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怪異震地聲震人耳膜。
預想中的墜地到來。
但只是腳后跟在地上疼了一下。
其他地方。
只有緊致的懷抱將所有沖力和疼痛都抵擋。
而懷抱是熟悉的。
氣息也是熟悉的。
林薇薇詫異地睜開眼。
看到一副熟悉的胸膛。
他緊抱著她,一手勾著她的腿彎,一手抱著她的后背。
他的后背緊緊弓著,因為承受她下墜的加速度,他的膝蓋重重磕在地上。
但他還是接不住她下墜的重力,所以背脊彎曲,連手肘都磕在地上,只為將她拖高。
她仿佛都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司宸……”
易司宸緩緩地抬起緊繃的頭顱,一點點地松開緊咬的牙齒。
對著她露出一抹齜牙咧嘴的笑,“幸好,接住了你。”
林薇薇的眼眶剎那間紅了,緊張地抓著他的手臂,“你怎么樣……骨頭怎么樣……”
“我沒事。”
易司宸想要抱著她直起腰,但白了下臉,沒有動,只是更緊地收緊手臂,生怕把她摔地上。
“司宸我沒事,我可以自己起來,你快松開我……”
林薇薇擔心他的手,快速地將腳著地,然后側身站了起來。
“你是不是站不起來?”
林薇薇焦急,知道他的膝蓋骨和肘骨一定傷到了,她不敢碰他,下意識地扭頭。
然后她看到了快步奔來的心雅和站在原地的傅西爵。
“林小姐,易總怎么樣?還有你后面的衣服也有點燒焦了,你快把外套脫掉,別燒到皮膚了。”
說著,心雅幫著林薇薇把外層的外套脫掉。
而所幸入冬了,外面的大衣厚。
林薇薇身上可以說除了手腕的灼傷沒有太大的傷。
而這是多么的令人憤怒。
心雅眸底如火。
她本來想好的,要讓林薇薇眼睜睜地看著傅西爵救自己,然后,在痛苦中,再摔下來,摔死肚子里的孩子!
那孩子終是個禍患。
雖然易司宸警告她不準動林薇薇的孩子,但現在是孟遠達同時綁架了她和林薇薇。
她也是受害者。
而林薇薇摔下來,完全是傅西爵不救林薇薇所產生的果,歸不到她頭上。
這樣,孩子就能死得其所了。
因為自己的爸爸不救媽媽,所以摔死。
多好的刺扎在林薇薇的心里啊。
而那繩索的三角裝置,也是她讓馮麗在事前擰開了螺絲的螺帽。
但只要她安靜地吊著,那螺絲是不會松的。
可一旦她自己大幅度地動,螺絲就會隨著繩索的晃動而松。
這樣傅西爵就只能先救她了。
而林薇薇自然只剩摔下來的慘狀。
可為什么偏偏易司宸沖了進來!
為什么偏偏救了林薇薇!
而這時,幾個警察也沖了進來。
包括楚律邢和喬以軒。
“薇薇!”
喬以軒紅著眼睛,攥住林薇薇的手臂上下打量,“你沒事吧?沒有哪里受傷吧?”
“我沒事,司宸救了我,現在我們快送他去醫院……”
林薇薇眉眼焦急,看著警察把易司宸背到背上,然后也跟著疾走出了廠房。
至始至終,沒有看傅西爵。
傅西爵站在那里,面無表情,唯有身側的手緊緊地攥著,甚至連腳步都維持著剛剛要撲過去救林薇薇的僵硬。
因為即使他撲過去,也救不到林薇薇。
因為易司宸比他更快地,救下了林薇薇。
她沒事。
就好。
心雅看著他的臉,心底其實是惱的,但也佯裝擔心,道,“西爵,我們也去醫院吧,你看你的掌心都破皮了。”
傅西爵不說話,只是緩緩抬眸,問心雅,“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但你的手受傷了。”
心雅再次提醒他,然后拉著他往外走。
楚律邢沒有立即走出去,而是扭頭看了眼房頂上的兩個勾繩裝置,眉頭狠狠一蹙。
醫院手術室。
紅色的手術燈亮了很久。
林薇薇一直坐在走廊的等候椅上。
喬以軒去接了杯熱水放進林薇薇的掌心里。
其實要是以前,喬以軒肯定說一句渣男碎骨,活活該。
可現在,誰能想到,易司宸竟然為了救林薇薇,把膝蓋骨和手肘都弄折了。
這算是真的浪子回頭,金不換了嗎?
咔噠。
手術室的門終于被推開。
易司宸被推了出來。
他的兩只腳都打著石膏,就連手肘也是。
林薇薇面色一白,焦急上前,“醫生,他的骨折很嚴重嗎?還能好么?”
易司宸安慰她,“薇薇你別擔心,只是小傷罷了……”
“病人,你這是膝蓋粉碎性骨折,必須臥床兩個月,不要說得自己只是摔一跤。”
醫生嚴肅的聲音響,然后看向林薇薇,叮囑,“總之,之后好好照顧你丈夫,這要是膝蓋恢復不好,以后走路就瘸了。”
因為這句話,林薇薇的心緊了,等進了病房,林薇薇忍不住道,“司宸,對不起……”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不會傷成這樣。
易司宸聽著那聲對不起,眼神有些晦暗,他救她是因為真的愛她,所以身體比思想快,只想讓她無恙。
可她的一聲對不起,像是在劃清她的感情,只是愧疚,沒有更多的感動和心動。
林薇薇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一時表情有些僵,“司宸,我……”
“好了,我知道,只要你沒事就好。”
易司宸牽了下唇角,然后看向她的肚子,“孩子有沒有事?你要不要去檢查下?”
林薇薇的喉頭窒了。
有種很酸脹的感覺,沖撞著她的胸腔。
她突然覺得很愧疚很愧疚。
不管曾經易司宸怎樣傷害過她。
現在,他都把那些還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被傷害,會心死。
可被呵護,心又怎么可能麻木不仁?
就算不是愛,也已經是無法視若無睹。
她答應過試著再愛他。
可到現在她其實從未真正邁開一步。
因為她愛的是傅西爵。
可這一刻,這份愛,又似乎,該散了。
腦中回想起傅西爵那聲“心雅,我先救你”。
他那緊張的神色、他那救人的焦迫,只為心雅。
所以,他有那么愛那么愛的人,她為什么還不斷念?
為什么要讓自己的心,窒息著疼?
眼底劃過決然的痛色,林薇薇輕撫著自己的小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