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老糊涂啦
在江暄畫說完這些話后,皇景凌的臉色已經由憂思忡忡,化作了衍生在嘴邊的一絲苦笑。
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會發展成今天這樣,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上天為何總是要將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原本他已經考慮退出,可江暄畫方才所說的話又讓他開始猶豫。
的確,一位的逃避忍讓,或者一味地縱容是一定無用的,因此,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
“我聽你的。”
皇景凌定睛將她看了良久,忽然釋然地一笑,又很快沉著開口,“但是你記住,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一夜溫存后,天未亮,皇景凌便一大早換了朝服回宮上早朝。
自皇景凌離開后,江暄畫也實在是在榻上有些待不住,所以也早早起來了,梳洗完畢后,便在慢條斯理地用著早膳。
頭上那兩只步搖實在是擋視線,要不是冬霜執意說今日的發髻只適合這兩只步搖。
無奈之下,她也只好妥協。
屆時,李松清持詢問的老氣橫秋的聲音傳了進來,“太子妃娘娘,外邊兒正廳,平南王求見。”
平南王,蕭黎?
這距離早朝結束好像還有一陣子,他也得來這兒做什么?
江暄畫本想著回絕不見,但臨近開口之際,又想起上次在太液池那檔子事,據說那天以后,蕭黎就大病了一場,一直在家休息,不曾出過門子。
仔細想想,反正上回也差點讓他丟了半條小命,上次在渝州的事情,她也還沒能搞清楚狀況,倒不如就趁著這次機會找他問個明白,倒也未嘗不可。
心中打定了這個主意,江暄畫便才跟李松淡淡的開口,“行,把他引到前廳,先拿些茶水糕點好好伺候著,我隨后就來。”
“是,老奴這就去。”李松恭謹笑應了一聲,趕緊朝外奔了去。
而一旁的冬霜卻是將眉頭緊緊蹙著,雙手扭握在了一起,似是相當的焦急,她滿面擔憂地望著江暄畫,忍不住道,“三小姐,您說這蕭丞相,會不會是來找咱們尋仇的呀……”
江暄畫拿著勺子的手稍微一頓,“若是要尋仇,他早就在落水當日就告訴皇上實情了,還用得著等到今天,來府上自討沒趣嗎?”
經江暄畫這么一提,冬霜稍加思量了片刻,頓時恍然了過來,“嗯,說得也是。”
而后她又落下一聲嘆息,“只不過,也真是難為了三小姐,這一大清早便要操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亂七八糟?
江暄畫不禁笑出了聲,如果讓蕭黎知道,他在別人眼里成了一堆亂七八糟,那他臉上的表情,一定會極其豐富。
“三小姐還是快些吃吧,莫讓人等得太久,以免讓人家覺得是咱們不懂規矩,若被碎嘴的傳了出去,可能還會有人說您是在擺架子呢。”
好一陣兒后,冬霜見江暄畫仍是吃的如此緩慢,便老老實實地催促了兩句,但口吻卻并無半點不恭之意。
江暄畫哼笑一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懂什么?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可這……”冬霜剛想再開口,但話剛出口來,便被江暄畫給一眼瞪了回去。
硬生生拖延了許久,江暄畫這才與冬霜去了前廳。
李松見江暄畫已到,趕緊上來行了一禮后,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瞥江暄畫,又往蕭黎那邊看去,眼底似是若有所思。
其實李松這般倒也并不奇怪,畢竟之前,她和蕭黎交情甚好,且所有人都對此是知情的。
興許就是因為如此,這李松才會作出這般動作。
不待江暄畫開口,冬霜卻已經看不過眼,沖李松不忿斥道,“太子妃要與賓客會面,李管家你若是不放心的話,那不如,我也去給您搬來一根凳子,大大方方坐在這兒旁聽,豈不甚好?”
冬霜嘴里的那句“大大方方”,以及最后的那句“甚好”,雖字字輕緩,但她卻又將每一個字都咬得十分清晰。
李松曾在宮中處事幾十年,見過大風大浪,自然也學會了該如何察言觀色。
方才他的舉止也的確欠妥,何況這冬霜丫頭還是太子妃身邊的人,他自是不敢輕易得罪,連忙扯著嘴角窘迫地笑了笑,“喲,您瞧瞧,老奴許是真的老糊涂了,差點都忘了回避。老奴這就退下,這就退下……”
江暄畫未說話,但雙眼卻一直觀摩著冬霜。
這個丫頭跟她的日子雖然不長,相處的時日也不多,可冬霜卻能夠將她身上的盛氣凌人學去好幾成。
江秋處事穩重,膽小怕事,相比之下,冬霜是要伶俐得多,也莽撞得多。
所以將冬霜留在身邊,是好事,同時冬霜自己而言,又很有可能是壞事。
不小心又想得遠了,江暄畫出神之際,冬霜詫異之余,連忙喚了好幾聲,才叫她回過了神來。
“三小姐方才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冬霜還是那滿臉疑惑。
江暄畫搖了搖頭,“哦,沒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了些瑣事而已,無甚打緊。走,進去吧。”
“好。”冬霜頷了頷首,攙扶著江暄畫踏入了正廳。
有丫鬟正在為蕭黎添茶水,見到江暄畫,她忙放下茶壺,向江暄畫福了福,“太子妃。”
江暄畫微微頷首,示意已經領受,而后又沖那丫鬟道,“這兒有冬霜伺候便可,你先下去吧。”
“是,太子妃。”
丫鬟接著又施了一禮,才禮數周全地退了出去。
蕭黎今日著了一件素衣,單調的白銀兩色更襯托出了他的臉色不佳。
見她站在面前,他立即站起來欲要行禮,可喉嚨腫痛又干澀令他忍不住趕緊用手掩嘴猛咳。
看到他這般模樣,江暄畫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忍,只是表面上,她沒有顯露出半分擔憂與歉疚。
咳嗽聲止住后,蕭黎清淺地笑著,向她躬身行禮,“臣,見過太子妃。”
“平南王不必多禮,既然身子不便,那就快快起來吧。”
江暄畫揮袖坐于正坐之上,又命冬霜去換一壺熱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