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想法有點出格,但是奈何我的心結還在,對回去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抗拒,所以對我來說,理智與情感的交戰(zhàn)還是讓我很是難受。
我舔舔唇,說:“我不想回去,因為那時候給我的記憶太沉重,那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路程,好不容易我跑出來了,就絕對不想再進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陸庭昀一怔,隨即滿是心痛,到底是什么樣的兇手,才會把我逼到這種地步,他伸手抱住我,輕聲安慰道:“都過去了,別怕,以后一切都有我在。”
我搖搖頭,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不,你不在,我在被蘇芙蓉出言羞辱的時候你不在,驚慌中躲避殺手的時候你不在,就連我九死一生的剩下我們的兒子的時候你也不在,陸庭昀,我有時候真恨你,真的。”
陸庭昀把我抱得緊緊的:“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錯,你恨我吧,沒關系。”
我似乎被他的話勾起了藏在心里多時的不堪記憶,一時間竟然停不下來,一邊在他懷里哭一邊訴說著自己的種種委屈,只把陸庭昀給哭的滿心倉皇,完全不知道應該怎么安慰他。
最后他一橫心,伸出手臂到我眼前說:“我做錯了事我該打,你咬我好了,來,給你隨便咬,讓你好好出口氣。”
我破涕為笑,真的一口咬了上去,雪白牙齒深深的陷進了陸庭昀的手臂里。
我?guī)缀醢堰@一切的怨氣都發(fā)泄在這一咬上,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隨后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發(fā)覺了自己的齒間全都是血腥味。
我一驚,松開了牙齒,陸庭昀神色不動,任憑手腕上的鮮血直流,還說:“夠了嗎?不夠繼續(xù)咬,別怕,你老公我血多。”
我想笑又想哭,連連搖頭,也不知道是在說咬夠了還是別的。
我經過一番發(fā)泄后,情緒已經穩(wěn)定下來,心里又是心虛又是愧疚,因為我明白,當初的事情并不能全都怪他,甚至在某一方面來說他也是受害者,所以在這種情緒下,她搬來了醫(yī)藥箱,給他的手腕上藥。
我用酒精小心的為傷口消毒,看見鮮血被洗去之后留下的深深齒印,不禁心里發(fā)寒,這是我咬的嗎?怎么會這么狠?
我愧疚的不敢抬頭,慢慢的給他涂上藥水,然后纏好紗布,心里想著,這個傷口估計要留疤了。
陸庭昀看著我的神色,大約能明了我在想什么,他的唇邊微翹,心想,區(qū)區(qū)一個小傷口就能讓我乖乖回到自己身邊,真是太劃算了。
可是接下來的事實證明,他想的太簡單了。
就在我剛剛包扎完傷口之后,本來在認真看卡通片的陸睿不知道什么時候轉過頭來看著他們好奇的問:“媽咪,你為什么要咬爸爸?”
我的手一抖,沒想到自己的動作居然會被兒子發(fā)現,簡直是有損形象啊。。
我還沒想好自己應該怎么向他掩飾,陸庭昀卻已經對陸睿說:“媽咪咬爸爸代表她愛爸爸,知不知道我們大人有一句話叫打是親罵是愛,這咬就跟打是一個樣的,懂嗎?”
陸睿滿臉迷茫,但還是聽話的點點頭。
陸庭昀一笑,覺得自己的這個兒子雖然吃東西有些挑食,但是除了這個以外還是很可愛的,用時下流行的網絡語言來說就是“萌萌噠。”
我聽了卻是氣不打一處來,看看他教了兒子什么?連打是親罵是愛都能說出來,有這么做父親的嗎?兒子現在可只有三歲。
我決定不讓陸庭昀跟兒子坐太多接觸,免得把睿睿純潔的內心給污染了。
我伸過手去將兒子抱了起來,看看時間發(fā)覺已經到了他每天要上床睡覺的時間了,陸睿溫順的靠在我的胸口,細細的呼吸噴在我的手臂上。
他忽然仰頭問我:“媽咪,你要出國去嗎?”
我僵了僵,沒想到好不容易陸庭昀沒問我了,兒子倒是沒放棄,我想了想說:“嗯,可能會去吧,不過不是現在。”
“真的?”陸睿眼神一亮,看得出來他也不愿意。
陸庭昀心里有些嘆氣,為什么自己苦肉計都使出來了母子兩個還是不上當?他頓時有了一種白流了這么多血的感覺。
我看了看陸庭昀郁悶的臉,莫名的心情變好,問陸睿:“你也不想去?為什么呢?”
