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剛好是下午三、四點的樣子，就算素菜館的生意一向火爆，店里也沒有幾個客人在，樊昊宸隔著玻璃只看到蔣翎正跟一個長得頗有些姿色的女店員說著什么，兩人臉上都帶著曖昧的笑容。
要是以往，樊昊宸就算看不慣他跟個花蝴蝶一樣到處撩，卻也不會多說什么，最多默默劃開距離，表示并不認識這個人。
可這次他卻是真的生氣了，上前直接拽住蔣翎的衣領，重重一拳砸在蔣翎左半邊臉上。
樊昊宸從小就連跆拳道，后面覺得有趣，又去學了自由搏擊，上大學跟喬洛洛在一起之后，擔心自己不夠強保護不了她，又專門找教練學了泰拳。他這一下打下來，就算比不上職業選手，卻也不是蔣翎這個整天專研菜色的米其林三星廚師能夠隨隨便便承受住的。
當場就是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出來，蔣翎抬手碰了碰剛剛被打的地方，有用牙齒小心翼翼的探了探，他左邊坐齒果然送了好幾顆，動作稍微大一點都能牽扯到傷口。
“你發什么瘋？”皺起眉頭，蔣翎十分不解地看向樊昊宸。
就算兩人現在還算不上是生死之交，但認識這幾年，他們也幾乎沒有紅過臉，更不要說動手打架了，以至于蔣翎到現在才終于對樊昊宸的武力值有了個大概的估算。
樊昊宸并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話，轉眼朝四周看了看，見幾乎所有人都看著他們這邊，就連店外都已經圍得有看熱鬧的人，還是決定要給蔣翎留些面子，拖著人進了一個包間，還將門給反鎖了。
他的手勁兒實在太大，蔣翎掙扎不過，也就懶得再白費力氣，等他再次就愛那個視線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才冷著臉問：“你到底怎么了？”
死死盯著他臉上每一點細微的變化，樊昊宸不打反問：“不如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先告訴我，那天在醫院究竟發生了什么，又是誰把我送到醫院的，你跟王薇薇又為什么會知道我進了醫院？”
蔣翎臉色一僵，連疼都忘了，愣愣地看著樊昊宸，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他在想，樊昊宸為什么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還是誰跟樊昊宸說了什么？
不過醫院那邊他已經打過招呼了，王薇薇應該也不會傻到自己去跟樊昊宸坦白，難道是那個趙楓曉？這個樊昊宸，也太沒出息了，不但跟趙楓曉見面不說，居然還會相信她說的話？
蔣翎暗暗腹誹，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的臉：“就因為趙楓曉幾句話，你就跑過來對我拳腳相向？她騙過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怎么這么執迷不悟？何況你本身就是有未婚妻的人，這樣跟一個有夫之婦糾纏，對你和樊野的名聲都很不好。”
以前蔣翎也曾拿“未婚妻”這個事兒來調笑過，樊昊宸都沒有當過一回事兒，也懶得跟他解釋，此時卻是有些后悔沒早點跟他說清楚了。
“王薇薇不是我未婚妻，那只是她父母和我爸的口頭約定，還沒落實我就拒絕了。”
直接否認了自己跟王薇薇的關系，樊昊宸見蔣翎似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卻沒有心情再多加解釋。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騙我了？”通過蔣翎之前的反應，樊昊宸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就是正確。
不料蔣翎依舊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就算你跟王薇薇的關系不是真的，但那個趙楓曉已經結婚了總是事實吧？我都已經見過她丈夫了，你又何必要……”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樊昊宸居高臨下地看著蔣翎，本來就沒多少耐心，自然不想跟他繼續墨跡下去，“真相我基本上已經能推出來了，之所以來問你，是因為還把你當朋友，蔣翎，你該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蔣翎默然。
他當然知道樊昊宸是個什么樣的人，說得難聽一點，樊昊宸其實是個很沒有感情的、甚至很多時候比冷血動物都還要冷血的人，他唯一那點感情和容忍，也只是對于他身邊認可的那幾個人而已。
如今樊昊宸還把他當朋友，所以他曾經說的那些謊言便可大可小，一旦樊昊宸覺得他們沒有再做朋友的必要的，整個事情的性質便也徹底變了。
不過蔣翎至少通過樊昊宸的態度確定了一件事，那個趙楓曉，對樊昊宸來說絕對不止是一個情人那么簡單。
“好，我說。”
頹然地坐在最近的一張椅子上，蔣翎雙手搭在膝蓋上，松松地交握著，頭也垂得低低的，淡淡開口。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要不是樊昊宸站得夠近，恐怕都不一定能聽清楚他在說什么。
從頭到尾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沒有聽到樊昊宸的回應，蔣翎才抬起頭，就看到樊昊宸正無法理解地看著他。
樊昊宸確實不能理解，蔣翎是他的朋友，就算覺得喬洛洛騙了他，難道就可以用另一個謊言來跟著欺騙他嗎？還是說在蔣翎眼里，他連這一點事兒都不能解決，需要蔣翎打著為他好的旗號，來幫他做決定？
“你為什么這么做？”樊昊宸問。
蔣翎再次沉默以對。
“我說，你為什么這么做？”樊昊宸越想，越是無法理解當時蔣翎的選擇。
易地而處，他若是蔣翎，將蔣翎換做他，他絕對不會做出這么愚蠢的事情來。
被逼到退無可退，蔣翎才終于苦笑著開口：“你那天往死了喝酒，我以為是那個女人做了什么很過分的事情，再加上你本來又有未婚妻，她也結了婚，所以……昊宸，就算你覺得我做錯了，我不敢擅自插手你的事情，但這樣跟一個女人糾纏下去、不可自拔一點都不像是你的風格。”
“我的風格？”樊昊宸冷笑，“你真的了解我嗎？就在這個妄加評價！”
在喬洛洛面前，他連底線都沒有了，又哪里還有什么狗屁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