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胳膊酸么
江暄畫懶得理他,從站在門口的宮女手里取了一塊干凈的白紗巾遮住面部,正要進去。
忽然這宮女向她身后錯去,對這某人盈盈一拜,“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江暄畫聞言,猛的回頭一望,皇景凌穿著今晨她準(zhǔn)備的那一身暗紅色錦袍,袖口的蟒紋栩栩如生,更襯出他與眾不同的氣度與風(fēng)姿。
這個男人果然是什么時候見到,都會讓她有一種全新的感受。
然而今天,他并沒有將秦牧帶在身邊。
看出江暄畫眼里的那份疑惑,皇景凌直接解釋道,“聽說你進了宮,我便讓秦牧先去幫你看著醫(yī)館了。”
江暄畫釋然,又瞥了一眼站在身邊那位顯得無比尷尬的宮女,對皇景凌道,“那你便就在這兒等我吧,我先進去看看。”
“不必讓我等著。”
皇景凌駁回了她的話,從宮女手中拿出一塊白紗巾,迅速戴上,拉起江暄畫的手,“我隨你一起進去。”
“可是這……”
不給江暄畫任何說話的機會,整個人就已經(jīng)被拉進了落仙居。
此處除了燭臺以及兩個凳子以外,便沒了別的東西,到處積滿了灰塵。
就在此時,皇景凌倒極其耐心地向江暄畫講了個故事。
這落仙居,本是前朝皇帝寵愛的一個平民女子所棲身之處,當(dāng)時的皇后十分善妒,見不得皇帝整日泡在這其中,荒廢朝政,便聽了群臣的建議,在這女子的飯食里下毒,導(dǎo)致香消玉殞。
皇帝震怒,廢了皇后,整日流連于落仙居中睹物思人,直至城破,都仍然念叨著那女子的名字……
事實證明,女子禍國殃民,也不是全無道理的。
“看到了吧,這就是前車之鑒,你以后可得長個心眼。”江暄畫語重心長地替皇景凌擔(dān)憂了一把。
“哼,沒心沒肺。”皇景凌冷哼了一聲,迅速掀開了珠簾往里屋走去。
見他這般,江暄畫便估摸著皇景凌語氣不大高興,一時有些后悔,連忙跟了上去,“你別生氣啊,我跟你鬧著玩呢。”
話音剛落,一陣猛烈而透著虛弱的咳嗽聲傳了過來。
“誰?是誰?”
“是我。”江暄畫在一片昏暗中應(yīng)聲,取出火折點燃了床邊的燭臺,“我是來替你瞧病的。”
“瞧病?”
江清遙吃力地從榻上坐起身,可眼睛看到皇景凌時,卻立刻將被子蓋過頭頂,急急地厲聲斥罵,“出去!出去!我不要你假惺惺給我看病!滾出去——”
或許是隔了一層厚厚的棉被,讓江清遙的謾罵聲絲毫沒有了威力,反而是透著抗拒與膽怯。
至于她怕的,恐怕就是因為皇景凌。
這世間應(yīng)該沒有女子能夠愿意讓心愛之人看到自己丑陋的樣子,何況是江清遙這般要強之人。
可就在她拿被子蓋過頭的那一刻,江暄畫卻能借著燭光看清,她滿臉紅疹簡直讓人頭皮發(fā)麻。
對于江暄畫這種有著密集恐懼癥的人來說,這完全是一種視覺上的虐待。
江暄畫先對皇景凌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出去。
但皇景凌對于她的眼神視若無睹,反而是走得更近了些,不知什么時候搬來一根凳子坐下,“來,且讓我瞧瞧,你如今的醫(yī)術(shù)究竟增進了多少?”
“你——”江暄畫抬頭瞪向皇景凌,終究是沒能找出話來斥責(zé)于他。
沒辦法,江暄畫只能試圖勸江清遙露臉,“你出來吧,現(xiàn)在這里就只有你,我,還有太子殿下,并無旁人,放心,我們都不會笑話你的。人吃五谷雜糧,自然是要生病的,你先出來讓我看看,我也好對癥下藥。”
說著,江暄畫便坐在了床邊,抬眼恰巧又碰上皇景凌朝她投來的譏誚目光,一時來了火氣,隨后又平靜地勸了一句,“這個時候,我覺得咱們還是得先把私人恩怨先放一放,畢竟這個……”
“我不要你管!走啊!”
江清遙再次咆哮。
江暄畫不禁覺得十分頭疼,沉默了半晌,忽然有了個主意,她提起藥箱,動靜搞得極大,拍了拍衣裳,“這樣也好。反正得這病也是必死無疑。等你死了,我便再也不用擔(dān)心有人會跟我搶丈夫了,我高興來不不及。說實話,若不是今日受父皇之命,我還真懶得替你操這份心,你既然主動讓我走,我還真有點求之不得呢。”
話語落得十分干脆,江暄畫太監(jiān)就走,走時還不忘轉(zhuǎn)過頭來向皇景凌來上一句,“這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太子殿下難道還想待在此處憐香惜玉一番不成?”
就在皇景凌欲要起身之際,那被子卻突然被掀開,一個急切的聲音喚道,“江暄畫,你,你等等!”
江清遙雖然舍得露臉,但還是抬起袖子遮住了一半的臉,“你真能治好我的病?”
聽江清遙如此一說,江暄畫又踱步走了過來,“這么說,你是愿意讓我治了?”
“愿意治就治,不愿意治便離開!哪兒來這么多廢話!”
江清遙抹不開面子,直接沖著江暄畫狠狠厲斥了一聲。
“生了病還發(fā)那么大脾氣?”
江暄畫玩笑了一句,坐了下來,“把手給我。”
江清遙伸過手去,可就在要觸碰到江暄畫的手的那一刻,卻又收了回來,一句警惕的質(zhì)問沖口而出,“你想做什么!”
江暄畫忍不住想笑,袖子一挽,“行醫(y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我如今已經(jīng)望了,你不讓我號脈,我怎會知道你究竟是得的什么病?”
聽了這話,江清遙這才放下了心來,伸手讓江暄畫號脈。
這脈相確實虛弱得緊,觸及皮膚又明顯感受得到一絲滾燙,而且就在此時,她卻恰好診斷出,江清遙并無喜脈之相,她正要開口追問原因,但當(dāng)她注意到江清遙手上的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紅疹,她便忍不住渾身抖了一抖。
她趕緊好心地替江清遙將袖子放了下來,又瞧到江清遙一直抬起不放的胳膊,提醒了一句,“那個……長時間舉手掩面,你這胳膊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