陸庭昀的耳朵也豎了起來,準備聽聽兒子是怎么說的,這段時間一來他和自己親近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種怯生生的帶著警戒的樣子了,這讓他頗有成就感。
陸睿毫不猶豫的沖口而出:“我要是出國去,就看不到我的女朋友啦。”
我身子一顫,差點把兒子給摔到地上去。
什么?這么小就有女朋友?老天,他才剛上多久的幼兒園啊。
相比于我的驚慌失措,陸庭昀則鎮(zhèn)定很多,他若無其事的從我手中接過兒子,把他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看著他的眼睛問:“你有女朋友了?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很可愛?”
陸睿重重的點頭,滿臉的眉飛色舞:“她叫張筱雨,眼睛是藍色的,像大海一樣,好漂亮,班上的男生都想和她交朋友,可是她說喜歡我!”
說著他驕傲的挺起小胸脯,滿臉的“我最有魅力了”的樣子。
我在一邊滿臉黑線,現在的孩子竟然早熟到了這種地步了?
陸庭昀笑了笑,跟我的態(tài)度相反,完全沒有任何反對的態(tài)度,反而揉揉他的頭發(fā)說:“我們的睿睿最像男子漢了,不過,你走了也可以跟她繼續(xù)聯系啊,比如用電腦啦手機啦,還可以定期回來看她,基本上跟在這里的時候沒區(qū)別哦。”
陸庭昀說來說去,還是想哄著他答應。
陸睿猶豫好半天,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好吧。”說完看向媽咪:“我答應爸爸啦。”
我嘆了口氣,又從陸庭昀手中把兒子接過來,準備不再討論這個問題了,我看看時間,發(fā)覺已經晚了,就問他:“出國的事情慢慢說,現在媽咪帶你刷牙去,然后睡覺好不好?”
陸睿每天的作息很規(guī)律,現在就算我不問,他的眼皮也已經開始打架了,他點點頭,我就抱著他站起來,開始哄他睡覺。
等到我從兒子的房間里出來,見到他還是坐在沙發(fā)上,神情若有所思的按著電腦。
“在想什么?”我一眼就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包著厚厚紗布的手腕輕輕的擱在電腦鍵盤上。
我一邊問著,一邊拿起遙控器胡亂按了幾下,本來我是想關掉電視的,卻不知道怎么搞錯鍵,居然轉到了新聞頻道上。
我掃了一眼,一臉無趣的準備關上,現在網絡發(fā)達,電視里的新聞網上基本上都有,甚至更齊全,所以我很久之前就沒有看電視的習慣了。
陸庭昀的眼睛只是抬了抬,繼續(xù)盯著電腦屏幕,上面忽然閃過一大片跳動的數字,閃耀的讓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這是什么?”我好奇的問。
他點了點鍵盤,數字又憑空消失了:“黑客入侵界面。”
“黑客?”我好奇的湊過來:“你也會這個?”
陸庭昀笑了笑說:“你老公我可是什么都會,全能的。”
我一臉不信,要是他會這個,之前就不會被里奇耍的這么慘了吧。
他裝模作樣的嘆口氣:“老婆居然不相信我,哎。”
我無奈的瞪了他一眼,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就連自己連著拒絕了他兩次回去的提議興致也還這么高昂。
“好吧,這是黑客的界面,我沒騙你,不過不是我的,是我跟別人聯網所致,并不是我操作的。”陸庭昀終于開口解釋。
“別人?”我反問。
陸庭昀點點頭。
我還想追問下去,忽然聽見被自己忽略的電視新聞里傳來一個這幾天經常聽到的名字,普爾曼安德森。
我忽的回過頭,就見電視里的主持人一本正經的對著鏡頭說:“安德森家族突然爆出丑聞,被人爆料安德森家族里的男性青年普爾曼涉嫌賄賂高官,蓄意傷害,意圖謀殺等多項罪名,目前最高法院已經接到報案投訴,正展開調查,而據最新消息,安德森大家長公開表示將全力配合官方調查……”
“這是……”我看呆了,轉過頭來問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在主持人說話的背后視頻里,有一個我熟悉的人影一閃而過。
陸庭昀忽然抬手關上電視:“就是你看的那樣。”
說完他把我抱了起來:“你別操心這個了,如果沒有意外,里奇應該在明天就能回公司了。”
“等等。”我急忙拒絕他要將自己往臥室里抱的動作,說道:“你什么都不想讓我知道,真是太討厭了,你什么時候又跟他合作的,還神神秘秘瞞了我這么久?快說!”
我一邊說著一邊掐住他的脖子,做出刑訊逼供的樣子。
陸庭昀無奈的說:“早說了你會相信我嗎?你不是一直都在懷疑我會對里奇下手?現在事實證明了我的清白,這下你該不會再冤枉我了吧。”
我的手一僵,之前我確實是懷疑過他,可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么,這個小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