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員向200碼以外的一處停機坪指了指,他指的就是旅游公司的停機坪。
貝迪跳下飛機,招呼警察趕緊上吉普車。
“他在那邊!”他指著遠處正在離開停機坪的雙引擎飛機喊道。
“飛越巔峰之旅”飛機已滑上跑道并開始加速。吉普車向那架飛機急速追去,軍士通過手提式電子擴音器勒令停機,可駕駛員拒不執行命令。他又與控制塔臺聯系,命令他們阻止飛機起飛。可他被告知,駕駛員對塔臺的呼叫沒有任何反應。
要是他們能夠看到此刻飛機里的情形,就會明白駕駛員為何不執行命令了。劫機者的頭目正把手槍抵在駕駛員的頭上。
“不要理他們,趕緊起飛。”他命令。
另兩名劫機者將槍口對準了機上瑟瑟發抖的11名乘客,他們都是英國或美國的成年男女,李爾克坐在他們中間一個靠窗的座位上。他也不知道這幾個尼泊爾人到底要干什么。是在執行聯盟的計劃嗎?難道要劫持這架旅游飛機?他們要讓飛機飛到哪里?可以肯定的是,旅游飛機將無法飛越中印國境進入西藏!
盡管飛機現在已經加速就要飛離地面,可扎吉爾?貝迪還是不斷催促吉普車司機加速追趕。
“射擊!”他下令。一名警察用自動裝填步槍瞄準飛機開火了。一發子彈砰的一聲打在機尾上,飛機受了點輕傷,但仍高速滑行。
飛機達到最高滑行速度后脫離地面,平穩地掠過機場飛上了藍天。
“呼叫你們的空軍!我們必須迫降它!”貝迪向軍士喊道。
“空軍?我們沒有空軍!”
扎吉爾?貝迪一下子想起了這一事實,他用雙手捂著腦袋,過了片刻才說道:“告訴塔臺跟蹤這架飛機,我想知道它飛向哪里。”
機內的乘客開始驚慌失措,陷入混亂。一名劫機者要求他們保持安靜。
劫機者頭目讓另一名劫機者用槍逼住駕駛員,他自己走進狹小的廣播室。
“大家安靜。”他說,“本架飛機已不能按計劃前往觀光珠穆朗瑪峰。我們要用它飛一趟大吉嶺。大家只要安靜坐著與我們合作,我將保證大家的安全。幾小時后,你們即可返回加德滿都。”
大吉嶺?李爾克心想。為什么去大吉嶺?他們應該前往西藏才對。難道他們要走一條新的迂回路線?
一位50多歲的乘客說話了,“對不起,我是美國參議員米切爾。這位是我的妻子。”他指了指過道對面的一對男女接著說,“那位是羅斯先生和他的夫人,羅斯先生是英國下院議員。我要提醒你注意,我們兩國政府是不會寬恕你們——”
“閉嘴!”劫機者頭目用槍抵在他的頭上大喝道。參議員乖乖地閉住了嘴巴。李打手勢讓劫機者頭目過來,“你們在干什么?因為這關系到我,所以我要求你告訴我實情。”
劫機者頭目笑了笑說道:“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說。我們要把你送到大吉嶺附近的一個安全地方。到那兒之后,你會怎樣我們就管不著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想我應該前往西藏。”
“計劃變更了。”劫機者頭目說完這句話后就不再理他。
李爾克意識到其中有詐,變得不安起來,心臟猛烈跳動了幾下,但在起搏器的作用下很快又恢復正常。然而,他仍感到十分焦慮,這些人肯定不是聯盟的人,他們是另一個組織派出的!
