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吧本來就沒有很多事情要做，得知喬伊不但會給酒保的工資，還會給酒吧額外的費用，酒吧經理十分高興，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就答應了，歡歡喜喜地將酒保送上了喬伊的車。

當然，說是酒保自己上的可能有些不準確，他其實算是被趙楓眠給拖上去的，腦袋還差點碰到車頂。

一路上，趙楓眠一直都沒有停歇過，而且他就跟認得酒保一樣，既不折騰喬伊也不折騰車，就只盯著酒保一個人，不光強迫酒保陪他說話、回答問題，手也一直緊緊拉著，發展到后面甚至變成了十指相扣。

喬伊看著神情很是復雜。

不過相比哄趙楓眠下車，這些又都不算什么了。

先前說過，趙楓眠的性格在很多時候都是十分灑脫的，而且表現在生活和工作中的方方面面——或許他人生的這前三十年中，除了當初學設計和喬洛洛，便沒有什么事他一直執著的了。

可此時他坐在車上，抱著副駕駛的座椅怎么都不肯下來的樣子，卻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成年人能做出來的。尤其是他臉上委屈和失落的表情，就連酒保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或許是因為他長得足夠好看吧。

酒保心里想著，繼續跟喬伊一起一個在前面拖，一個在后面推，想叫趙楓眠先從車上下去了再說。

并不用喬洛洛指路，莎莎直接將車開到了她家樓下，就看到了這樣一幕鬧劇。

當然，她只是認出了喬伊，并沒有看到還在車里的趙楓眠。

“總監。”莎莎拍了拍喬洛洛，刻意壓低了聲音，指著前面的喬伊說，“那個人怎么會在你家樓下，該不會是來找你麻煩的吧？”

喬洛洛正在想著事情，被她的聲音一驚，才反應過來這已經到了家門口了，下意識順著莎莎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在從車里往外拖著什么？

尤其是莎莎說起這個女人的語氣，讓她很是奇怪：“這個女人？我應該認識她嗎？”

“當然了！”莎莎道，“這件事有些復雜，一句兩句地說不清楚，總之總監記得以后離她遠些就好了。”

莎莎說完就打開車門下了車，走到喬伊后面，毫不客氣地出聲質問：“你在這里干什么？”

喬伊應聲回頭，側過身子的一瞬間，剛好叫莎莎看到了被她擋著的趙楓眠。

趙楓眠依舊抱著副駕駛的座椅，嘴里小聲嘟囔著什么，只是莎莎站得有些遠了，聽的并不是十分清楚。

“老板怎么會跟你在一起？”莎莎瞪大了眼睛，第一反應就是回頭去看喬洛洛，卻發現喬洛洛也下了車，正朝這邊走來。

喬伊也看到了喬洛洛，神情瞬間就變得警惕起來，但緊跟著就變成了一種莎莎無法理解的怪異。

只聽她陰陽怪氣地問：“真是好久不見了，趙楓曉，最近應該還不錯吧？”

第一眼的感覺，喬伊確實讓喬洛洛有些不舒服，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被她搶了，卻又無法公開奪回來，只能暗地里怨恨、詛咒一般。

偏偏這樣的恨意，才是最最陰冷恐怖的。

喬洛洛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在過來的過程中，她也看到了車里的趙楓眠，眉頭緊緊地蹙到了一起。

難怪這么酒氣熏天的，這一大早上究竟是喝了多少？

有喬洛洛撐腰，莎莎也更加有底氣，進一步問道：“你跟老板喝酒去了，這么重的酒味。”

喬伊松開拉著趙楓眠的手，站直了身子與喬洛洛正面對峙：“我才要問你去哪里了，怎么，自己男人大早上的去買醉，你就沒想過這里面有你的問題？”

酒保一直在車里安安靜靜地聽著不敢插話，聽到這里卻還是沒忍住探頭往外面看來，看到喬洛洛長相的一瞬間，從喬伊出現開始時就籠罩在心頭的違和感終于消散了。

是嘛，就要這樣長相的女人，才有成為狐貍精的潛質，之前那個實在太良家婦女了。

柳眉微挑，喬洛洛才跟張臨那伙人吵完，并不想在跟一個完全沒有印象的人多說什么，只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趙楓眠抱著椅背的手，還算溫柔地喊：“楓眠，楓眠，還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楓眠？”

神奇的是，之前喬伊怎么勸都沒有反應的趙楓眠，喬洛洛只是叫了幾聲，便緩緩從椅背上抬起頭看了過來。

只見他雙眼迷蒙，兩頰緋紅，嘴巴微微張開，咬肌也似乎在顫抖一般，竟不像是喝醉了，而像是在忍耐著某種莫大的痛苦。

喬洛洛只看了一眼，眼眶便忍不住紅了。

“楓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就算之前有再多的不滿，此時看著這樣的趙楓眠，也只有不忍了。

趙楓眠幾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終于肯松開了抱著椅背的手臂，想要來拉喬洛洛。

主動抓住他的手，喬洛洛這才看到，這里竟然還有一個人，而這個人的手也正被趙楓眠抓著，以至于只能彎著腰縮在車里，看起來有些可憐又可點可笑。

“你是……”這人身上穿著的似乎是那家店里服務生的制服，喬洛洛實在無法將他當成是趙楓眠的朋友。

何況她也知道，趙楓眠是為了她才回來的，又哪里會有朋友呢？

終究還是被發現了，酒保尷尬地笑了笑，說：“這位先生的酒是在我們店里喝的。“

“喝了多少？”

“一瓶半伏特加，最烈的那種。”酒保看了一眼喬伊，“是這位女士付的錢。”

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喬洛洛看了一眼酒保被趙楓眠抓著、似乎已經有些變形了的手，這才想起應該先叫趙楓眠松手。

好在趙楓眠總還是肯聽她的話的，雖然有些不情愿，卻還是放過了酒保，跟著喬洛洛下了車。

只是他喝多了渾身癱軟，根本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只能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喬洛洛身上。

見喬洛洛被壓得難受，莎莎趕忙推開喬伊，上前搭了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