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醞昨晚被送去了私立醫(yī)院,四點多蘇醒,眼睛和呼吸道都沒問題,臉頰上的紅腫要養(yǎng),小腹的青紫痕跡,也要養(yǎng),最好一周內(nèi)不要劇烈運動,可以多在床上休息。
奈何幸醞是個不聽話的小孩兒,她掀開被子,不顧門口保鏢的阻攔,還威脅了人,讓送她回幸家。
五點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雨,如絲如線。
六點十分,雨還沒停,也沒有變大。落在皮膚上,沒有任何痕跡,帶著點微涼。
打理外面花圃的管家看到了幸醞,愣了一下,迎上前,慌忙道:“大小姐,你怎么回來?你不是在醫(yī)院嗎?”
“哎呀,你這一身傷,不能淋雨的,快快,上臺階上來。”
小腹隱隱作痛,她盡可能的直起身子,舔了下唇,問:“陸九迢走了嗎?”
管家露出笑容,道:“沒有呢,九爺昨夜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現(xiàn)下誰也不趕緊去打擾,大小姐你還沒吃飯呢吧?我去廚房給準(zhǔn)備點吃的吧。您想吃什么?”
幸醞一路上懸著的心落下,還好沒回來太晚,男人還在。她道:“我有事要跟他說,先不吃了。”
“欸……”管家忙叫住人,道:“大小姐您什么事情這么著急,還是等著九爺自然醒的時候再去吧。”
臉上有傷,一說話都扯著疼,幸醞沒有理會管家,疾步走進(jìn)屋。
管家干著急的跺腳。九爺?shù)钠鸫矚猓刹皇且话愕拇螅粫䞍壕艩斏鷼猓俅我蛔吡酥趺崔k啊可。
微光穿過窗戶,灑在男人身上。
陸九迢還保持著昨天的姿勢,撐著額頭,一只手搭在膝上的抱枕上面,睡得看起來很沉。
幸醞從外面進(jìn)來,遮擋了光纖,男人半張臉隱沒在黑暗中。半明半暗的光影下,讓他看起來,像是畫在漫畫里的人物。
五年不見,她長大了,這人倒是還跟記憶中一模一樣,帥的依舊不是人……
幸醞邁開步子,啟唇叫:“陸……”
剛說一個字,突然有人從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幸醞冷汗在一瞬間下來,但是聞到了身后人身上的味道,她的心又安了下來。掀了掀眼皮,仰頭睨著空泗。
空泗在她心目中是個很奇怪的人,他愛財,臉上永遠(yuǎn)掛著笑,又總能在討好上人的時候不失了自己的風(fēng)骨。可是這五年來,她私下收集了情報里面,是有人給他開了天價想要挖他,不止一個,但是都被男人拒絕了。
不是愛財嗎?RS雖然好,但是陸九迢是個不負(fù)責(zé)任的老板,什么重活累活都是他的,費心費力的每個月也就那點錢,偶爾還會被扣工資。
要是她,才不會繼續(xù)跟著這樣不靠譜的老板做事。
還有就是,他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商人,身手卻讓人摸不著底。
一般人近她身,她都能提前發(fā)覺,就是左鄰那樣的人,她也是能察覺一二的,可這人,身上還帶著她熟悉的香味呢,她竟然都沒辦法立刻的察覺。
果然,還是她太小,能力太弱了嗎?
空泗俯下身子,微笑著對她耳語道:“九爺起床氣很可怕的,幸小姐還是先跟我出來等一會兒吧。”
幸醞掙扎了一下,表示她不要。
哎。
空泗正打算來強硬的,只聽,一陣刺耳的手機(jī)鈴聲沒有預(yù)料的響了起來。
幸醞和空泗兩個人都愣了一下,抽著眼角靜靜觀察著沙發(fā)上的人。
一秒……
兩秒……
十秒……
十五秒……
男人終于被鈴聲吵醒,先是扔了抱枕,又是踢了一腳茶幾,而后手臂搭在眼睛上,都沒看備注,就把電話貼在了耳邊。
空泗松開幸醞,捂住了耳朵。
幸醞眨了眨眼,也學(xué)著他捂住了耳朵。
電話里,云皎皎也是剛睡醒,奶聲奶氣的道:“你去哪里了?”
起床氣再大,在這小奶音上,也是發(fā)作不起來啊。
陸九迢緩了緩,道:“我在外面,有些事情要忙。你肚子好些了嗎?”
空泗:“……”
幸醞:“……”放下手,滿臉問號的看著空泗,眼神仿佛再說‘這就是很大的起床氣?就這?’
空泗干干的扯了抹笑,這地方?jīng)]法呆了。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不想身后傳來陸九迢的聲音:“空泗。”
空泗腳步一頓,有氣無力的道:“爺,怎么了?”連九都不帶了。
“準(zhǔn)備飯菜,我餓了。”剛剛電話里,云皎皎囑咐了他讓他吃早餐。
“……”
“陸九迢,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幸醞快步上前問道。
“你快要被人綁架的時候。”
“你……你怎么說話還這么氣人!我好歹也是幸家的大小姐,你對我一點客氣都沒有嗎!?”
陸九迢站起身子,他一起來,幸醞頓時就變成了小蘑菇,而男人是蒼天大樹。
幸醞:“……”這忽如其來的威壓感。
陸九迢系上袖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道:“昨天我救了你,你對待救命恩人,是不是也該客氣點?”
“那我謝謝你總行了吧!”
“不用客氣。”
“……聽說你在晏城娶老婆了,這次是帶著人回來的嗎?”
“你管的太多了幸大小姐。”
陸九迢繞過茶幾,往樓上走去。
幸醞追了上去,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跟只百靈鳥似得唧唧喳個不停:“你這次回來呆多久?”
“看心情。”
“你昨天有沒有狠狠教訓(xùn)我二叔父他們?”
“沒有。”
“你可以帶著你妻子來給我瞧瞧嗎?”
“不可以。”
“那……那、”幸醞跑到陸九迢前面,身子貼在房門上,擋住了他面前,道:“我想讓空泗當(dāng)我武術(shù)老師。”
陸九迢頓了下,定睛看了看她的臉蛋。
十二歲的小姑娘,哪哪都每長開呢,可卻掛了一臉彩,落了一身傷。余光掃了下她白嫩的胳膊,病服是短袖的,她左邊胳膊下面有一道五厘米的傷疤,粉紅色的有點發(fā)紫。
除非手術(shù),不然是去不掉了。
“他要管RS,沒空當(dāng)你老師。”
“可我想要他教我,我那些武術(shù)老師都是花架子,我想要空泗教我,他很厲害的我知道。”
幸醞目光堅定決絕,一副非空泗不可得樣子。
陸九迢伸手推開她,打開房門,側(cè)身道:“你自己找他商量,如果他同意,我沒意見。”
目的達(dá)成,幸醞不再纏著人,小跑著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