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不留神,懷里的畫冊就被陳雄的心腹奪走了,“再亂動雄哥的東西,你就繼續回床上綁著。”
我望著他手里的那本畫冊,心里嘆了口氣。
那個女人給我帶來的熟悉和親切感,還有她那和我如出一轍的紋身,連位置都紋絲不差,讓我猛然有了個全新,跳出圈外大膽的結論。
而且我有預感,畫冊里接下來的內容,一定能證實我的想法。
可是我不敢。
趨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在無法接受的真相面前,人的大腦會自動斷片,想方設法度過這一波沖擊。
我那秒的猶豫,其實是我的內心在恐懼,害怕跟我想的一樣。
我沒有勇氣去接受這個現實。
我默默無言,陳雄怒火高漲的把門踹開,一手指著我,“滾出來。”
他面色鐵青,氣的不輕,我按照他說的,老老實實的滾出去了。
出了閣樓的房間,他家還有一條蜿蜒的旋轉復式樓梯,雕刻著龍頭花紋,典美氣派。
我驚嘆不已,悄悄的摸了好幾下,陳雄眼珠充滿了血絲,瞪向我的時候,我后背一陣冷風吹過,立刻訕訕的收回了手。
客廳的主位上坐著個寸頭男人,穿著黑色的休閑服。
他百無聊賴的翹著二郎腿,還在抖腿,沒骨頭一樣坐的歪歪斜斜的。
這樣一副毀形象的姿態,他卻端出了一股子不正經的邪風。
還不是因為他長得帥啊!
我余紓這輩子見過的帥哥也不算少了,蔚傅云的顏值在我心里是板上釘釘的第一,秦宇雖然是個人渣,好歹也是帥哥的一行里。
韓世碩更不用說了,風流倜儻的富二代。
以上這三個男人,一個比一個害我慘,所以我就不總結了,說了臟嘴。
這個男人是我見過唯一一個把寸頭剪出了斯文敗類的既視感,他眼皮薄,睜眼看你的時候莫名的有點涼意,嘴唇微微張開,揚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耳邊的三排耳洞都帶著銀灰色的耳釘,金屬感散發著絲絲寒意。
明明很違和的裝扮,在他身上相得益彰,氣質凸顯了出來。
我觀察他的時候,他也正望著我。
第一眼相見,他是震驚的,血色倒退了幾分,英氣的眉毛擰成了一團。
隨即他就釋然了,神色迅速切換,像是打量一件商品,把我從頭看到了尾。
“我有條件。”陳雄臉色發黑,若不是忌憚什么,他早就罵街了。
“說吧。”
“因為她的攪局,我那批貨都被查封了,你幫我追回來,然后再幫我打通條新的貨路,我的自制藥要從你這條道上流向國外。”
那個帥哥驚訝地道,“雄哥,趁火打劫這種事你也干的出來啊?”
陳雄嗤之以鼻,“我這哪是趁火打劫,要沒有這個女人設計害我,不用邵二少爺出手,我自己都能辦妥。”
邵鞏笑笑,“雄哥的本事,我當然相信,就這么說定了,貨的問題我來給你想辦法。”
他快歪到一邊的身子直了起來,懶懶散散地插著褲兜,握著我的手腕扯到身后。
“人我就帶走了咯,雄哥,有空的話賞個臉,我請你喝大紅袍,我托人特地福建空運來的。”
陳雄雙眉擰的都要打結了,陰郁之氣久散不息,牙縫里擠出的話,“邵爺做東,那自然是要去的。”
邵鞏哈哈一笑,“爽快!我就喜歡雄哥這性子,那咱就走吧。”
他摟著我揚長而去,陳雄的眼神冷嗖嗖的像把刀,將我背后戳成了密密麻麻的篩子,我一步一僵硬的走出了別墅,上了邵鞏的車。
離開了魔鬼窟,我飄蕩不安的心總算是放了一方,結果一轉眼就碰上邵鞏看著我,脆弱的小心臟又抖了抖。
我想了想,說道,“謝謝你。”
“只有謝謝怎么夠,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他說,“你還不知道吧,陳雄在折磨人這方面很有一套,沒有我你就只能剩著半口氣出來了。”
“不一定。”他沉思了下,笑著道,“他的脾氣,應該是直接把你玩死,留一口氣的概率太小。”
我說不出話,他就追問,“怎么,被嚇到了?”
我搖搖頭,“我已經猜到了。”
“這么鎮定?被一個老男人先奸后殺,還要受非人的屈辱,你就沒點害怕?”
我說,“那就是天意了。”
邵鞏像是發現什么有趣的事,樂不開支地道,“你真好玩。”
我無法理解這些富家子弟的腦回路,細細地端倪他一會兒,更加的想不通了。
池婁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能讓蔚傅云和邵鞏這樣的男人心甘情愿為她傾倒,為她不要命。
我眼睛都不眨地看著他,有些放空,邵鞏也盯著我,我們兩個就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
突然,他眸光一冷,手詭異地摸向了我的眼角,那顆微微凸起的痣。
只摸了一下,他就道,“在哪紋的?”
他常年用槍,指腹都磨出了老繭,揉的我皮膚都熱了起來,我還在思考該怎么回答,他就攥著我的下巴,逼著我與他對視。
離得太近,我將他眼底的情緒都捕捉到了,他原本是冷靜克制地瞧著我,可控制不住的,神色柔軟了起來。
“疼,松開我!”我皺著眉,他沒放,唇彎起了個弧度。
“他還真是用心良苦啊,每一個細節都照顧到了,騙騙外人還行,想用這招來對付我,他太低估我了。”邵鞏得出了結論,撇了撇嘴,松開了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去了。
他說的牛頭不對馬嘴,換了以前說不定我還一頭霧水,以為他是神經病在自言自語,但看了那個畫冊后,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慢慢清明了。
邵鞏的弦外之音,更深層的一種意思,我模模糊糊的能猜到幾分。
車子開到了另一棟別墅,邵鞏沒睡著,快到的時候,他就睜開了眼。
“你叫什么名字?”
我在發呆,他冷不丁的開口嚇了我一跳。
“余紓。”
“哦,姓余啊,不錯。”他點點頭。
邵鞏的房子要比陳雄豪華好幾倍,一個花園都一百多平方。每一個區域的花都有專門的人打理呵護,花園里還擺著招待客人的茶具和歐式座椅。
我一路走一路看,發現種著最多的花是梔子花和茶花。
我低頭看了眼鎖骨上的茶花,有點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