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摸摸兒子的小腦袋說:“就是你喜歡吃甜食,可是媽咪不喜歡吃,這就是意見不統一。”
他有些懂了,就又問:“那是不是爸爸喜歡吃魚,你不喜歡啊?”
“是的,你真聰明。”我夸獎了他一句。
他有些羞澀的低頭,努力吃著面前的圣代。
這個孩子雖然聰明,畢竟年紀還小,被我三言兩語就哄住了。
兩人一起逛到了下午才回家,我牽著兒子走進家門,隨口問管家:“先生回來了沒有?”
在聽到否定的回答后,我失望的一下,決定等他晚上回來后再找他說清楚。
可是這一晚直到我睡著了還沒見他回來。
而在第二天,我見到他有些冷淡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了許久的話都在嘴邊打轉了,卻就是說不出口。
而他也似乎跟我別扭上了,我不主動說話,他也不理,于是兩人之間開始了一種詭異的模式。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陸睿再次坐上校車上學之后。
這天晚上,我終于鼓起勇氣敲響了書房的門。
其實我這么做是多此一舉,書房是他們共用的空間,跟臥室一樣,但是陸庭昀這幾天卻是一直待在里面,儼然已經把這里當成了休息室。
我剛剛放下手,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道聲音:“進來。”
我松了口氣,聽語氣他的聲音還算平靜,心情應該還算不錯。
隨即又苦笑,自己什么時候要這么小心翼翼揣摩他的心思了?
我推開門,就見他坐在書桌前轉頭看著自己,神色不明。
我莫名的有點緊張,慢慢走到他跟前說:“你忙完了嗎?”
他轉過頭看著電腦屏幕,用一種很平淡很冷靜的聲音說:“還沒有,你坐一會。”
我咬咬唇,不太明白他是什么心思,說是厭惡我吧,我沒感覺他有這樣的心情,說是不怪我了,好像也不是。
眼看著他的注意力轉到電腦屏幕上,我無奈只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本來我自己也有事情做的,比如學校發放下來的作業,可是今晚我完全沒有那個心思,所以只是就這么坐在椅子上看著靜靜的看著他的側臉。
他的神色很認真,雙手時而停頓時而飛快的在上面敲打,一行行我看不懂的專業術語在屏幕上面飛快的呈現出來,整個人的動作既快速又優美,簡直如同一副賞心悅目的圖畫。
我看得有點呆了。
陸庭昀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很快就把手上的事情做完,然后轉身對我說:“你想說什么?”
語氣還是一樣的平靜,無悲無喜,就這么靜靜的看著我。
我瑟縮了一下,因為這樣我第一次看到他用這么平淡的眼神看著自己,在這之前,他的目光一直是灼熱的,喜愛的,甚至是寵溺的。
我抿抿唇,走到他身前,低著頭怯生生的對他說:“對不起,我錯了。”說著我抬起頭,用晶亮的眸子看著他,問:“那時候我只是一時好奇而已,沒有什么別的意思,你能原諒我嗎?”
他神色肅然,定定的看著她半晌,我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良久之后,我幾乎要以為他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了,就見他抬手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嘆息著說:“小笨蛋。”
我心里一松,卻不知怎么的淚水就瞬間盈滿了眼中,我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就沖進了他的懷里,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努力的把忍不住流下的眼淚擦在了他的胸前。
不一會他上好的襯衣就被弄得濕漉漉的。
他無奈的嘆氣說:“要是給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在怎么樣的虐待你呢。”
不然怎么會這樣大哭?
我渣渣眼睛,有些想笑,卻又不知道怎么眼淚又流了下來,于是我又哭又笑的說:“我……我就是想哭嘛……”
他搖搖頭,心想著這次只是冷落了我幾天我就能哭成這個樣子,要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那豈不是要翻天?
“好啦,別哭了。”見我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無奈的他只有慢慢的拍著我的背慢慢哄著。
過了好一會我才收住眼淚,我抓起他的襯衣擦完眼淚,再不顧形象的用力摁了摁鼻子,然后說:“以后你不許不理我。”
什么叫得寸進尺說的就是我了,明明這次的起因是我不對,現在居然反過來說陸庭昀不對一樣。
可他還真是就吃一套,急忙說:“好好,我以后一定理你,絕對不會幾天不跟你說話,這樣總行了吧?”