憑著年輕時當特工練就的本領和經驗,李爾克突然從座位上跳起來撲向劫機者頭目,兩人在過道里廝打起來,乘客們尖叫著四處躲閃。劫機者頭目手里的勃郎寧手槍不經意間走了火,子彈正好擊中那個用槍抵住駕駛員的劫機者喉部,那人身子一仰倒在控制桿上。
飛機突然向一側偏轉,駕駛員費了很大勁才穩住機身,使其繼續朝尼泊爾東部飛行。劫機者頭目向李爾克的面部猛擊一拳,李身子一歪便倒在座位上失去了知覺。“系緊他的安全帶。”劫機者頭目朝李爾克身邊的一名婦女吼道。
他回到駕駛艙,把已經死去的同伙拉到一邊,放在過道上。另一名同伙被嚇得驚慌失措,不斷用眼睛看著他,好像在問:“這下可怎么辦?”他看了那名同伙一眼,說道:“繼續執行計劃。少一個人我們倆還能多分點錢,是不是?”
那名同伙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極不自然地笑著點點頭。
“盯住這些乘客,特別是那個該死的Z國人。”他邊說邊轉身走進駕駛艙。
駕駛員說:“尼泊爾東部上空有一股風暴,是一股很強的風暴,我們不能走那條航線了。”
“只要把我們送到大吉嶺就行。”頭目說。
“除非穿過那片風暴,否則我做不到。機上的燃料有限,無法繞過它。我們只得返回加德滿都了。”
“不!飛進那片風暴,我們要冒點險。”
“你瘋了?我們會撞山的!”
劫機者頭目把槍口抵在駕駛員的太陽穴上,“送我們去大吉嶺,不然的話就打死你。”
“你要是向我開槍,”駕駛員結結巴巴地說,“你們也得死。”
“那咱們就一起死。你是讓我現在就向你開槍呢,還是送我們去大吉嶺?”
駕駛員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把飛機的航向轉向東。
半小時后,他們開始領教風暴的威力。強風、凍雨和冰雪朝這架小飛機毫不留情地襲來,氣流忽而把它拋上云端,忽而把它扔到云底。機內的乘客驚恐萬狀,有的在大聲祈禱,有的撲在情人懷里低聲啜泣,也有的默默坐在那里,充滿恐懼的眼神凝視前方。來自美國的參議員此刻已大汗淋漓,那位英國下院議員的牙齒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飛機飛到達布萊宗上空時,能見度幾乎降至零,連劫機者頭目也感到憂慮了,“我們現在位于什么地方?”
駕駛員聳聳肩,“尼泊爾東部某地。導航儀已失靈,起飛前他們擊中了機尾,大概破壞了導航系統。我現在已無法正常操縱飛機。我們應該返回加德滿都。”
“不行,繼續向前飛。”
駕駛員在他整個飛行生涯中,從未經歷過如此嚴峻的考驗。他現在已不辨南北,完全迷失了方向。他只知道現在可能已偏離航線。
風暴更猛烈了。在某一點上,飛機好像一下子掉進了萬丈深淵。他勉強把飛機拉回到厚厚的白色云層之中,繼續盲目地前飛。他不知道此刻飛機正在向東北方向飛行,已深入到喜馬拉雅山區。
“飛機反應失靈!”他喊道,“我無法搞清現在的高度是多少!上帝保佑,我們必須返回!”
劫機者頭目這回沒有吭聲,兩眼望著擋風玻璃外白茫茫的云霧發呆。突然,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奶油色的云霧遮障中隱約現出一座巨大的山峰。
“快看!”他喊道。可是已經太晚了。
飛機在山體上刮了一下,歪歪斜斜地傾進山谷。駕駛員一邊呼喊一邊努力控制住飛機,用盡全身力氣向后猛拉控制桿,想使飛機盡可能爬高。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搏斗,飛機竟有如神助一般恢復了平飛狀態。
“飛機有什么地方碰壞了嗎?’駕駛員問。劫機者頭目透過擋風玻璃向外張望,可什么都看不清。
“我想,飛機的一個機翼被撞了一下,但我們仍在飛行。”他說。隨后,他發現飛機右側的螺旋槳看上去有點搖搖欲墜的樣子,“那個螺旋槳——沒事吧?”
駕駛員看了看控制面板,“不,它已完全失靈。飛機即將墜毀,我們已無法飛回加德滿都了。”
“大吉嶺呢?”
