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你要干嘛?!”
見蕭景城沒給出答復,方曉染接著提高聲音又問了一句,愣怔中帶著一絲不解。
眼睜睜看著蕭景城突然把她放在餐桌上的皮包一把搶走,并順走了她的手機。
手機屏幕剛好是開的,不需要輸入開機密碼。
蕭景城拿到她手機的第一個動作,竟然是關機——
這樣莫名其妙的舉動,簡直把方曉染搞得一頭霧水。
她疑惑地看著蕭景城,蕭景城也在看她。
身上穿一襲粉藍色及膝連衣裙,腳下配了雙同色系的藍色高跟鞋,一頭烏黑柔長的青絲,如綢緞般披覆在柔軟的肩頭,襯著她那張白皙的鵝蛋臉,更加漂亮韻致。
修長白嫩的脖子,窈窕迷人的身材,每一處,都美的恰到好處。
曾經,無數個午夜夢回的夜晚,他不是沒有對她產生過豐沛的幻想。
幻想當她也傾心與他時,他就可以仗著她的喜歡,和沈梓川一樣,在床上輕撫著她過分白膩的脖頸,聽著她發出最令他血液鼓漲逆流的低吟聲。
聽她親口說愛他,那將是何等的銷魂蝕骨啊!
本來在M國,他和她生活得好好的,她也差一點就答應了他的求婚,但可惜方寶兒竟然患上了白血病。
為了給方寶兒治病,為了挽救女兒的性命,方曉染不得不重新返回桐城,再次與沈梓川糾纏不清。
如今,她更是深深陷入沈梓川的柔情蜜網里,沉淪得非常徹底。
大概啊,這就是命。
命運注定他和方曉染永遠失之交臂,永遠差那么一點點能夠把親情發酵升騰到感情的玄機。
既然老天都不向著他,那他就破釜沉舟,自己為自己創造催化感情的條件。
一想到她柔軟青絲,早就被沈梓川握在了手中,她美麗的身體,早就在沈梓川的手里搖曳綻放,蕭景城的心里,好似被萬箭穿心般,疼得肝腸寸斷。
眸底最深處對方曉染的一抹憐惜和躊躇,漸漸化為了烏有。
“染染,很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把你手機關了機,我這么做,就是想和你靜心坐坐聊聊,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蕭景城眼神垂下,目光幽深地看著方曉染,慢慢說道,“最近發生的事情比較多,快一個多月了,我也沒找到機會單獨跟你聊一聊,也不知道你現在過的怎么樣,寶兒的身體是不是在逐漸恢復了健康。
剛好,今天我就找了這么個機會,可以和你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因為,有件事我需要從你這里得到具體的答案。”
他說的鄭重其事,方曉染很少看見他這么嚴謹的模樣,不由愣了下。
平常他在她面前的時候,總是笑容滿面溫柔似水,突然看見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多少有點不太習慣。
方曉染不由得有些緊張,放在桌布底下的雙手情不自禁攥緊成拳,望著蕭景城,臉色很安靜,緩聲說道,“說吧,你想問我什么?”
這時,外面傳來了禮貌輕巧的敲門聲。
隨著蕭景城的一聲“進來”,兩個漂亮的女服務員推了輛推車小心翼翼走了進來,有條不紊地擺放各種各樣的茶水點心湯包和餐具。
“兩位請慢用。”
擺放完畢,漂亮的女服務員悄無聲息退出了包廂,訓練有素,全程沒有發出半點輕微的聲響。
可面對滿桌子的精致美食,方曉染好像失去了味覺,沒有一點胃口,更沒有想吃的心情。
蕭景城偏頭,深深盯著她水潤的眼眸,看著她漆黑瞳孔里倒映的那個小小的他,心口驀然一慟,“染染,你告訴我,昨天晚上,從七點到十點,中間整整三個小時,你真的是一直呆在醫院陪伴在寶兒身邊,其他什么都沒做過?”
他的嗓音,喑啞中透著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痛苦,就好像他發現了她跟他撒了謊似的,這讓方曉染情不自禁感覺到絲絲縷縷的尷尬和心虛。
她低下頭,扯唇窘迫地笑了笑,“景城,你突然這么認真的問,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
“就告訴我實話,染染,我要聽你的,大實話。”
蕭景城充滿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了幾分,沒再說什么,把位置擺放比較遠的一籠蟹黃包拿了過來,用公筷夾了兩個在方曉染的碗碟中,示意她先嘗嘗味道。
他知道,不能逼方曉染太緊,得留點時間給她考慮。
同時,他也打算最后再給她一次機會。
如果她選擇了實話實說,他就原諒她欺騙他的行為,繼續裝鴕鳥,假裝那天晚上她什么都沒有和沈梓川發生過。
可如果她依舊堅持原來的說法,堅持她哪兒都沒去也沒見什么人,那他只好實施與蕭景逸一起商議的那個方案,并按照方案的詳細計劃,一步一步完美的進行到最后。
這世上,即使是百般疼愛子女的父母,其實,也是有所求有所圖的。
從來沒有誰,可以自始自終對一個人只心甘情愿付出不求回報。
也許,有寥寥一兩個超凡脫俗的男人可以為心愛女人做得到無怨無悔的付出,但他,做不到!
是人,就有私心。
而他蕭景城的私心,就是窮盡所有,哪怕與蕭景逸那樣的魔鬼打交道,付出慘重的代價,也要阻擾沈梓川重新擁有方曉染。
“景城,你到底怎么了?說話的語氣和表情,一直都奇怪得很。”
方曉染眉眼都沉下來,瞅著蕭景城看了一會兒,腦子卻飛速地轉動著,不明白他總揪著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放,到底有什么目的。
既然他這么在意,她就越不能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她心里非常清楚,蕭景城對于她和沈梓川感情復合一事,有多么的反對。
他非常非常不希望她再次回頭,再去重復四年婚姻里那條充滿淚水和絕望的老路。
如果她如實交代她昨天晚上不僅和沈梓川一起共度生日party,還跟他玩了場長長久久的激情,他一定會對她失望透頂,一定會覺得她太犯賤。
想到這里,方曉染決定繼續扯謊,“景城,你跟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不是說了嘛,我就在醫院里陪寶兒,她給我唱生日快樂歌慶祝我生日,昨天晚上,我哪兒都沒去。”
聽她還在跟他說著謊言,蕭景城突然覺得心冷,從頭到腳,都浸透在冰窟里,冷得他渾身發抖。
心頭那股涼意,慢慢凝聚成實質性的寒氣,郁結在胸口,緊接著,便是漫無邊際的荒涼與寂廖。
心臟汨汨流出冰冷的淚,蕭景城的臉上,卻露出最最溫柔的微笑,“染染,我手里有些照片和視頻,給你看看。”
當蕭景城掏出手機把她和沈梓川牽手擁抱甚至愛愛的照片都翻閱出來時,方曉染拼命搖頭,身體里的每條筋骨,都在咝咝顫抖,“景城,你在跟蹤我,偷拍我,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