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倆張大床離的很近,可中間到底隔了三四十公分,要不然,另張床不是很多余。
其實,他是怕自己忍不住想要離那抹冰冰涼涼的身子更近些——
他手腳常年冰冷,可那小家伙比他還要涼上幾分,讓他忍不住想要把那雙涼涼的小腳丫揣在胸口,暖在懷里……
盡管沒有睡在一張床上,但只要在一個房間,知道她就在他的身邊不遠,他便心安。
原本敏感躁動的睡眠,這倆個月難得的安穩。
安穩到房間進了人,絲毫沒有察覺。
直到,身上的被子被掀開一角,一個身子小心翼翼地拱到他的身邊,帶著激動和羞澀,卻又大膽的抱住了那精壯的腰身……
迷糊中,虞之卿以為是小家伙睡覺不安分。
可下一秒,便察覺到了異常。
虞笙睡覺都是在角落蜷縮著身子,而且她從來不會像這般主動親近他。
尤其是埋在他胸口的腦袋,不是他浴室慣用的檸檬味,明顯是香奈兒的香水。
虞之卿很快清醒明白過來,卻意外地沒有立馬拒絕推開懷里正試探摸進他衣裳的女人……
都做到這個份上了,被窩里的女人當然知道虞之卿肯定醒了,她一步步的撩撥試探,不管是拒絕還是回應都沒有等來,她只好越加的大膽——
女人半身的曲線緊貼著他的胳膊,長腿搭在男人大腿上,輕輕撩撥著……
被子里的溫度越來越高,女人有些呼吸不上來,只覺得越來越燥熱,喘息聲也越加的粗重紊亂。
直到,女人忍不住了,掀開被子露出腦袋,氣喘吁吁,羞怯的叫了一聲:
“主人~”
這一聲帶著女人獨有的嬌嗔非但沒有讓虞之卿為之一動,腦子里瞬間想到旁邊的小家伙。
常年在野外,生存的考驗讓她盡管在睡夢中,只要身邊周圍有半點動靜,都會立馬驚醒。
他下意識偏頭,只見那暖黃昏暗的燈光下,墻角一個小小的身子正坐著,那雙銀灰色的眸子正看著他——
虞之卿呼吸一置,心臟突然莫名有些難受了。
下一秒,虞之卿連女人的臉都沒有看見,直接伸手把人從床上推了下去——
“滾。”
一聲怒意,女人眼見著那側臉輪廓的冷戾,楞了倆秒。
很快,她回過神來,順著虞之卿的視線看向角落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卻只是坐在那一動不動,也不出聲的怪胎。
盡管滿滿的不甘心,可女人還是憤憤地瞪了虞笙一眼,離開了房間。
人一走,虞之卿按了房間的服務鈴,叫來了喬森。
原本不該發生這種意外的,可門外巡邏的保安夜里難免走來走去,隔音就是再好,也避不了發出點什么響動,再加上虞笙的聽力本來就是常人的幾倍,這夜里,自然便睡不安穩了。
于是,毫無原則的虞之卿直接揮手撤了晚上的巡邏。
還好那女人只是想爬床,要是手里多把刀……
說到處置那個女人的時候,虞之卿像是有所顧忌似的,看了一眼角落依舊保持著跪坐姿勢的虞笙,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只給了喬森一個眼色。
喬森離開后,房間頓時陷入了無聲的寂靜,靜到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倆人就這么干瞪著,好大一會,到底還是虞之卿敗下陣來。
“睡吧!”他說了一句。
虞笙盯著他,沒像往常一樣乖乖聽話,像是被施了法,定格了似的。
虞之卿:“……”
這么看著他,為什么會突然生出一抹緊張來?
感覺像是出軌被捉奸了?
她……打算看他多久?
這是……在等他的解釋?
他要怎么解釋?
我已經倆年沒左愛了,你能理解男人的正常需求嗎?
這種鬼話,她能理解才怪!
而且他為什么要對一個小孩子解釋這種行為?
再說,你見過誰家鏟屎官會向寵物解釋性愛這種事?
短短幾分鐘,這是虞之卿心理活動有史以來最活躍的一次。
“你是不是餓了?”他試探想要轉移注意力。
于是,凌晨三點的廚房開了火。
半個小時后,空曠房間的中間擺放著一張木桌,倆把椅子,桌上是熱氣騰騰的七菜一湯。
虞之卿自然而然地單膝跪在床邊,想要伸手去把角落跪坐著的虞笙抱起來,剛一伸手,人自己從床上起來,赤腳下地了。
虞之卿:“……”
這是,甩臉冷落他?
虞之卿不餓,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幾口,視線卻有意無意時不時停留在身邊的小家伙身上。
虞笙也不餓,但面前有食物,她多少來之不拒,總是要吃得飽飽的。
她有些心不在焉。
事實上,把手轉動的時候,她就醒了。
她戒備警惕著,眼看著那女人上了男人的床——
從本能來講,只要不是傷害她,那她便不會攻擊。
當然,如果那女人傷害虞之卿,她會護著的。
那女人鉆進被子,她能清晰察覺到男人平穩的呼吸節奏一下變了。
他沒有求救,這說明那女人沒有傷害他。
她只是有點不太明白,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的好。
她不喜歡跟別人睡,她以為,他也是這樣的。
原來不是。
后來,她的視線有意無意掃向身邊眼前的每一個女傭,卻再也沒有見過那天晚上的那個……
一天下午,虞之卿沒有任何征兆,直接把她鎖在了房間。
整整倆天,除了每天三餐準點給她送,不讓她出去,她也沒見到虞之卿,甚至是喬森。
晚上十二點。
三樓盡頭的一個小客房。
很是諷刺,明明同在一個樓層,他此刻卻通過監控攝像去了解她的三餐作息如何。
他就這么一直看著屏幕上一動不動的畫面,看著那大床角落卷縮著的小人兒,心情和呼吸這才稍稍松弛了些。
直到房門輕敲,喬森帶著醫生和一個女傭進來,虞之卿這才回過神來,隨手關了監控畫面。
女傭在一邊清掃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酒漬,醫生蹲下身來,仔細用鑷子清理掉他腳底的玻璃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