“別提它了。”駕駛員高聲說,“我們此刻是在喜馬拉雅山區,我不知道怎樣才能飛到那兒。我們倒是可以嘗試一下往回飛,以免機毀人亡。”
劫機者頭目想了一會兒,說道:“好,那就試一下往回飛吧。”
外面一片混飩,什么都看不清。駕駛員向導航系統輸入新的數據,可控制面板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導航系統已完全失靈。”他平靜地說。
“我們現在怎么辦呢?”劫機者頭目焦慮地問,方才那股橫行霸道的神氣勁兒一掃而光。
“祈禱。”
透過紛紛揚揚不斷打在擋風玻璃上的冰雪,兩人差不多同時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在向飛機逼近。那是一座山峰。以飛機現在的狀況,他們已無法搞清山峰距他們究竟有多遠,但他們已預感到災難的來臨。
駕駛員本能地做出反應想要避開它。可黑影迅速逼近,眨眼間已遮住飛機的整個視野。
“拉起來!拉起來!”劫機者頭目聲嘶力竭地叫喊。
“我躲不開了!”這是駕駛員發出的最后聲音。
飛機撞在距離世界第三高峰干城章嘉峰不遠的一塊表面平滑的巖壁上,機翼立即折斷,機身順著巖石表面的覆冰下滑時著火,翻了兩個跟頭,最后微微傾斜著停在一道冰川的邊緣。
碰撞、嚴寒和嚴重的高山缺氧立即奪走了飛機上幾乎所有人的生命。然而,有3個人卻大難不死,不過都失去了知覺。等待他們的是更加悲慘的命運。
華爾瑟P99型手槍的連射發出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李彪已把彈匣內的子彈射光,可爆炸聲仍在地下室里長時間地回蕩。他緩緩收回持槍的手臂,退出彈匣,把手槍放到桌上,然后按了一下墻上的移動靶臺按鈕。
一個“壞蛋”的剪影沿著軌道滑到李彪面前,供他驗看自己的射擊效果。每發子彈都準確命中要害。
“還不錯,李彪。”教練員說。萊因哈特是一位射擊教練,60多歲了仍不肯退休,在秘密情報處的射擊場堅持上鐘點班。他是德裔加拿大人,在二戰之后秘密情報處最輝煌的時期來到英國,加入該組織。李彪認為他是一個相當棒的射擊教練,對他能傳授自己武器方面的知識感恩戴德。
“還不錯?”李彪大聲說,“我把他的心臟都打成了碎片,戴夫。”
“還不錯”的評語從萊因哈特嘴里說出來就可以理解為“好極了”,而在李彪看來,這還不是最高的褒獎。萊因哈特從不愿說贊美話。實際上,在他的心目中,李彪無疑是整座大樓里的最佳射手,可他不想把這樣的評語說出來,他認為贊美之辭是對心靈的詛咒。
“可是,你知道他是怎樣對付你的嗎?他可能已經把你的腦袋打掉了。”萊因哈特說。他敲了一下身后一臺機器上的按鍵,一個計算機制作的李彪的圖像出現在電視監視屏幕上。教練敲了另一個按鍵,磁帶倒回到開頭的地方開始放映。只見圖像上李彪的剪影拔出手槍,擺好射擊姿勢,瞄準了攝像機。扣動扳機的一瞬間,槍口不斷閃爍著白光。與此同時,李彪的身上有紅色的閃光點在不停閃爍。教練敲了一個按鍵讓畫面靜止下來。
“看見了嗎?”萊因哈特說,“他擊中了你的……肩部,在脖頸以下右肺葉以上的部位,雖然不是致命的,但將對你后幾發子彈的瞄準造成影響。而且,你必須立即去醫院,否則幾小時后你就沒命了。”
“我的首發子彈就已經擊中了他。”李彪反駁說。
“也許是這樣。”教練承認。他清楚地知道李彪說的是對的,他只是不希望看到李彪對自己的槍法沾沾自喜。他就是這樣的脾氣,他也知道李彪明白他的用意。
李彪摘掉蔡司光學射擊護目鏡和艾羅佩爾特一7型護耳裝置,擦掉額頭上的汗,說道:“今天就到這兒吧,戴夫,我得上樓了。”
“好吧,李彪。看到你的槍法不減當年我很高興。”
“你不是說還要進一步提高嗎?”
