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冰涼的冷空氣無孔不入的往衣服里面鉆,手指頭被凍得麻木,這該死的天氣要命的冷,沉浸在秋老虎的行人大多都穿的單薄,被突如其來的降溫冷的瑟瑟發抖。
一對拎著外賣的情侶都擔心手里外賣被凍成冰坨。
女人佝僂著腰,縮起脖子,死死往男友身上靠近,她那頭從肩一直披散到腰的栗色長發起了靜電,張牙舞爪的黏在兩個人的衣服上,發梢燙著卷,散發著漂亮的光澤,一根分叉也沒有。
男人摟住自己的女朋友,凍得臉發僵,嘴巴還被風塞了幾根長發。
“你這頭發……”
他拽了一下,卻被女友打了一下手,“別亂動!我這是從網上買的XX家的假發,貴死了好嗎!別給我動壞了……”
“行行行,事兒多。”
男人呸了幾口嘴巴里的毛發,不高興又不敢和女友吵,只好怪罪起了天氣。
“嘖,破天氣,自從九月份末就開始降溫,明明之前還悶熱的要死……”
“呵呵,咱們市天氣不是一直這樣嘛,過了夏天就是冬天,過渡什么的不存在的~”
“唉……煩死了,今天把夏涼被換成厚被子吧。”
“行,回家我去柜子里翻翻。”
融化的雨水在晚上積成一片片看著就冷的水洼,這路根本沒法好好走。
兩人凍得臉通紅,僵硬小心的走在小區的石板路上。
好不容易走進了樓道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小區前年物業撒手不管了之后,那樓道里真的是亂糟糟的,自行車電動車垃圾袋子還有紙殼箱花盆,什么破爛都有。
“咚咚咚。”
高跟鞋踩在臺階上,女人對著凍僵的手指哈著氣,而男人把外賣遞給她,拿出鑰匙開了門。
客廳的燈一下亮了起來。
照亮了房間的同時,仿佛也驅散了身上的那種寒冷。
這對兒情侶打開了電視,盤腿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吃了外賣。
男人懶洋洋的臥在沙發上,拿著一罐啤酒喝,看著電視上的搞笑節目嘿嘿笑。
時不時的冒出一句:“這傻逼。”
凝固的黃油和食物的殘渣、塑料袋一次性筷子都扔在了茶幾上,女人睨了一眼,扯了紙巾擦擦嘴巴,隨手把紙巾扔在餐盒里,施施然的站起來也沒打算管。
誰愛收拾誰收拾~
女人拖拉著拖鞋悠哉悠哉的進了臥室,坐在化妝鏡前開始往下卸假發。
誰知卸到一半,喝的醉醺醺的男人發現桌子沒收拾,立刻開始叫喊女人過去收拾。
“我管你去死!我他媽才不收拾!”
女人在臥室一把將頭上的網帽拆下來扯著嗓子回罵。
兩人越罵聲越高,最后男人一腳把茶幾踹的老遠,餐盒里面的紅油湯灑了出來,還噴了男人一脫鞋。
他眼珠通紅,一下站起來,易拉罐叮叮當當散了一地。
“臭*子我他媽打死你!”
男人站起來怒氣沖沖的沖著臥室就去了,吵架不是一回兩回了,女人見他進來舉著手就要打也沒有怕的。
她比她男友還要胖一些,一腳踢在男人的肚子上,兩人就開始撕扯起來。
難以入耳的臟話和摔東西的聲音讓樓上樓下的鄰居煩的不行,但是頂多翻個身帶個耳機就繼續睡,誰也沒有出門勸阻一下。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都凌晨兩點鐘了,爭吵的聲音才小下來,原因就是男人掛著彩,穿了衣服摔門走了。
女人看著滿地的狼藉,鼻青臉腫的將地上的假發踩了好幾腳。
她猩紅的眼珠瞪著,眼角快要撕裂了一般,眼淚從眼眶打轉,摔碎的化妝品染濕了床單被罩,已經沒法睡了……
“倒霉、倒霉、媽的!”
她猙獰的握著拳頭,狠狠把被子扯到地上吐了口口水。
如同癲狂一般的喘息著,胸口劇烈的起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都是紅血絲的渾濁眼珠亂轉了幾下,女人咧嘴,花了的口紅和蒼白的粉底讓她像個詭異的小丑。
她忽然不生氣了,反而慢條斯理的拖拉著拖鞋從化妝柜里掏出了一把剪刀,然后繞開摔倒的椅子,走向了客臥……
說是客臥,其實倒不如說是個儲物間。
女人一頭壓了一天的短發凌亂的翹著,她咧著嘴巴,發出滲人的笑聲,從雜物間的角落拖出來一個紙殼箱……
“來,小寶貝,媽媽來看你了……”
紅腫的手指把紙殼箱打開,詭異的小丑紅唇高揚,盯著里面一窩剛出生沒多久的貓崽子露出了笑意。
她愉快又興奮的拿出剪子,一手撈出一只還沒斷奶,餓了一天的小貓崽。
“喵……”
貓崽發出細微的叫聲。
而下一刻,女人笑瞇瞇的用剪刀卡住了那根短短的尾巴。
咔嚓!
血一下飚出來!幼貓發出了尖利的哀嚎!
