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沒良心的人
屆時,恰好在外尋吃食的皇景凌一手捧著什么趕了回來,見江暄畫在洞外,癡傻望天看雪的模樣,立即急匆匆的走到江暄畫身旁,放下手里尋來的食物,取下外袍給她披上,“今日初雪,天氣極冷,還未痊愈,無端跑出來做什么?”
他的口氣帶著不容置喙的責備,又將外袍緊緊的攏了攏,再凝聲丟出二字,“進去!”
江暄畫心頭多少被一層暖意所包圍,但對這郊外的雪景甚是癡迷,便說道,“我這剛出來看看,你就讓我進去。我在洞里實在悶得很,不如,你再容我在這兒多看一會兒?”
皇景凌聞言,眼底稍微暗了暗,伸手用力掰正了江暄畫的肩膀,望著她無比認真道,“若你情愿,等平安返京,往后余生的幾十年,你想看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往后余生的幾十年……
這短短一句話,雖在皇景凌口中說出來并不撩人,卻還是讓江暄畫內心為之一顫,情動,仿佛就在此刻落地生根。
思緒萬千之際,江暄畫渾然不知已經癡傻呆愣地注視皇景凌看了很久,仔細回想起來,卻又好似只過了一瞬。
待她反應過來時,皇景凌雙唇微啟,正要開口時,卻被她一把推開,手忙腳亂卻還是要故作鎮定道,“不看就不看嘛,還非要說得這么煽情!
江暄畫又在心底腹誹了皇景凌幾遍神經病,這才扭頭回火堆旁坐下。
不得不說,果然看雪都是浮云,渾身能夠暖和才是王道。
江暄畫搓了搓凍僵的手,又往火堆靠近了一段。
“我在附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什么能吃的東西。就這幾個紅薯,勉強拿來充充饑!被示傲鑼⑾锤蓛舻募t薯倒在了火堆旁。
他手腳麻利挖了個坑,將紅薯扔進了火堆底下,蓋上了土。
看到這一幕,江暄畫心底卻莫名感到心酸,皇景凌乃堂堂的太子,如今一身白衣滿是污穢,臉上也不知在何時沾染上了泥土,整個以“狼狽”二字形容實在恰當不過。
她看著他無比專注地加柴,忽然開口道,“誒,對不起啊!
皇景凌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將手上的柴火撇斷成了兩根,扔進了火里,轉過頭來看向江暄畫,“為何突然說這個?”
“都是因為我,你才會淪落到現在這步田地,還受了重傷,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你。”
江暄畫將身上寬大的衣袍攏了攏,“你呢,一開始就應該聽我的,讓我回盛京,再或者是,你當初就不應該娶我。如此一來,你我就不會平白的遭了這份罪!
“如果你真是這么以為的話,只能說明,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被示傲杳嫔练,完全沒有因為江暄畫的話有任何情緒波動。
火烤得干柴噼里啪啦響,火舌竄高,將昏暗的山洞照得明亮清晰,壁上映襯出他和江暄畫對坐的影子。
“他們要針對的人是我,而你,從你踏上這條路開始,就注定會淪為他們手上,為了將我請君入甕的棋子!
從江暄畫來渝州城開始,皇景凌便預料到了這一點,因此才會將她禁足在驛站,不讓隨便外出,怕的就是會被人擄去。
千算萬算,日防夜防,從未想過江暄畫竟然能夠從自己眼皮子底下翻墻逃出去。
他終究是低估了這個女人,從云老那里學了些三腳貓功夫,還當真是在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
江暄畫沒有注意聽皇景凌口中所言,而是再次將山洞環顧了一圈,問道,“對了,我一起來就發現蕭黎不見了,你醒得比我早,那可知他去了何處?”
提及這個名字,皇景凌所有的思緒皆被打斷,雙眸之中閃過一絲晦暗,沉沉道,“知道該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明知這次綁你的人和他脫不了干系,卻還是要操心他的安危嗎?”
這三問重重地朝她扔了過來,江暄畫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出話來回應,干干地眨了眨眼。
“我并沒有操心,只這件事的前因后果還并未弄清楚,有點疑惑罷了。他讓人綁我還挾持我,固然可惡,但好歹他這條命還是我從黃河邊撿回來的,就這樣不告而別,實在有些沒良心!
江暄畫語態雖放得極其自在,但心底的疑云卻是更加地濃烈。
蕭黎是個處若不驚淡然豁達之人,嚴肅而又活潑。
可那天夜里,當他再次出現,一切的感覺都變得那么陌生。
而這一處感覺,似乎是在很早之前便就表現出來過,只是她并未注意到,在那一絲反常的背后很可能隱藏著許多的秘密。
莫非,他之前所表露出來的性格,都是裝出來的?
可轉念一想,但凡是有正邪兩面的人,一般只分為兩種情況,一精神有問題,二便是因為仇恨。
皇景凌見她蹙眉沉思的模樣,心中十分不快,但前后箭傷灼燒的疼痛感卻讓他捂住傷口疼痛不已。
江暄畫見狀,立即上前扶住了他,“你沒事吧?”
皇景凌強忍痛楚,推開了江暄畫,“我沒事,你若有這閑情逸致,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日后少給我添麻煩!
他話里刻意增添了幾分嫌棄,在不經意間拉開了和江暄畫的距離。
若換做平常,她或許真的會負氣離開,如今看著皇景凌額頭上的冷汗,她的腿卻怎么也邁不動。
傷口的痛感加劇,皇景凌已縮作一團。
見皇景凌一直手捂著傷口,江暄畫立即覺察出不對,“給我看看!
“無礙,不用你看!
皇景凌側著身子躲過了江暄畫伸來的手,起身站在了一旁。
江暄畫愈發感覺到事情的嚴重,趕緊一個箭步上前,眼疾手快的伸手扯下了皇景凌的衣服。
皇景凌來不及遮蔽,一大半胸膛顯露在外,而那一處挖出劍傷的傷口卻還在往外流血,甚至化了膿。
看到這觸目驚心的傷,江暄畫雖上次已經親眼見過,可現下再看,卻還是讓她心中一顫。
“果然還是化膿了!苯旬嬓÷暷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