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是個狠人
現處冬季,許多草藥都無法采集,何況再過一陣,待學把草覆蓋,那找草藥便是更難上加難。
皇景凌一眼便猜出了她的心思,擋開了她的手,兀自地將衣服穿好,話音稍微微弱了些,“倘若你當時并未將我傷口里的箭取出,恐怕只會更加嚴重。眼下只是流膿,這點小毛病,出不了幾日便可自行痊愈了。”
“自行痊愈?”江暄畫稍微吃了一驚。
從未聽過化膿的傷口不口服消炎藥,不涂藥膏就慢慢痊愈的。但因此而潰爛導致傷口惡化細菌感染,最后剜去一大塊腐肉或截肢的卻大有人在。
顯然,對于皇景凌所言,她是不會信的。
“嗯。”
皇景凌點了點頭,似乎也是預料出她不信,便又主動談道,“三年前我出兵蠻荒,也是中了蠻人圈套,我身被追殺逃進了山林,身負重傷。我也是在一個山洞里蟄伏了許久,大腿的傷最為嚴重,不僅化膿出血甚至……”
說到了關鍵處,皇景凌不忍頓了話音,隨后才繼續道,“被螞蟻以及蛆蟲啃食。”
啃食……
這一詞令江暄畫渾身一抖,悻悻地接著問道,“后來呢?”
“你身為大夫,應當明白,這種情況之下,就只剩下唯一一個辦法。”皇景凌一臉平靜,似乎根本不像是在講述自身,目光淡然地看向江暄畫。
江暄畫亦是楞楞地看著皇景凌,不敢確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割肉?”
“不錯。”
皇景凌說道,“最后是我自己親手用短刀割下了腐肉,才得以活下來的。所以這點小傷對我而言,算不得什么。”
話一出口,江暄畫已經被徹底的震驚。
從未想過,真的會有這么一個人敢對自己下如此重手。
所謂的刮骨療傷,人所承受的痛處可想而知。在沒有麻藥也沒有各種醫療設備的情況之下,獨立自強,為了活命而忍著刀剮所帶來的疼痛……
足以見得,皇景凌的勇氣以及忍耐力都非常人能比。
她終究,還是低估了他太多。
正待江暄畫要開口,洞外卻突然有了動靜。
似乎是有許多人步履輕快整齊地朝山洞的方向靠近。
皇景凌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趕緊帶著江暄畫把洞里留下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我的劍呢?”
皇景凌突然問的一句,卻讓江暄畫啞口無言,但沉默了片刻,還是給皇景凌指了指劍的方向,“喏,不就在那兒嗎?”
皇景凌看到了劍柄,便走過去,豈料從掩埋的土里取出時,劍上除了有一半截劍身以外,還有劍頭的一段卻不見了蹤跡。
看斷裂的口子,應當是被人撇斷的。
江暄畫見皇景凌臉色欠佳,就主動地將撇劍一事的前因后果給解釋了一番。
皇景凌聞言臉色驟然變得鐵青,可又因為外面的動靜也懶得再和她計較,拽起江暄畫走到洞口往外探去。
在一片白雪紛飛之下,果然有一大批搜羅的人馬在這附近四處尋人。
由于距離稍遠,皇景凌并未看得仔細,但眼下越接近生死攸關,便更加不能疏忽大意。
若現在明目張膽的帶著,若是自己人還好說,但要是是其他人,他帶著江暄畫逃走,那就意味著一定會打草驚蛇。
想到這一層,皇景凌帶著江暄畫退卻了回來。
屆時,外面突然有人驚叫,“快看,那里有個山洞!”
江暄畫本覺得外面這個聲音有一絲熟悉,不待她仔細回想,耳邊卻被皇景凌吹入了一股熱氣。
“在沒分清是敵是友之前,這個山洞是進不得了,找找有沒有別的出口。”
“走?去哪兒?”
江暄畫回頭看皇景凌,皇景凌卻抬頭看著頭頂飄下雪花的洞,洞外連接處有幾根粗壯的藤蔓。
皇景凌腦海突然閃過一道精光,跳上身后的一塊巨石,輕易抓了一根藤蔓,再把手伸向了江暄畫,“上來。”
山洞的洞口已經有人影晃動,江暄畫此刻也顧不了太多,將手遞給了皇景凌,再借助韌性極強不易斷的藤蔓爬出了山洞。
屆時,洞外的一行也紛紛舉著刀劍身著銀色鎧甲的衛兵也齊刷刷走了進來。
其后,秦牧也從外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衛兵道,“秦近衛,這洞中我們已經查看過了,沒人。”
“沒人……”秦牧將這兩個念叨了一遍,又把洞內的環境都打量了一番,將視線全數移到了火堆上。
“不可能沒人,火還燒得很旺,說明人很可能才剛走。”
他和皇景凌共識多年,自然知道皇景凌是個小心謹慎的人。
因此,皇景凌很有可能是因為知道了有人在洞外之后,才臨時離開的這個山洞,可這洞里,似乎又并沒有別的出口。
正思慮著,秦牧臉上被滴了一片霜花,觸及皮膚變化成水。
他一抬頭,這才猛然注意到頭頂上能夠容納兩個人進出的窟窿。
秦牧總算露出了笑意,對身后的人吩咐道,“傳我令,所有人皆到后山去尋,殿下和太子妃,很可能就在那兒。”
待一幫人匆匆離去,另外一波人則也恰恰趕到了此處,看著秦牧一干人等的背影,一蒙面男子隔著面罩,喉嚨里冒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主上說得果然沒錯,平南王那廝的話不可信,不如這些太子手里的走狗。走,跟上去。”
……
冬夜,天黑得極早。
“公主,前面就是密盧關了。”隱寂騎著馬,在代敏馬旁放緩了速度。
“哦?是嗎,這么快?”
代敏盈盈一笑,坦然道,“聽說密盧關地勢險惡,附近常有山賊出沒。哎,自從回了盛京,我是許久沒有跟人打的痛快了,倘若能遇上山賊,我定要用我的鞭子親自解決了他們。”
隱寂剛要開口,卻被另外一個男子的咆哮給截斷,“代敏,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姐,你放開我!潑婦,你憑什么綁我?”
聽到這個聲音,代敏回過頭去,接著一路上火把的亮光,看著被五花大綁關進囚籠里的江致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