聲息潛入進去,直撲向頂樓的vip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