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對著她,渾然不知。
“余紓,你給我去死!去死!”
一聲怒吼,我下意識的轉過身,已經晚了,沈若熙手里握著把小刀沖到了我的面前,刀尖對準了我的肚子。
她抬起手猛地一刺。
一陣天旋地轉,我在原地轉了個彎,猝不及防的被擁入進懷抱里,蔚傅云側身替我擋了這一刀。
沈若熙馬力十足,橫沖直撞的過來只用了幾秒,我的反射弧都沒完成,手心就染上一片溫熱粘膩。
刀刃摩擦著扎入肉里的聲音。
我怔怔的看著掌心里的一大灘的鮮血。
這一畫面與我大腦中的某個片段重合。
“曇曇,你堅持住,曇曇……”
我滿手是血,慢慢地仰起頭。
沈若熙見刺錯了人,懵圈了,手抖個不停。
蔚傅云拔出刀子,一腳踹在了沈若熙的肚子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多,幾乎就是在瞬時,等我回過神來,沈若熙被踹出了好幾米遠,屁股下流了一大攤的血。
秦宇反應飛快,慌張的跑到她身邊,“若熙,你沒事吧,我現在打120,你堅持住!”
他打完120,前所未有的緊張過,不斷看向沈若熙的肚子。
“孩子,我的孩子……”
沈若熙一邊哭喊著,一邊吐出鮮血。
事情鬧得太大了,有進出的住戶停下來在圍觀,我強行把神魄拉了回來,蔚傅云的傷口很大,血把衣服都浸濕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我不假思索,“把外套脫了。”
他皺著眉,脫下單薄的外套,我搶在手里,幫他按住了流血不止的傷口。
秦宇已經打了120,我就沒打,而是扶住蔚傅云,一手捂住。
漸漸的,蔚傅云越來越沉,仿佛支撐不住了似的,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肩頭上。
我不知道沈若熙剛才那一刀刺到他哪個部位了,但我能感覺到蔚傅云的狀態很糟糕,因為失血臉色慘白,若不是我苦苦撐著,他早就倒下了。
我焦慮的過幾秒鐘就要看下時間,救護車怎么還不來!
“你沒事吧?”耳邊傳來他吃力的聲音。
我瞪向他,“被刺的人是你,我有什么事!”
蔚傅云無力的笑了笑,我心里閃過一絲恐慌,“笑什么,越動血流的越快!”
我雖然沒表露出驚慌,但蔚傅云無情的揭露了我,“你在發抖。”
“閉嘴!我那是冷的!”
他又笑了,“口是心非!”
都傷成這樣了他還有閑心和我逗樂,我說,“你是不是有病!”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我第一個沖了上去。
“哎,你擠什么啊!這個孕婦傷的更重好不好!”
救護人員是個小女孩,根本就不認識蔚傅云,不知道我懷里的這位是蔚少,有些生氣地道,“你讓讓,這個孕婦先上去。”
“上去個屁,她就是施暴者。”我難得的罵了臟話,二話不說推開了這個小女孩,把蔚傅云弄進了救護車。
“哎,你這人!”
我這是給面子才沒說完后面的話——這人死了也活該。
蔚傅云閉上了眼,頭靠著我,這是我頭一次見到他如此虛弱的模樣。
無端的,我竟升出了一絲心疼和恐懼。
萬一……
“人呢!快點給他上點止血的藥啊!”
救護車上好幾個醫護人員都圍在沈若熙旁邊,她的傷是最重的,肚子里不足七月的胎兒引起了高度重視。
我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都拉過來,看她干什么,孩子最好是流掉了,否則我打都給她打沒了。
跟我犟嘴的那個小姑娘被一個年長的女人推了推,“你去看看另一位傷者。”
她不高興,“我看他也沒多嚴重啊!”
空間狹小,一字不落的傳進了我的耳里,我瞪著她道,“什么叫不嚴重?你再說一遍試試,我也給來一刀信不信?!”
不知道是不是我面目太猙獰,她嘴角抽搐了下,翻出了止血鉗和棉花,簡單的為蔚傅云處理了下傷口。
“這扎的太深了,血止不住了,只能等到醫院再做縫合手術。”她說。
蔚傅云的呼吸弱了些許,我渾身冒滿了冷汗,“有什么辦法你都使出來,反正他不能死!”
小姑娘說,“我也沒辦法啊,他傷情不是我能解決的,你沖我發什么牢騷……”
聽著有點委屈。
我手中的外套被血泡的濕淋淋的,一擰都是血,我喚道,“蔚傅云,醒醒。”
在我期盼的注視下,蔚傅云睜開了一條小縫,有氣無力地道,“沒死呢,怕什么。”
“誰說我怕了!”我嘴硬道,眼角卻有些濕潤。
我真的……無法承受兩次在救護車上,眼睜睜的看著人死去的滋味了。
興許是上天保佑,蔚傅云的運氣要比許曇曇好多了,這次的救護車暢通無助,不到五分鐘就送到了醫院。
蔚傅云被送進手術室里,我在外邊等候著,滿手的血,我隨意抹在了衣服上。
忽然,我瞥到了不遠處站在窗邊打電話的秦宇。
沈若熙不是送往婦產科了嗎?他不去陪她,在這干嘛?
我疑心的放輕腳步聲,湊近了聽到他的聲音。
“媽,若熙進醫院了……對,傷的非常重,留了好多的血。”
他停頓了下,答道,“有可能……會流產。”
“我就在醫院呢,您趕緊過來吧。”
我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一些,秦宇掛了電話后,連抽了四五根煙,得虧這時候是沒護士,否則他非得被趕出去不可。
我倒是沒偷聽別人隱私的愛好,只是想看看秦宇的反應,沒想到他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孩子,絲毫不關心沈若熙會不會出事。
我正欲離開,秦宇看到了我,“紓紓。”
我走的極快,他追上來,“你先別走……聽我說完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