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大大的額眼睛怯懦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有些害怕的往我身邊蹭了蹭。
這小小的動作被我看在眼里,我順著阿全的目光看到不遠處,緩緩地走來一個三十左右歲的婦女。
這個女人長的很一般,但是皮膚卻是出奇的白。相較于風間村村民偏黑的皮膚,讓這個女人顯得很特別。
這個女人的眉心有一道淺淺的痕跡,像是長期皺眉所導致的。
她走進了,沒有看我們,而是像我身旁的阿全面無表情的招了招手,一點也不像是母親見到自己的孩子的樣子,倒像是一個不相干的人見面一樣。
阿全怯懦的邁開小腿兒緩慢的向他的母親走去。
還不待阿全走進,那女人就不耐煩的上前用力的拽了阿全一把。
阿全一個踉蹌,險些摔在地上。
“請你等一下。”
我趕緊叫住她們,快步上前,來到阿全媽媽的面前,我咬了咬唇像她介紹道“您好,我是救助隊的張小曼,主要是負責給學校的孩子體檢的。這位給學校出資重建的陸先生。”
阿全的媽媽顯然不是很耐煩,皺了下眉頭說道“有什么事嗎?”
阿全的媽媽說話的聲音引得我一愣,這個聲音雖然很像風間村當地的口音,可是還是不難聽出還摻雜著點像延邊地區人的口音。
難道阿全的媽媽不是這里的人。
“是這樣的,我今天給阿全體檢的時候,發現孩子身上有很多傷疤。我想這是怎么回事,您身為阿全的母親,應該是很清楚的吧。”
我有些緊張的握了握拳頭,雖然我知道這種家務事我不應該管,但是這孩子還這么小,如果不能改變一下這孩子的父母,將來很容易出大事的。
一雙大手輕輕的附上了我的手,把我的手包裹了起來,陸庭昀仿佛感覺到了我的緊張,用力的捏了下我的手,讓我安心。
阿全的媽媽聽我這么一說皺起的眉毛警惕的又高了幾分說道“這不關你的事吧。”
說完轉身就用力的拉著阿全往回走。
我抬頭看了眼陸庭昀,鼓了鼓勇氣用力的大聲說道“你這樣屬于虐待未成年兒童,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背對著我們的女人沒有聽到我這么說停頓了下身子,但是卻沒有回頭。
隨即拉著阿全快速的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我的心里有點氣憤,阿全的媽媽這樣做,是對阿全的不負責,也是對自己不負責。
有這樣的爸爸媽媽,阿全小小的年紀心里得承受多大的壓力呢。
可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我覺得我的立場有些尷尬。我無奈的轉頭看了看陸庭昀,他安慰是的拍了拍我的頭也沒有說什么。
晚上的時候,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到阿全身上的傷,心里總是揣揣不安。
恍惚間我想到了小的時候,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那時候我還有爸爸媽媽,可是那樣幸福的日子,總是怎么拼命都抓不住的。
在我五歲那年,爸爸他開始變了,他開始變得暴躁,總是和媽媽爭吵,也是像阿全一樣,我被喝了酒的爸爸打的渾身是傷。
又怕被媽媽看見,怕她難過,然后再和爸爸爭吵。
我常常不敢穿裙子,不敢跟媽媽過于親近。媽媽總是習慣躲在衛生間里哭,每次在我熟睡的時候,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我根本就沒有睡著過。
其實爸爸以前不是這樣的,他雖然脾氣不怎么好,可是我知道他是非常愛我的,小時時候,爸爸總是喜歡把最好吃的東西都留給我,他每次出去工作都會給我帶漂亮的裙子,以前家里不是很富裕,買不起很貴的芭比娃娃給我,爸爸都會偷偷在下個月發工資的時候買給我。
那時候我還小,不明白,為什么爸爸后來會變成那個樣子,我一直天真的以為是因為爸爸愛喝酒,才導致的他性情大變的。
可是直到我六歲那一年,有一天,爸爸突然帶著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回到了家里,媽媽讓我回自己的屋子,不讓我出來。
我偷偷的在門縫里偷聽著他們的談話。
我看見爸爸用力的將媽媽摔在地上,媽媽很瘦小,她就像一片孤葉一樣被爸爸狠狠甩開。重重的撞在客廳里的茶幾上。
我記得媽媽的額頭緩緩的流下了鮮紅的血液。
我很害怕,就推門跑出去擋在了媽媽的面前。
我拼命的哀求著爸爸不要走,我看著那個美麗的女人,踩著高跟鞋傲慢的挽著爸爸的手轉身決絕冰冷的背影。
也許我永遠都忘不了,在我轉身看向媽媽那雙空洞絕望的雙眼。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再也沒有見過我的爸爸,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決定開始恨他。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枕頭上都是淚痕,我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昨晚是又做夢了嗎?
我簡單的套了件衣服準備去教室對比下昨天體溫較高的幾個孩子。
點名的時候卻發現少了一個同學,于是我問道“許老師,怎么少了一個孩子?”
許老師聞言也重新點了一下人名,發現真的少了一個,而且就是阿全。
許老師叫來猴兒娃,問他有沒有看見阿全,因為猴兒娃的家就住在阿全家的對面。
猴兒娃撓了撓小腦瓜,說道“今天我沒看見他呀,昨天回去阿全好像又讓他媽揍了,我去找他玩的時候,被他媽轟出來了。“
我的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我看向許老師說“許老師,你知道阿全家住哪里嗎,我想去看看,要不然我不放心。“
我先去陸庭昀住的地方叫了他,不知道從什么事時候開始,只要一有點什么事情,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陸庭昀。
好像我對他的依賴,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
匆忙間我忘記了敲門,就闖進了陸庭昀住的地方,此時陸庭昀正赤裸著上身在行李箱中找衣服。
白皙的皮膚在眼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六塊腹肌搶眼又堅實,我慌忙轉過身去。
那一晚是關著燈,黑暗中也沒曾仔細看過。
這大清早的就看到這么勁爆的一幕,明顯我的大腦有限轉不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