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喬洛洛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趙楓眠雙手同時收緊成拳,顫抖著,上面青筋爆跳,眼神更是晦暗不明,沒有人能猜到他此時究竟在想著什么。
不過沒多久,他便送來了握緊的手,神情也變得松散了下來,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叫人看不懂的笑意。就像剛剛喬洛洛說的話不是排斥,而是告白一般。
若是喬洛洛此時轉(zhuǎn)頭,一定會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笑容而感到驚恐。
這般模樣的趙楓眠,已經(jīng)跟她剛剛醒來時見到的那一個徹底判若兩人了。
跟喬洛洛想的不一樣,包廂里并沒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只在對面坐著兩個,其中一位是個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上一些的老人,另一位就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強壯男人,看樣子,應(yīng)該是助理或者秘書之類的。
兩個人喬洛洛都不認(rèn)識,也不知道該怎么打招呼,只好站在門口,等趙楓眠跟上來了才不聲不響地跟著走進(jìn)去。
老人并沒有看上去那么不好接觸,見到趙楓眠他們便主動站了起來,笑著說:“楓眠,來了啊,這位難道就是……”
趙楓眠側(cè)了側(cè)身,將喬洛洛整個出現(xiàn)在老人眼中,頗有些炫耀意味地說:“是,王老,這位便是我的妻子,趙楓曉。”
被稱作王老的老人并沒有像其他所有人一樣,因為趙楓眠和趙楓曉及其相似的名字而感到驚訝,只點了點頭,慈祥地說:“好,好,果然是個標(biāo)致的美人兒,因為我跟楓眠的關(guān)系,我就倚老賣老一回,托大叫你一聲曉曉了。”
曉曉?這從來沒有人叫過的稱呼讓喬洛洛愣了一瞬,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僵硬地說:“您請便。”
她跟趙楓眠怎么鬧都好,遷怒別人的事兒卻是喬洛洛怎么都做不出來的。
王老見狀更加滿意,趕忙招呼兩人坐下,并示意身旁的男人給他們添茶。
這似乎真的只是一次簡單的聚餐,席間王老跟趙楓眠說了很多合作相關(guān)的事兒,喬洛洛沒聽出來他們究竟是要合作什么,又要達(dá)成什么樣的目的,當(dāng)然,她此時也沒有心情去琢磨這些。
不過趙楓眠的事業(yè)一直都是在國外的,此時跟王老聊得投機,怕也只是興之所至罷了——他既然心心念念只想將她帶走,又怎么會想到要在這里安置下來呢?
除此之外,要說哪里有什么奇怪的,怕是也只有趙楓眠時不時會對她做一些情侶或者夫妻間才會做的動作,就像撩頭發(fā),夾菜,喂菜之類的,而且不管喬洛洛給了他多少冷眼,都一直堅持做到了吃飯結(jié)束。
這讓本來就生氣的喬洛洛更加不滿,幾乎連飯都沒有吃完,就憤怒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這出戲,她已經(jīng)陪他演夠了,并且無論如何都不想再陪他演下去了。
而這一次,趙楓眠并沒有試圖出聲挽留,或者起身追出去,只是愣愣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許久,等桌上的飯菜都沒有了熱氣,才抬起頭,有些木訥地看著王老:“這下你滿意了嗎?”
王老一改先前慈祥的模樣,神情扭曲而猙獰,咧開嘴冷冷一笑:“夠了,夠了,我很滿意,這一次,我一定要他們身敗名裂!”
原來,這跟趙楓眠和喬洛洛同桌吃飯,一直表現(xiàn)得很儒雅祥和的老人,便是一心一意想要毀掉樊昊宸的王郅兆。
其實也談不上偽裝,畢竟,在王薇薇出事之前,王郅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不是嗎?
“那好。”趙楓眠的聲音也冷了下來,終于站起身,“希望你也說話算話。”
“當(dāng)然,我們各取所需,放心,既然我滿意了,最后的結(jié)果也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之前王郅兆找到趙楓眠,便是為了這件事,叫趙楓眠將喬洛洛約出來,然后一起吃一段飯,并且在席間對她做很多親密的舉動。
不管喬洛洛的態(tài)度怎么樣,至少要讓不明真相的人看起來,他們像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才對。
只是這次他并沒有威脅趙楓眠,而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所有的一切都說給趙楓眠知道,并且讓他自己選擇。
王郅兆自己就是深陷執(zhí)念脫身不得的人,自然會知道,一個人的執(zhí)念究竟有多么恐怖,而趙楓眠的執(zhí)念更是無比明顯,幾乎擺在了臺面上,恨不得叫所有人都能知道。
于是,王郅兆用喬洛洛一時受到傷害為代價,許諾此時之后,喬洛洛將再也無法再樊昊宸身邊、乃至國內(nèi)待下去,自然只能跟著趙楓眠離開,而他的目標(biāo),則是毀掉樊昊宸。
喬洛洛不肯跟趙楓眠離開,理由除了樊念安以外,也不過就是為了一個樊昊宸罷了。那么,只要讓樊昊宸再也無法翻身,又有誰還能橫插在他跟喬洛洛之間呢?何況昨天晚上Mary的話叫他想到,說不定經(jīng)過這件事,還能將喬洛洛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并處理了,難道不是三全其美的好事嗎?
在這樣的心理驅(qū)使下,就算明明知道他這樣做喬洛洛會經(jīng)歷些什么,趙楓眠還是按照王郅兆的話做了,甚至不惜以樊念安做威脅。
他已經(jīng)想好了,喬洛洛失去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會十分傷心,屆時他就可以一直留在她身邊安慰,說不定還能趁機讓她真正懷上他的孩子,而一旦她再次有了孩子,又怎么會狠心再離開他呢?
趙楓眠的算盤打得很精,幾乎將喬洛洛從頭到腳都算計了一遍,而此時正怒氣沖沖的喬洛洛,卻什么也不知道。
甚至,她連自己現(xiàn)在該去哪里都不知道了。
去找樊昊宸嗎?重新聯(lián)系趙言述嗎?再去跟念安一起嗎?每一項喬洛洛都很想,但每一次在要付諸行動的時候,她卻又猶豫了。
或許,她此時真正應(yīng)該做的事情,是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并且好好思考一下,之后的每一步,究竟應(yīng)該怎么走吧。
埋著頭往前,喬洛洛并沒有思考自己的目的地應(yīng)該在哪兒,卻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喬家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