“應該經常想著要提高自己,李彪。千萬不要自以為是。不要忘記小魔王比利①的教訓。”
“你是說小魔王比利被帕特?加勒特擊斃的事?”李彪問。
“粗心大意和驕傲自滿是他的弱點,加勒特正是利用了他的這一弱點。所以,不要總以為自己比別人強,這種想法會使你停滯不前,放松要求。千萬要記住。”
“謝謝你,戴夫。不過,驕傲自滿對樹立必勝信心還是有幫助的,不是嗎?”
“當然,我對你說這些并不是反對你去樹立必勝的信念!”他笑著說,“你應該認真聽從我的忠告,即使有的話聽起來似乎是矛盾的!”
李彪把手槍放回槍套后與萊因哈特告別。他通常把那支老式的PPK手槍放在肩挎式槍套里,而把新的P99型手槍作為備用。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P99的體積稍稍大了一點,不利于隱藏在上衣的下面。很多人都已使用肩挎式槍套攜帶P99手槍,可李彪舊習難改,他喜歡老式的PPK手槍,就像他一度喜歡貝倫塔式手槍一樣。
李彪乘電梯來到自己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用鑰匙卡插入門內驗明身份后,進入辦公區。他和新來的一位秘書打了聲招呼,便朝走廊盡頭海倫?馬克思伯里的辦公桌走去。
海倫背對著他,一邊打字一邊在打電話,話筒夾在她的左肩和左耳間。李彪從她身邊走過時,身體碰了她右肩一下,她抬頭看他一眼,擠出一點笑容,微微搖搖頭。李彪繼續向前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們之間的關系仍很尷尬,還沒有恢復到“正常狀態”。然而,李彪的身體卻好像好多了,傷口愈合很快,已用不著再穿護助馬甲,肋骨骨折這碼事已被他漸漸淡忘。
辦公桌上的文件筐內有一份國外情報處寫的追蹤史蒂文?哈丁的報告,上面說哈丁的去向尚不能最后確定,但從掌握的線索看,他可能已離開歐洲,去了北非或中東的某個地方。據傳聞,聯盟的總部也位于上述兩個地區的某地。至于李爾克,秘密情報處收到的最新報告稱,I站逮捕他的計劃已經落空,他的下落尚有待進一步調查。
海倫打完電話后,把頭探進門里說道:“你可回來了,局長十分鐘內要見你。”說完后剛想走開,李彪卻叫住了她。
“海倫。”
她站在門邊看著他。
“進來。”他說。
她遲疑了一下,臉上現出順從的表情,走進辦公室。
“你還好吧?不想調換一下工作崗位,是嗎?”
她搖搖頭,“我很好。你怎么樣?”口氣中略帶嘲諷。
這種腔調令李彪不快。自從兩人鬧僵以后,李彪最不愛聽的就是她以這種腔調說話。
“你坐下,海倫。”她在辦公室對面寬大的皮椅上坐下來,兩眼看著李彪,仿佛李彪是一位校長,而她是一個犯了過錯而被叫到校長室的小女孩。
“現在,就我們兩人在這兒,咱們再談談。我們都認為,當我們在這兒,也就是倫敦時,不宜再保持那種關系。我說得對嗎?”
“對。”
“但你的情緒似乎不大對頭。”
她咬住自己的下唇,強忍住沒有說出過后會讓自己感到后悔的話。過了好半天,她才幽幽說道:“李彪,我會好的。不要為我擔心。我得回去工作了。”
“等一下。”他說,“讓我們一起再待一會兒。我還要問你有關泄密的事。”
海倫恢復了鎮靜,至少表面看來是這樣。她又能以非常專業的語言表述見解了,盡管心里并不平靜。
“他們盤問了我兩個小時。”她說,“當然,我沒有什么可說的,情報不可能從我的辦公室泄露出去。”
李彪默默地聽著。
“你是相信我的,對嗎?”