“喵!喵喵、喵————!”
“乖~乖,噓噓,別叫,媽媽給你動手術好不好?”
女人笑出聲,開心的用剪刀戳幼貓的眼睛,聽著耳邊貓咪竭盡全力發出的慘叫,她更開心了。
紅色軟膠的剪刀這次又卡住了貓咪的前爪!
咔嚓!
“喵——喵————!”
“哈哈哈哈!乖寶寶,媽媽再給你剪指甲呢,哈哈哈!”
咔嚓!
“嗚——嗚——”
咔嚓!咔嚓!咔嚓!
粘稠的鮮紅血液順著指縫從女人的手掌滴下來,她越剪越開心,越剪越興奮,在慘白燈光的映照下,仿佛變成了一個魔鬼!
終于,幼貓不叫了。
它死了。
她玩夠了停下來才發現,女人扭曲的笑容凝固下去,花掉的口紅和慘白的妝容,還有凌亂的短發讓她看上去如同一個瘋子。
漸漸地,她盯著手里的東西,面無表情站起來,把血淋淋的肉扔到廚房垃圾桶,隨便扯幾張紙巾把地上的貓咪肢體和血擦擦扔到一起。
黑色的垃圾袋打了個結,被女人扔到了門口。
當她回到客房,看著那些可愛的貓咪時,她又笑了……
“下次在玩吧。”
她擦了擦剪子,憐愛的看著剩下的幼貓,關好了紙殼箱,又塞回了一堆雜物里。
回到臥室,躺倒床上,女人滿足的閉著眼扯好毯子蓋在身上。
她是一個虐貓者,每次有不開心的事情,或者興致上來了,把那些柔軟的小東西剪碎,會讓她身心享受到比吸某些藥物還強大的幸福感。
這種別人不要,扔在垃圾堆的貓崽,或者走失的貓,她都會撿回去。
路人看到了,只會覺得她是哪個好心人。
面對詢問女人也能熟練的露出溫柔的笑,偽善的說:“沒辦法,總不能看著吧。”
每次這么說,人們都會對她一頓夸贊,但回到家,女人就變了一張臉,就像卸掉假發一林木森樣,女人卸掉了她的假面,露出了骨子下的恐怖鬼臉……
回想著虐貓的愉悅,女人進入了夢鄉,卻不知地上她新買的那頂假發,緩緩的動了一下……
……
……
“這次也是挺麻煩的,死了一個女人,那邊的負責人和我們結妖社一向有合作,看到死者后立刻把照片發了過來,聯系了我們。”
君華笑著將幾張照片扔在茶幾上。
金色的豎瞳垂下去掃了一眼,隨后鋒利的濃眉立刻皺了起來,坐在千戟身邊的阮行舟捧著AD鈣奶,歪了歪頭,打算探頭看一眼,就被旁邊的男人大手壓住腦門呵斥了一句。
“不許看!”
千戟沉下臉,瞳孔閃過一絲光亮,桌上的照片立刻就燃了起來。
火舌迅速的把青灰色面皮,眼眶鼻孔和嘴巴耳朵都塞滿頭發的女尸照片燃盡,卻沒有燒壞一點桌面。
什么也沒看到的阮行舟面無表情的嘬著奶,嘴巴一動一動的,老不高興了。
千戟雖然沒有出聲解釋,還冷著臉,但淺褐色的大手順著他的額發摸到后腦勺,最后蓋在阮行舟的脖頸上,粗糙的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擦他脖頸的皮膚。
明明沒過分親密,但那模樣,看得人莫名覺得有點小曖昧。
眼尖的君華看到了,他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挑眉看千戟,“這才多久啊,保護過度了啊。”
天冷了,阮行舟怕冷,連帶著人也不愛說話。
千戟更是傲嬌的跟什么似的,打死都不會說真心話,就知道臭著一張臉。
“談正事。”他口氣生硬的轉移話題。
“正事不急,反正就在本市,今天你們過去就行。”君·老父親·華嘆口氣,操心的問:“這都三個月了,你們到底怎么樣了?怎么還沒動靜,千戟,是不是你沒用心啊?”
狹長的眸子掃了掃千戟,又掃了掃阮行舟。
阮行舟喝奶的動作停了,千戟的尖耳朵也紅了。
半響。
千戟板著臉,不滿的說:“這都好幾次了,混賬人類肚子不爭氣,跟我有什么關系。”
阮行舟喝奶的動作頓了頓,然后咬住吸管用力一抽,對龍一甩。
白色的鈣奶化成一溜可愛的小水珠,稀里嘩啦的——甩了千戟一臉!
千戟:“……”
年輕的龍君頂著冒出來的龍角咬牙獰笑著回頭,阮行舟無畏的癱著臉,“孕吐,抱歉。”
千戟:“……你屁都沒懷上,孕個什么,孕闌尾嗎。”
聞言阮行舟唇角向下一撇。
“嚶嚶嚶,渣龍討厭厭。”
“…………”
千戟:……你有本事,就把嚶嚶嚶這三個字嚶的有感情點!
看他們倆又開始較起勁來,君華無奈的搖頭,心想真是一對冤家。
他自己拿起小妖交上來的探查報告看。
想起照片中的假發。
君華眼神暗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第二個恐怖故事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