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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什么大事,讓她經常這樣做一些瘋狂的舉動,玩脫了沒人搭理她,過陣子就會歇下來了。”我安慰道。
“可是……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喃喃地道。
我最怕有人說這種話,好像真的有什么事發生似的,一下下刺著你的心。
“你是勞累過度了胡思亂想,喝完牛奶早點休息吧。”我說。
羅簡輕輕地嘆口氣,問道,“對了,你最近怎么一下班了就往外跑,我走個神的時間你就不見了,害得我找半天。”
衛衛千叮囑萬囑咐叫我不要把關于陳雄的事兒告訴她,萬一到時候惹上什么麻煩,會把她一起拖下水。
雖然衛衛那種人一看就不是好心的去關心我朋友死活的人,但她的警告也不是沒有道理,權衡了一下,我還是選擇了隱瞞。
畢竟一無所知才是最安全的。
“蔚傅云找我有事,我就去了,哎呀你瞎猜這么多干什么,是不是太閑了沒事干,林晏沒來騷擾你了?”
我含糊人的技術日漸見長,三言兩語就把羅簡的思維帶過去了,“別提他,我頭都大了!!”
然后,她露出個壞笑,“蔚少找你去有什么事啊?是不是……”
她的手在我胸上一抓,贊嘆了聲,“真大啊!你吃的啥啊,這至少都有d了吧。”
話題又繞回來了,我抓起枕頭就蓋在了她的臉上,“閉嘴吧你!”
這就是個插曲,我都沒放在心上,每天在月色上完班,就急忙趕到陳雄那個場,兩頭跑。
累是累了點,但當我拿到將近三萬塊的工資,這一切都他媽值了!
我留了一部分在手上,剩余的都存進了我媽的那張卡上。
除了那次僥幸看到小西和手下人的對話,后面的日子里,他似乎是起了戒心,每次都溜得很快。
大半個月的時間,足以讓我了解到了這拳場里的一些……莊家地下的操作。
沈城也勉強能擠進一線城市的范圍了,可是全市里的拳場,竟然只有陳雄開的這一家,生意被他一個人狂霸的壟斷了。
因為客戶的需求,又只有這一家私立拳場,那些公立的基本都是正兒八經去那練習打比賽的,別說玩出命了,連血都見不著,那點繡花功夫根本勾不起那些老板的興趣。
所以來這的人絡繹不絕,單單是入場費就是按時算的,一個小時一千,高等場是兩千塊,先給了入場費,你進去了還得再出錢押注。
陳雄很聰明,他用這些人的錢鋪出了一條路,去招募那些極其需要錢的人,比如家里有重癥病人,家庭貧困急需要學費,還有那些吸毒者……
沒有接觸過的人,是無法想象要錢不要命的人真的存在,而且數量之多令你嘆為觀止!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你永遠不知道這一筆錢對他來說有多么重要,很多為了錢腦子一熱的人,簽完協議下一秒就上臺了。
但莊家開了場就是為了賺錢的,怎么可能讓你這么輕松的打了個比賽就拿錢走人?
只要簽了那份協議,你就走不出去了,這場完了,還有下一場在等著你,除非是他們內部的拳擊手,否則迎接你的只有一個下場。
殘廢……或是死。
像他們這樣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太多了,命比狗都賤,死了都沒人發現。
這個擂臺上從來都不缺人。
我親眼見過一個父母雙亡的十八歲男孩,為了弟弟的學費,病急亂投醫地來了這。
小西安排給他的對手是一個毒癮發作的吸毒仔。
我就站在臺下,滿耳都是人們失控到興奮的尖叫聲,親眼看著那個吸毒犯毒癮發作,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爆發出本能把那個孩子打死了。
他死的時候,雙眼還沒來得及閉上。
我的那口氣像是堵在了胸口,悶的生疼。
那個孩子的尸體被人抬了下去,吸毒犯也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毒品,然后繼續下一場的比賽……
永無止境。
我那天晚上做夢,都是一張張猙獰血腥的臉。
醒來后,床單都被我的冷汗打濕了,我坐著愣了很久,然后把偷偷拍下來毒品和針管,還有尸體的照片發給了衛衛。
然后,我在床邊坐了很久,快天亮了才隱隱有些睡意。
這樣的事情不算少,每天晚上我都嫩草看見不同的新面孔,他們都沉默寡言,但很默契的都只關心一點,那就是錢多少。
小西的回答也是千篇一律,“一場一萬,按等級來算,越高錢越多,一晚上連續打三場,可以給五萬塊。”
我轉頭就想走,一個耳熟的聲音卻響起,“不能再多點了嗎?”
“我們這不要女的,你哪來的回哪去吧。”
“別啊!”顏秋小臉急得煞白,“我身體好的很,我可以打的。”
“打拳的都是男人,你個女的湊什么熱鬧。”
“哥哥,你就幫幫我吧,我真的,真的很需要這筆錢,你就讓我參加吧!無論什么后果我都自己承擔,行不行?”
“這……”小西遲疑了幾秒,計算的光芒在他眼中閃過。
隔著不遠,我心都寒了起來,我聽衛衛說,陳雄最近是有一批自己研發出來的藥,專門用在賽場上的激素,能讓心跳率和荷爾蒙瞬間達到人的最高點,靈敏度和力量也能提升好幾倍。
但是這藥還沒在人體上實驗過,我懷疑……很可能小西就是在找這樣一個機會。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小西就說,“那你簽份塞錢協議,行的話我就讓你上場。”
“那,那錢我能拿到嗎?”
“當然。”
溫和的笑容在他那張尖嘴猴腮的臉上,怎么看都覺得虛偽。
這協議一旦簽了,就等于把命交了出去,這樣一個送上來的小白鼠,小西自然不會放過。
那個男孩滿身是血的模樣,再次出現在我腦海里。
最終,那點兒良知還是驅使著我回去了。
“小西,她一個女孩子的,萬一被打出什么毛病了怎么辦。”
“她自己說的后果自負,我可沒逼她。”小西皺著眉說。
我堆著笑容,“她還小呢,不懂事,你繼續看后面的,我跟她說幾句話。”
“紓姐……”
我一下就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從人群里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