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里。

喬以軒低頭，看著手機，查資料。

楚律邢拿出錄音筆，道，“介意我錄音么？”

張成擰眉，點頭。

楚律邢收起錄音筆，并不意外地說，“唐美水污染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水污染害了周圍很多人，可我只是一個工人，這些事情，我干預不了。”張成道。

“那你知道他們是怎么逃過市級部門的檢查么？”

張成搖頭，“不知道，但那些政府的質檢員，每次拿著儀器來測，都測不出來什么。”

“據我所知，你在唐美工廠待了十年，就一點內幕消息都不知道？”

“我只是一個小工人，能知道什么。”張成笑了笑。

楚律邢眉心輕擰，這個張成，雖然表面答應要說唐美的事。

可卻還是跟他們打擦邊球，并不愿意說實話。

喬以軒聞言，抬頭，問，“你是不是擔心唐美的報復？但在這里我們可以保證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張成說，“我真的只知道這些，而且你們答應我，解決合同的問題，不能反悔。”

“當然。”喬以軒點點頭，又說，“來的路上，我見你們小區環境并不好，植被基本上都死光了，你知道為什么？”

“這個我怎么知道，難不成跟唐美有關系？”張成反問，眸子里滿是防備。

喬以軒點頭，把手機放到他面前，上面是關于地下水污染的資料。

剛才楚律邢說，小區環境差，可能跟水有關，她就順著這個思路查一下。

“地下水的流動非常緩慢，如果它被污染，其實不易被察覺，但如果連續幾年一直往地下注水，就會加快地下水的流動速度。”

“而污水隨著地下水的流動，四處擴散，很多地表的植被都是靠地下水生存，一旦地下水污染，它們就會死。”

張成看著資料，滿眼詫異，“你是說我們小區也被污染了？這怎么可能，唐美周圍那些村子里的人，被污染，全部都病死了，可我們小區的人都好好的。”

“那是因為你們的飲用水，是統一從西部的一條河里抽過來的，那條河離唐美有幾十公里，所以沒有被污染。”

喬以軒說著，點開自己自己剛查的另一份飲用水的資料。

因為當地的水質，不符合標準，所以他們的飲用水，一直從南方的一條河里抽取。

楚律邢眸子微瞇，看向喬以軒，他沒有想到，她在這么短時間里，就去查了這些。

他又看向張成，說，“如果按照現在地下水流動速度，污染你們喝的那條河流也是早晚的事，我記得你有一個女兒，正在上高中，對么？”

張成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喬以軒接話，“我記得你表哥就是因為唐美水污染去世的，所以你其實不想給唐美做事，但因為唐美給的工資高，再加上你女兒要上學，需要錢，所以你不得不給唐美打工。”

“而且唐美的人應該警告過你們不許亂說話，所以你妻子才會對我們的調查這么抵觸，生怕唐美的人知道，會對你們做什么，對吧？”

張成不語，算是默認。

“可現在唐美的水污染，已經對你們整個小區，甚至你的家人都造成危害，難道你要帶著妻女，搬離這里？”

“是，你也確實可以搬家，但你女兒今年六月份就要高考，先不說你能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替你女兒換學校，就算換了，你女兒的學習進度，因為各校教得方式不同，恐怕都會受到影響，你確定她能調節過來，高考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