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恍然如夢

而不等他先開口，楊氏便把矛頭對準了江致朝，“江致朝，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才會造成今天這個結果！自從我嫁入江家以來，你來過我屋里幾次？我的生活里毫無希望，你又何曾在意過？”

“夠了！”

林氏聽聞這話，趕緊拍案起身，言語之中帶著寬慰以及責備，“妹妹，你可知道你方都說了些什么混賬話？”

“我混賬？”楊氏咧嘴一笑，唇齒之間的鮮血從嘴角流淌而出，但很快又別出一抹陰冷，憤然開口，“姓林的，你以為你又比我清高得了多少？當初要不是你，我的孩子就不會死！都是因為你這狠心的女人，害死我的女兒……”

林氏愕然地瞪大了雙眼，似乎是有什么短板被人揭穿了一般。

為了防止楊氏再多說一句，林氏趕出言呵斥道，“住口！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我警告你，你少在老爺面前胡說八道！”

看到林氏這等過激反應，楊氏笑得更加歡喜。

一陣陰沉的冷笑過后，楊氏這才緩緩道，“有沒有胡說，姐姐一定比我清楚吧？哦對了，想來姐姐應該還不知道，為什么你在生下江清遙之后，就再也懷不上孩子了吧？”

聽出楊氏的弦外之音，林氏不禁想起了多年以前在懷上了第二個孩子之后，不足三個月便不慎滑胎。

幾次三番都是如此，直到有一天，大夫親口告訴她，她的身體過于虛弱，今后都再也不會有孩子時，她就已是徹底絕望。

從此以后，她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江清遙的身上……

林氏掩蓋不下臉上的錯愕詫異的神色，眼神飄忽不定地問道，“你，你什么意思？”

“從我嫁入江家起，我便托人在你每天的飯食里下了避子的湯藥。”

楊氏說得十分風輕云淡，隨后又輕淺地笑著，“你殺死了我的孩子，我也動手殺死了你的孩子，怎么樣？是不是很公平？”

說到此處，楊氏仰頭大笑，在她收回手中的簪子的一瞬間，家丁又一次沖上去將楊氏死死的壓制。

縱然林氏的內心此刻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沖擊，然而當她對上江致朝那雙冰冷可怖的眼眸，便搶在了江致朝之前下令，“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把這個神志不清的女人拖出去！”

“是。”

家丁們頷首領命，立即押著楊氏往外走去。

而瀕臨死亡的楊氏，此刻卻壯足了膽子，跳腳大聲地吼道，“姓林的，你別得意太早，遲早有一天你會走上我的老路的，我在黃泉路上等你，哈哈哈……”

楊氏喪心病狂的口吻令人膽寒。

待一切喧囂過去，在場的所有人已經都徹底傻了眼。

似乎方才發生的一切就如同是一場夢。

這府中看似待人最為溫和的楊氏竟然是如此一個偏執癲狂的女子。

江致朝遣散了除了林氏以外的所有人。

看著眼前這個從十七歲便跟隨著自己的女人由一個盈盈少女變成如今眼前這個端莊且城府幽深的女人，突然有那么一瞬間，從林氏的眼里，他感受到了陌生。

“老爺，你留我下來，是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嗎？”林氏帶著溫柔的淺笑，心底卻卻是掛著無比的忐忑。

江致朝沒有及時開口，而是專注地看了林氏許久，才緩緩出聲，“我問你，方才她說的，你害死了她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顯然，江致朝已經對自己有了一定的懷疑。

可表面上，林氏依舊帶著款款的笑意，繼而解釋道，“老爺，你剛才也親眼看見了，那楊氏估計是受不了打擊得了失心瘋，胡言亂語罷了。”

林氏回答得謙恭有禮，即便是邏輯上有不妥之處，可從表面上聽來卻是有理有據。

然而她這般輕描淡寫的回答，江致朝顯然是不信的。

他原本神色還十分的淡然，卻突然一把攥住了林氏的手腕，往自己身前猛地一拽，一句迫人的質問接踵而至，“你確定嗎？”

林氏心下一驚，可還是沉下心來，點了點頭。

江致朝此刻的瞳孔微微放大，似乎在心底他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他將林氏狠狠的地往桌前一拋，憤然地甩袖而去。

林氏一個重心不穩，側面的腰身直接撞上了桌角，林氏霎時痛得咧嘴，扶著腰蹲你下了身去。

而在側門屏風處暗自觀察到這一幕的江清遙見江致朝走后，趕緊跑了出來，扶起了林氏，“母親，母親，您沒事吧？”

江清遙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林氏緩了緩，才慢慢開口，“不過是撞了一下，不妨事。”

“母親，您當初是不是真的害死了三姨娘的孩子？”

也不知是出于內心的好奇還是別的什么緣由，江清遙還是忍不住的問出了口。

可這個問題，卻恰恰是埋藏在了林氏心底多年的秘密，就如同是一個無人敢觸碰的雷區。

林氏原本還平靜的臉上頓時變得冷肅，她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倘若當初，我不這么做，你我母女二人，又怎會相安無事的熬到今天？！”

“母親，我……”

“夠了！你什么都別說了。”

林氏出言止住了江清遙的話語，再度看向江清遙時，怒火泛濫的眸底遂又恢復了平靜，“清遙，你記住，我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是我林家的女兒，又是侯府的嫡女，斷然不能讓江暄畫這種野丫頭給比下去……”

話后，母女倆又徹底地談了許久，才從大廳回了房內。

從江府出來，皇景凌直接帶著江暄畫直奔了宮中而去。

直到看見云階上的那棟雕梁畫棟的宮殿上掛的匾額上題有的“安平殿”三字，江暄畫這才明白皇景凌的用意。

誰都知道，這安平殿里住的是威儀震天下的太后。

太后向來又最疼愛皇景凌，想是肯定要找機會見見她這孫媳的。

“怎么，怕了？”

皇景凌眉眼含笑，帶著揶揄的口吻，直接把江暄畫的心緒給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