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站后排小帳篷內,李彪熟練操作著95式步槍。
“老兵啊!”周冰冰大喜過望,將一把傘兵刀和一盒午餐肉罐頭賽給李彪,取出筆和紙說道:“認識一下吧,我叫周冰冰,你的姓名,籍貫,年齡,婚姻狀況……”
周冰冰竟然不認識我......李彪心里一陣難受,肚里鬧饑荒,用傘兵刀撬罐頭,大口虎吞午餐肉:“姓名李彪,性別男,其它東西都拉倒吧。”
“行,你爽快,我就更爽快!”周冰冰放下筆。
李彪死死盯著周冰冰。
這目光瞧得周冰冰毛骨悚然,忙說:“怎么,性饑渴啊!去難民營找個洋妞唄!”
原來有固定隔離的難民區。李彪有點尷尬,勉強收回目光,再問:“聽你們剛才聊天,全球都爆發大規模戰爭?出現了一種叫復制人的強大軍團,紐約和東京都被復制人占領了?”
周冰冰邊催促另外一個擺弄手槍的漢子邊回答,“對頭!有的專家說是從中國羅布泊跑出來的,有的專家說中國三條龍脈里隱藏著對抗復制人的東西,現在全地球人都往中國逃命!”
“羅布泊復制人......”李彪放下罐頭,喃喃道:“就是說,誰找到龍脈……”
“誰就能活下去!”
“周冰冰,你剛說的南京防線怎么個情況?”
“復制人軍團攻城略地,剛開始我們在南京外圍頑強阻擊,戰斗還算僵持,但是……哎,南京鐵路東段失守后,我們就主動放棄一些村鎮,全力死保青龍山防線。”
青龍山,李彪一怔。
“后來……仗打得太慘了,我們高層找到西藏著名大活佛和易經大師,慢慢總結摸索出一些規律,就是發現南京明孝陵里有復制人懼怕的東西。”
“明孝陵......”
李彪想著這三個字,小心舔著嘴角肉沫,揣半午餐肉的手停在半空。
周冰冰調侃道:“怎么不吃了?看你餓的眼兒都青了!我真懷疑你一個月沒吃飯,嗯?”
李彪卻笑道:“什么是老兵?懂嗎?再渴再餓,總會留半塊饅頭和半壺水不動。”
“德性!!”
兩人正說著,“轟隆隆”帳篷一震,155加榴炮的排炮聲突掠而來。
幾個玩手槍的漢子不停發抖,帳篷外一片雞飛狗走!
“走,李彪!去宋莊看看我干爹錢教授!”周冰冰拉起李彪鉆出帳篷,向外跑去。
傍晚,滿天紅霞,一輪似血印的紅日,帶給宋莊一片血色。
李彪再一次走在宋莊馬路上。
混亂的馬路,大馬路,小馬路,都是臟亂嘈雜,也是凄慘悲涼。
連日來各國難民涌入,讓宋莊人滿為患,大街小巷,屋檐廊下,奔馳房車下,寶馬越野車上,人行道上睡滿了人。
很多人臨時搭起帳篷,或者揀一處空地鋪一條席子,一床床單便就做成一個窩,有的一家人齊齊坐在席子或者床單上,相顧哀愁無言。
更加威脅他們的是饑餓。
身邊攜帶的干糧吃光了,買不起價格暴漲的食品,到處是用金項鏈或者身體換筒方便面的女人。
這南京外的小鎮里,沒有地方可以尋到食物。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餓著,一雙雙饑餓的渴盼的眼睛望著那些來往的人們,渴求著幫助甚至是施舍。
生存,原來竟然會那么卑微!
不算寬闊的馬路,如今因道路兩旁被難民擠占,瞬間窄小很多,且越往南,人越少,林立的旅游商業鋪面招牌和飄展的霓虹燈四分五裂,尸蜉遍野,讓原本五光十色的宋莊瞬間變成一座人間地獄。
李彪被周冰冰拉著找到救濟點,就見兩三位梳著齊耳短發的女中學生正協助錢教授分大米飯。
李彪心里一動,想起馮雪的話。
他面前的錢教授是一個很瘦的老人,蛇樣身軀晃晃悠悠。
他們跟前排了長長人龍,但米飯只裝了一個大木桶。
僧多粥少,隊伍后頭已經有些不安的騷動。
一位女中學生大叫:“大家不要亂,一個一個來,明天還有。”
稚氣聲音還未落,就有個等不及的強悍黑人從后面沖上來,從剛用木瓢舀出大米飯的錢教授手里搶走那瓢,裹進衣衫里,飛跑而去,臨跑的時候還猛推錢教授一把。
“小心!!”
李彪眼尖,快步跑到錢教授的身后,雙手一伸,穩穩扶住了他。
人群一陣哄亂,那女學生也沒有料到那黑人公然來搶糧食,這時候只懂得用手跟身子護著米桶,尖聲叫:“不準搶,不準搶,一個一個來。”另兩個則拼命推著往前擠的人們。
錢教授回頭,展開眉,朝李彪感激地一笑:“兄弟,謝謝你!”
“他叫李彪,我新招募的,是個老兵。”周冰冰簡單介紹幾句。
李彪扶著錢教授站穩:“錢教授,不要緊吧?”
錢教授只略定了定神,并未現出驚魂未定的樣子:“我沒事,沒事!”一面也向開始混亂的人群叫:“大家排好隊!每個人都有!”可聲音沙啞,哪里起得了作用。
卻有一肥胖高個子洋人擠過來,用半吊子中文大嚷:“GOD!怎么還有?就那么點食物要那么多人分!”說著也一副要沖上來搶的樣子。
說時遲那時快,周冰冰一個箭步上前,擋到米桶面前,喝一聲:“都是難民,請自重,也請尊重別人!前頭老弱婦孺均未分到,你這樣爭好意思嗎?”
紛嘈人群靜了靜,眼光都筆直望這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