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
我已經知道打電話的那個人是誰了,應該就是路北,他選擇在這個時候給陸正庭打電話,還讓他去療養院,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難道,他要讓陸正庭和他媽媽見面?還是說,他要和陸正庭相認。
這個想法讓我覺得害怕,他明明那么的恨陸家,如今卻想要回來,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就在這時候,陸正庭看向我,說:“小秋,那條項鏈你記不記得是在哪里丟掉的?為什么這個人電話打到我這里來,他是從哪里弄到的我的電話,而且語氣奇怪,說讓我必須現在過去。”
我一聽,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他。
陸正庭見我愣住,便問:“小秋你是不是想起來了,會不會沒有丟掉,而是落到誰那里了?”
面對陸正庭的問題,我根本沒有辦法回答,難道我要告訴他,給他打電話的其實是他的兒子陸亦年么,也許,他早就忘了這個人,而且,現在陸歷懷剛和路北產生了這樣的矛盾,如果我告訴了陸正庭的話,這是對陸歷懷的不公平,不是么。
路北要和陸正庭見面,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假裝認真想的樣子,但是最后我決定還是不要告訴他,可是又沒有辦法說謊說我不知道,畢竟這不是遺落,而是我直接沒有拿走。
就在這時候,陸歷懷走了過來,打斷了我們,我扭頭看向他,不由地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果然陸歷懷就是我的救星。
他看向我們說了一句:“怎么了,什么事情說了這么長時間,菜都要冷了。”
我主動承認錯誤:“我把叔叔送我的那條項鏈弄不見了,被人找到,然后給叔叔打電話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給陸歷懷傳遞信息,說話的時候,便對他擠了下眼睛。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懂我的意思,只是聽到他垂下視線看著我,對我說:“怎么回事,你不是說沒帶嗎。”
“我怕說找不見,叔叔會難過嘛,我想著自己能找回來。”
我繼續擠眼睛。
這時候陸正庭說:“小秋,你最近有沒有去過什么療養院。”
我‘仔細想了想’說,沒有。
陸正庭陷入了沉思之中,陸歷懷便對陸正庭說:“爸,你先回去坐吧,我還以為有什么事呢,既然這個人打電話了,我們去取就可以。”
“但是對方只讓我去取。”
“你這么大年紀了,就別跑了,萬一這人有什么歪心思怎么辦。”陸正庭還想說什么,眉頭之間郁積著些烏云,陸歷懷便打斷了他,說道:“爸,小秋爸媽還在那等著你呢。”
陸正庭聞言,這才像是想起來似的說:“對對,那我就先過去了。”
說著,他便轉身離開了,但是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放松,估計還是在想著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
等陸正庭走了之后,陸歷懷便伸出一只手,直接將我壓在逼仄的空間里面,他的眼睛離我離得好近的逡巡著,然后說:“說吧,項鏈丟到哪里了。”
看來,他還真的看懂了我的意思。
我抿著嘴巴,還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說,他又靠近了一些,嗯?了一聲,我咬咬嘴唇,這才說道:“我估計,好像……是路北。”
我明明用了疑問句,可是當路北兩個字落到陸歷懷耳邊的那一刻,陸歷懷直接頓住了,沉默了幾秒之后,聲音低低的問道:“項鏈為什么會在他那,爸說什么療養院,他在那里做什么。”
路北曾經對我說過,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媽媽在療養院里面,否則會給他媽帶來危險,但是現在他自己親自讓陸正庭去,所以我想,應該不存在這個問題了吧。
正在猶豫的時候,陸歷懷忽然摸摸我的耳朵,說:“既然你不準備對我說,那就還是讓爸來和你說吧,路北他明明那么討厭陸家,為什么會突然聯系他,還讓他去什么療養院,你難道看不出他是有目的的?”
他說話的語氣輕輕地,聽在我的耳朵里面刺刺麻麻的,我縮了一下脖子,然后這才垂下了眼皮對他說:“項鏈……在路北媽媽那里。”
“路北媽媽?!”陸歷懷挺驚訝的低低的重復了一句,隨即眉頭皺起,對我說:“你為什么早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我挺為難的說道:“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路北就是你的弟弟,也就沒有說了。”
我繼續低著頭,沒有看他的臉:“我不就是覺得你突然和我生氣很奇怪嗎,還總是把我往路北的跟前推,所以我就想要去找他問問清楚,是不是他用什么威脅了你,結果不小心看到了路北媽媽脖子上帶著的那條項鏈,才發現了路北和你的關系。”
陸歷懷聽了,問:“那,為什么陸亦年的媽媽會在療養院?”
“他媽媽得了癡呆癥。”
“癡呆癥……”陸歷懷低低的重復道,畢竟他對這個小三是很厭惡的,所以聽到路北他媽得癡呆癥,并沒有任何的同情。
我點點頭:“是的,連路北都快要不認得了,卻還是一眼認出了那條項鏈叫滿月,而且她手里面一直拿著一本《萬歷十五年》,嘴巴里念著名字,所以我猜到,你名字里的歷,和陸亦年名字之中的年,都是取自這本書的書名吧。”
陸歷懷原本緊鎖的眉頭隨著我的話卻一點點的舒展開,然后變成下垂的趨勢。
幾秒之后,他才說道:“的確如此,我爸最喜歡的一本書,就是萬歷十五年。”
他話落,忽的慢慢的收回了手,背靠著墻壁,不知道在琢磨著什么,目光看向遠方,整個人看起來,依舊是那么堅不可摧的,只是,多了一些落寞之色吧。
他伸手,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手指輕輕地撓著我的手心,聲音淡淡的說:“我們一起去趟療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