他點點頭,“海倫,我絕對相信你。讓我感到憂慮的是,我還沒有到比利時,就有人掌握了我的行蹤。你對這個問題怎么看,誰會干出這樣的事?”
她搖搖頭,說道:“這問題我至少回答了20遍。我不知道。現在我可以回去工作了嗎?我得趕寫一個報告。”
他點點頭,同意她起身離去。她的態度冷漠而無禮。考慮到他們之間現在的關系,李彪覺得這也在情理之中。
為什么他的風流韻事只要出了點麻煩,結局總是這樣難以收拾呢?想挽回關系總是難上加難。正因為如此,他和以前的情人很少能繼續保持一種“朋友”關系。長期以來,這似乎成了一種他不愿接受,但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他也曾遇到過幾位把性關系和友情看做是兩回事,或者說只取其一的女人。在他內心的理想世界中,男人應該在與一個又一個性伙伴的交往中充分享受生活的樂趣,他給她們的愛應該是同等的,而不應厚此薄彼。有時,他抱著玩世不恭的態度幻想,女人在交友和婚姻問題上應該創造出一種超越并支配她們的男性伙伴的新觀念。
李彪相信,海倫會擺脫當前的困境的,這需要一段時間。也許將來會有一天,兩人在遠離英國的另一度假地重新恢復奔放的激情。可眼下,李彪認為,他必須避免與海倫?馬克思伯里親近,直到她的怨氣平息、情緒轉好為止。
“可能是什么事情有了結果,李彪。’當李彪來到莫奈彭尼小姐的辦公桌旁,等待進入局長的辦公室時,莫奈彭尼說。
“是關于第17號蒙皮的消息嗎?”
“我想是。她在國防部長那兒待了差不多一天,剛剛才回來。”
“這倒很有意思。”
門上的綠燈閃了幾下。
“讓你進去呢。”她給了李彪一個熱情洋溢的微笑。
局長正坐在黑色的皮轉椅上,聚精會神地研究辦公桌后的監視器上播映的電視圖像。比爾?特納站在她的身邊,把圖像上的一些細節指給她看。要是李彪沒弄錯的話,這些圖像應該是喜馬拉雅山各個山峰的照片。
“坐吧,李彪。”局長頭也不抬地說,然后又問特納,“我們能保證機內的尸體完好無損嗎?說不定已被燒得不成樣子了。”
“哦,夫人。你來看這個鏡頭——”特納敲了一下按鍵,屏幕上顯出一幅好似飛機殘骸的照片,“——整個機身還保持完好,只在后部,也就是機尾部分有燃燒痕跡,前部相對來說損壞不大。當然,機翼都不存在了。”
“你認為不會有人幸存下來?”她問。
“是的。”特納答道,“即使當時還有人未被摔死,現在肯定也已死了。因為高度的急劇變化,從增壓艙狀態一下子轉入海拔26000米的高山狀態,會造成一個人迅速死亡。再說,高山嚴寒也會置人于死地。事實上,機上根本就不會有人身穿足夠的御寒服裝。”
局長把轉椅朝李彪這邊轉過來。“李彪,你是個經驗豐富的登山運動員,對吧?”她問。
李彪一時拿不準該如何回答,說道:“哦,是的。我很喜歡登山運動,不過有一段時間沒登山了。”
“你登上過珠穆朗瑪峰嗎?”
“是的,夫人,還有厄爾布魯士山。但是,我登得最多的是阿爾卑斯山和奧地利的蒂羅爾山。這有什么關系嗎?”
局長用一支筆指點著屏幕上的飛機殘骸說:“第17號蒙皮在這兒,就在這架飛機上,它墜毀在喜馬拉雅山的一座山峰上。”
李彪揚起了眉毛,“什么?”