“嗯。”不知道這話哪里又觸動我了,我低下頭,悶悶的說答應了一句。
然后忽然又說:“但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不能瞞著我,我自己也是一樣!”
陸庭昀愣了一下,想來是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想來我還是對于自己當時那句“暫時不要讓夫人知道”話有點耿耿于懷。
他先是點點頭,然后想了想說:“我不跟你說,是為了你好,你要相信你老公,知道嗎?”
“可是,我會胡思亂想啊。”我靠在他懷里嬌嗔的說:“這樣的話,還不如直接跟我說,免得我把事情越想越歪。”
他本來在撫摸我長發的手一頓,說:“你是這樣想的?”
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就說:“好,我告訴你,但是這也只是初步消息,你聽了之后不要沖動。”
我睜大的眼睛看著他,心里隱約緊張起來,看他的樣子,估計這事很嚴重,一瞬間想過了許多念頭。
可是我怎么預想,也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他說:“我前段時間接到了你父親的一封信。”
父親的信?我腦中嗡的一響,思維似乎都停滯了。
“你……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幾乎是本能的,我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我的意思是,有一個自稱是你父親的人給我寫了一封信。”他看到我的不可置信,想了想換了個說法。
我還是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問道:“你有見過他?信呢?能不能給我看看?”
我只是想著他可能是公司出了點問題不想讓自己知道后擔心才故意瞞著,卻完全沒想到居然是真的關于自己的切身問題。
想到這里我又說:“這件事你為什么不愿意跟我說?”
陸庭昀擰了擰眉頭,說:“不跟你說自然有我的原因。”他轉身從一旁拿過一份文件翻開遞到我面前說:“這是他送來的信,你看看就明白我為什么不想讓你知道了。”
我的目光移到一張A4紙上停住了,那是一張很普通的白紙,上面寫著短短的一句話,不要碰我女兒,否則我將會殺死你。
落款是葉浩。
她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父親失蹤的時候她已經不小了,當然知道他的名字就是叫葉浩。
難道這真是他寫的?
我的心一下子猛地跳動著,幾乎是顫抖著從他手中接過那張紙,仔細看了起來。
這張紙很普通,只是一張常見的白紙而已,而上面的字跡也是打印字體,并不是用手寫的。
我有點失望,將那行字看了又看,甚至還特意觀察了反面,卻是什么都沒發現。
“不用研究了。”他從她手中接過那張紙說:“我已經找了專家看過,上面干干凈凈,白紙很普通,到處能能買到,上面的字也是打印機里打印出來的,沒有什么特別。”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這個真的是我父親送來的呢?萬一只是旁人的惡作劇?”我問。
陸庭昀把那張紙放到桌子上然后對我說:“我一開始也是這么想,事實上葉浩這個名字我之前根本就沒把它和你父親聯系起來,真正引起我重視的是它出現在我面前的方式。”
“什么方式?”她問。
他說:“它被放在一堆需要我親自過目的文件里,而且還不是最上面的那一份,我一翻開文件就看到這個端端正正的被夾在里面。”
我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做過陸庭昀的秘書,知道他的工作流程,一般來說,需要他過目并簽字的文件有很多,但是,這些文件都是由他的貼身秘書整理好才送進辦公室的,絕對不會經過旁人的手,那么,這張紙是怎么被混進去的呢?
陸庭昀說:“后來我問過陳助理,他說這些文件打印出來后,就被他直接送進我的辦公室,也就是說,從頭到尾只有他和我碰過這份文件。”
這么說,還真是很奇怪,難道這張紙自己長了翅膀飛進去的?
我皺皺眉問:“監控呢?”公司里到處都有監控裝置的。
還不算笨,陸庭昀贊許的看了我一眼:“我調出監控裝置,結果也沒有發現異樣。”
不會是有鬼了吧,我聽到他這么一說,腦中立即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猜測。
陸庭昀現在可能算是最了解我的人了,見我的神情就大概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用力在我頭上敲了一下,說:“在亂想些什么?我覺得奇怪后來去查了監控,這才發現公司里的監控被人植入了一段病毒,把一段畫面給抹去了。”
我這才松了口氣,原來還是人為的啊,我嗔怪的說:“誰讓你不一口氣說完的?”
陸庭昀搖搖頭,原原本本的跟我說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他不想讓我知道是害怕我胡思亂想,怕我一驚一乍的影響心情,但是現在既然被我發現了,就干脆不瞞了,直接將事情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