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是不想放棄,她還不想死。
她還有事情沒有做。
傅寧希俯身撿起地上的石頭,步步后退,眼神里盡是警惕。
忽然一只狼撲了過來,速度非常快。
傅寧希來不及躲閃,抬手準備把石頭砸上去,卻又落了空,砸在了地面。
這次傅寧希是真的絕望。
閉上眼睛,等待著狼一口咬斷他的脖頸。
可預想中的疼痛遲遲沒有來,反而臉上還有些濕熱。
她詫異的睜開眼睛。
卻見那狼正在舔她的臉,沒有任何的惡意。
是當初在草原上,救了她的那些狼。
自己沒有危險了。
一晚上的高度緊張,在此刻等到了一絲松懈。
傅寧希那根名為精神的弦立即崩斷,眼神一黑,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天不知不覺的亮了。
昏迷中的傅寧希,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夢到了黑澤。
夢中的黑澤掀開一半的面具,露出冰冷的下巴,以及菱形的薄唇。
忽的,傅寧希被驚醒,她猛然坐起身,口里喘著粗氣。
剛才黑澤露出的那半張臉,竟和赫連夜的一模一樣。
傅寧希揉了揉眉心,暗想自己怎么會做這樣的夢。
忽的,臉上傳來熱熱的感覺。
抬頭見一只狼,正在舔她的臉。
而四周其它正眼巴巴的看著。
此刻她身處在一個山洞里,顯然是狼把她帶到這里來的。
傅寧希冰冷的薄唇,突然勾起一抹燦爛的笑。
她抱住那頭狼,把自己的臉埋在狼皮毛里。
竟然感覺有些心安,以及溫暖。
在這異國他鄉。
不會說話的狼,卻給了傅寧希幾分安全感。
“謝謝。”傅寧希道。
若不是這些狼,傅寧希早就黑澤的人找到,并且帶回去,到時候又是一場折磨。
不過,這些狼之所以能在這里,也說明,這里離西藏不遠。
否則她也不會在這里遇見狼。
很可能自己還在邊境地帶。
這個認知,對傅寧希來說又是一個好消息。
只要自己來到城鎮,弄到電話,很快就能和傅天凌取得聯系。
咕嚕咕嚕……
一陣聲音打斷傅寧希的思緒,她皺眉看向自己的肚子。
跑了一晚上的路,難免有些餓了。
她松開狼,準備起身,去外面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
突然一只狼叼著一塊帶血的肉走進來。
它把肉放到傅寧希面前,又用爪子,巴拉了一下,示意傅寧希吃。
傅寧希望著那肉,心底不斷有暖流劃過,眼神也越發的溫柔。
“謝謝。”傅寧希又說,她撿起那塊肉,撐著身子走出山洞。
外面是草原,草原上有幾顆非常矮的樹,再然后是荒地,和一個小水池。
難怪狼會選擇這里駐扎。
這里的生態環境算是不錯的。
走到水池邊,里面的水不是清澈。
傅寧希凝望了片刻,終究沒有選擇喝,而是把肉洗了洗。
荒郊野外的水,里面指不定有什么寄生蟲。
若不能加熱喝,最好還是不要喝。
傅寧希舔了舔,干裂唇瓣,轉身,撿了幾根樹枝和枯草,又撿了幾塊石頭。
回到山洞,生火。
狼對火,天生比較忌諱。
見傅寧希生火,它們喉嚨里,立即發出一陣低吼,可也沒敢上前,做出什么傷害傅寧希的事情。
傅寧希安撫道,“沒事的。”
狼群似乎聽懂度寧希的話,一個個耷拉著腦袋趴在地上。
傅寧希把剛才狼給的肉,架在火上。
片刻后肉熟了。
但賣相并不是很好,表面上焦黑一片。
傅寧希把外面黑的地方,用樹枝刮去,咬了一口。
如同想象中的一樣難吃。
但好在是熟的,而且在荒郊野外,有的吃的,已經是不錯了。
傅寧希沒有嫌棄,把那塊巴掌大的肉,吃了一半。
剩下她放在衣服里。
她不確定自己什么時候能去到城鎮,也不知道自己能一直有食物。
最好的辦法便是留著食物,慢慢吃。
傅寧希把火滅了以后,看向那群狼說,“你們知道城鎮在哪個方向?”
一個個狼看著傅寧希,歪著腦袋沒有回答。
也是,狼又怎么可能聽懂她說話。
傅寧希倒也沒有氣餒,她把自己的外套撕成布條,包扎身上的傷口。
做好這些,她撐著身子往外走。
狼群跟在她身后。
其中有一只身體強碩的狼,走到傅寧希身邊趴下,示意傅寧希趴到她背上。
傅寧希微怔,道,“謝謝。”
趴到狼背上。
“嗷嗚。”狼嚎叫一聲,往外跑。
山洞的狼跟上去。
穿過草原,來到林間,又從林間來帶到荒地。
真不知道跑了多久。
狼群終于停下,不過不是到了城鎮,而是他們要休息。
找了一個連在一起的灌木叢。
狼躲在后面休息。
傅寧希從狼背上下來,摸了摸狼的的大腦袋。
狼抬頭,舔了舔她的手心。
非常的親昵。
傅寧希又笑了,面對這些三番兩次救她的狼,她無法冷下臉,抬頭看了眼周圍。
雖然依舊荒涼,但是有了人活動的跡象。
比如說有立著的電線桿,還有電纜。
遠處還有條公路。
按著公路走,應該能去城鎮。的
不過離人近的地方,對這些狼來說并不好。
所以現在他們必須要分開了。
傅寧希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舍,她再次摸了摸狼的大腦袋說,“剩下的路我要自己走了,謝謝你們。”
狼歪了歪腦袋。
傅寧希站起身,走出灌木叢,狼立即跑到她面前趴下。
傅寧希搖搖頭。
狼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坐起身,看向傅寧希,嚎叫了一聲。
其它幾只狼,也跟著嚎叫,似乎在給傅寧希送別。
傅寧希擺手,繼續往前走,這次狼沒有跟上。
但他們卻一直趴在灌木叢中,直到傅寧希的身影,在他們眼中徹底地消失。
……
此刻,另一邊。
黑澤坐在辦公室里,把玩著一枚細細的枕頭,電腦的屏幕里,正在播放著,傅寧希抱著被子從窗戶跳下去的那一幕。
萊西站在黑澤的旁邊,臉色異常蒼白。
“萊西。”黑澤突然說。
萊西面色一緊,道,“是我的過錯。”
嘭。
一聲槍響。
萊西左腿被打斷,他單膝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黑澤放下針頭,手指輕敲著桌面,冷聲說,“卡娜的尸骨還沒有火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