特納向他介紹了早晨從I站傳來的消息。李爾克搭乘一架顯然是被劫持的觀光飛機離開了加德滿都。飛機的最終目的地不明,但地面雷達發現它向東飛去,飛進了一塊風暴區,最終墜毀在距干城章嘉峰頂峰不到2000米的山上,墜機地點位于尼泊爾的東北角,靠近錫金邊界。
“我們現在必須到那里去,找到李先生的尸體。”局長說,“因為擁有這架飛機的旅游公司是一家英國公司,我們可以迫使尼泊爾政府同意我們派人去攀登那座山峰。飛機上有美國和英國的公民,他們的家人希望找回死者的遺體和遺物。更為重要的是,飛機上有一名英國下院議員和一名美國參議員以及他們的夫人。”
“一般來說,這是做不到的,夫人。”李彪說,“這些年來,死于登山意外事故的人多達幾百人,據說,僅珠穆朗瑪峰至少就有150人,他們的尸體至今仍留在山上。我相信,干城章嘉峰上也會有很多這樣的尸體。”
“我知道,李彪。但是我們可以找些理由去和尼泊爾人交涉。可以告訴他們,我們要進行一次人道主義救援行動,以便使受難者的家屬能夠安葬他們的親人。受難者當中有政府官員也可以作為我們的理由。而我們做這一切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找回那個沾滿鮮血的心臟起搏器。”
李彪的心臟開始激烈跳動。他知道等待他的將是什么,他意識到那將是一次艱巨而嚴峻的挑戰。
“國防部長準備組織一支探險隊。他們正與尼泊爾政府磋商,以便得到登山許可。我知道干城章嘉峰對當地人來說是一座圣山。”
“干城章嘉峰是個很特別的地方,夫人。”李彪說,“它的確是神圣的。據我所知,只有那些不想登上頂峰的人才被允許攀登此山。”
“是不是圣山我們不去管它了。我剛才已提到,國防部長準備組織一支遠征隊從北坡攀登,因為這條路線過去有人攀登過,距離墜機地點也最近。我想派你隨隊登山,把那個心臟起搏器取回來。”
李彪思考片刻,然后謹慎地答道:“夫人,干城章嘉峰是世界第三高峰。它的高度是多少來著,比爾,28000米?”
“準確高度是28168米,”特納說,“或者8586米。”
李彪接著往下說,一任何超過8000米的山峰都是難以征服的,珠穆朗瑪峰并不比它高多少,可攀登珠穆朗瑪峰相對來說要容易一些。干城章嘉峰是世界上最難攀登的山峰。”
“你有什么想法呢,李彪?”局長問。
“登山不同于在公園散步,我希望國防部長能集中一些非常有經驗的人來擔負這項使命。”
“他們會那樣做的。你也會得到一些幫助。我已從第一皇家廓爾喀步兵團借一個人來幫助你,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登山專家。你今天下午就可以到奧爾德肖特附近的丘奇克魯克漢姆去見一見他。”
“是廓爾喀士兵,夫人?”
“是的,我想是個軍士,當然是厄泊爾人,登山方面的專家,能和當地的夏爾巴人合得來。我想,你應該尋求尼泊爾人的支持。”
盡管李彪喜歡獨來獨往,可這一次他沒有反對。如果這次使命真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充滿危險與艱辛,他確實需要一些額外的幫助。
“現在,”局長接著說,“最重要的是,你要把李爾克身上的東西取回來。要搶在別人前面把藏有微粒照片的起搏器拿到手,它事關國家安全。不僅如此,國防部長還說,它也事關我的前程。他要求不惜一切代價把說明書找回來。我的話你聽懂了嗎?”
“聽懂了,夫人。”
“我想,不論在第一作案地點策劃此次竊密活動的人是誰,他們也都會派出探險隊,伺機重新奪走這項機密。如果確系聯盟作案,我們的研究人員認為,他們也會組成一支探險隊。所以,你一定要非常謹慎行事。除了你的廓爾喀伙伴和遠征隊的隊長外,隊里的其他人將不會知道你的使命。”
“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