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鹿呢!?那也是您的孫子,您讓蘇柔怎么辦呢?”我問。
陸爺爺聽到我的問題,臉色頓時又變了,從剛才的難堪變成了郁悶,但是那種郁悶不是生氣的郁悶,而是一種不知道如何做出解釋的郁悶。
“你,你不要問了,等陸歷懷回來再說吧……”陸爺爺說著,見我一臉焦灼,便又解釋說:“陸家欠你的,一定好好的補償你。”
說畢,轉頭看向了門外,仿佛在尋找陸亦年。
“陸亦年走了。”我說。腦海中也在仔細的回憶陸家欠我什么?
欠我個婚禮嗎?還是別的什么?
只是,那些東西,壓根不算什么的,除此之外,陸家能欠我什么呢?
“陸爺爺……”我還想要再問陸亦年跟他說了什么的時候,心中忽然又一沉,問了也是白問,干嘛還要問呢?
“怎么?”
“現在我們該怎么辦?”我轉移了話題的說:“現在您也知道路北是假的,然后,您也想到陳牧白了吧。他到底為什么要幫著路北?”
“唉……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他轉過頭,目光陷入回憶中似的,盯著天花板喃喃自語的說:“我現在都覺得他不會背叛陸家,他…他沒有背叛陸家的理由啊。”陸爺爺不解的說。
“但是,那天他真的開口跟我說話了,我可以非常確定他不是啞巴……”我說。
“你不會是聽錯了吧?”陸爺爺懷疑的問。
“我絕對沒有聽錯。陳牧白絕對有問題,只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做而已。”
“任何的愛也好、恨也好,都是有理由的,陳牧白如果真的想報復陸家,必然是因為有什么難以咽下去的仇恨。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歷懷爸媽呢?”
“是啊……也有可能。只是如果陳牧白真的有問題,那么溫伶她,唉……真是苦了溫伶。我真是老糊涂了,越來越不會思考問題了。這么長的時間,我竟然沒有發現路北是假的,還一心的偏袒著他,我這是…我真是老糊涂了啊……”他這次是真的自責了,那鷹眼消失后,露出了屬于老人的那種脆弱。
讓我忽然有了一種風燭殘年的感覺。
他打著吊針的手輕輕的抬了抬后,目光看看向了我的手,“你過來點。”
我趕忙又往前挪動了挪動板凳。
他滿是皺紋的臉上,目光有絲徘徊的,慢慢伸出了那支枯手,握住我的手說:“我收回我的話,陸家現在可以讓女人做主。”
“……”我聽著,心里并沒有任何的驚喜,而是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正在向我襲來。
“陸歷懷的選擇,是對的。我支持他,我現在全力的支持你們兩人。現在我以陸家家主的身份告訴你,從現在起,你沈秋就是咱們陸家產業的女主人……”
“我……”我心中感慨的有些說不出話了。
“陸亦年的身份,很長很長的時間、或許也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拋頭露面;而阿厲已經是你法律上的丈夫,你現在也懷了他的骨肉。于情于理,我都該讓你頂起陸家的產業來!阿厲那邊,我會聯系美國那邊的人,讓他們及時的跟徐蘭聯系,爭取最早的時間找到他……”
窗外正午的陽光依舊那么濃烈,我聽到陸爺爺的這些話,心里就陣陣的溫暖。
“沈秋,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坎。我六十年前白手起家,將陸家做成了淮南的頭字號企業。但是,我不希望讓你感受到任何的壓力,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輸了,我也不會怪你,大不了我們從頭再來。但是,你不能丟了陸家人的精神和魄力。我那會暈倒的原因,其實并不是生氣,而是被你戳痛了。你說的對,我老的已經不那么鋒利了。商場如戰場,你雖然是個女人,但是我能感受到你遇到困難時,那種鋒利而又不屈不撓的精神……”
“我會努力的。”為了陸歷懷,為了陸家,我都需要努力。
“我已經跟陸宗芳說了,我就說我今天來看關娜,然后暈倒了。而后,這段時間里,我也需要在醫院里修養。我修養的這段時間里不會去管商場上的那些事情,因為如果我管,我就必須要向著路北。我不能向著他,也不能向著你,所以這就要求你必須獨自面對。小秋啊,努力的溝通好你的團隊,將這次競標拿下來,好嗎?”
“好。”
我知道陸爺爺的想法,他現在能做的,其實也只有這些了。
我們都很清楚陸歷懷的情況,如果我們挑明這一切,陸歷懷在路北手中,就會有生命危險。
而陸亦年同樣有把柄被路北他們攥著,只要路北往警局打聲招呼,那么絕對會被抓。
還有,路北現在是楓藍國際實際的掌控人,如果鬧掰了,楓藍國際永遠都不可能收回來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競標,競標成功之后,我們就有時間再去想下一步的辦法!
而如果競標失敗,有可能意味著懷柔被路北和陳牧白一點點的吃掉。
“鈴鈴鈴”,陸爺爺的手機又一次的響了。
“是路北,你出去讓你姑姑進來,然后你快回去吧。別讓他們看到你……”陸爺爺輕聲囑咐說。
我趕忙出去讓陸宗芳進去。
陸宗芳進去后,跟陸爺爺說了幾句話后,便接起了電話,佯裝我跟陸亦年都沒有出現。
……
離開醫院之后,我便去開上陸歷懷的車后回了家。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格外的平靜,那種仿佛做了一場夢的平靜。
將車停在門口之后,我在車上一直沒有下車,將音樂關閉,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冬季帝豪苑里的蕭瑟景象……
陽光雖然那么耀眼,可那些樹枝卻死氣沉沉。
現在雖然陸爺爺知道了真相,但是我們的未來真的會好起來嗎?
輕輕的將額頭靠到方向盤上,一遍遍的祈禱……
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