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路北那雙總是懶得看人的眼睛,竟倏的睜大,就連一邊的蘇玉都給愣住了。
我抓住路北的手腕,在蘇玉的面前晃了一下:“愣什么呢。”
蘇玉見此,臉上的表情迅速由陰轉(zhuǎn)晴,一副路北你中招了的模樣看向路北,直接走了過來,扣住了路北另一邊的手腕。
路北皺起眉頭,用力的甩了甩蘇玉的手,惡狠狠的警告他把手放開,但是蘇玉對他早就知根知底,才不害怕他的笑笑說:“我放開你行,你把人家的錢給還了。”
路北一聽,立馬被堵的說不出來話,我看著他這副吃癟的模樣,心里面竟然還有點爽,臭小子,再兇巴巴的就把你送去打屁股針。
路北瞪向我,我也狠狠的瞪回去,他這小眼神,頂多帶著逆反,還沒有陸歷懷的眼神一半冷呢,我才不怕。
僵持了一會,他才不服氣的說道:“算你狠。”
我笑笑,答:“還可以。”
話落,路北就徑直走進(jìn)了臥室去換衣服,我看了一眼垃圾桶,里面全部都是帶血的紗布,想起路北那沒什么血色的嘴唇,蘇玉應(yīng)該沒有騙我,一般人不可能一個傷口到現(xiàn)在都不愈合。
路北進(jìn)了房間以后,耳邊傳來蘇玉高興地聲音:“行啊你,多少人過來都沒把他給制住,孫佳佳都快哭的跳樓了他都不為所動,沒想到你過來一句話就搞定了,以后他要再犯渾,我找你準(zhǔn)沒錯。”
我聽著他的話,不禁嘴角一抽,怎么,還想有以后啊,真當(dāng)我是懸壺濟(jì)世,大愛無疆的華佗了。
我看向蘇玉,說:“找我也行,只不過,我收費很貴的。”
蘇玉聞言,這才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用很小的聲音對我說:“對了,他欠你多少錢,我還。”
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搖搖頭:“不必了。”
話落,我便抬腳準(zhǔn)備從蘇玉旁邊走過去,他卻一把伸手?jǐn)r住了我的去路:“那你怎么收費的,再給我兩個小時,陪我去趟醫(yī)院,我怕這小子半路失蹤。”
蘇玉的丹鳳眼里面像是含著水波一樣的看向我,簡直比女人還要柔情,我心想,反正這個點回去也沒事可干,倒不如賺點外快用來慰藉一下我失業(yè)的心,要是他嫌貴,那正好我就可以走了。
于是我毫不客氣的說:“一個小時一千。”
我本來以為蘇玉會特別氣氛的說一句,我靠怎么這么貴,然而沒有想到,他竟然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的就說了一句成交,下一秒,他就數(shù)了兩千塊放到我手里。
非常誠懇的說:“此恩無以為報,我只能以身相許了。”
“算了,你還是把你嬌貴的身子留給別人吧,錢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我這么說著,不禁覺得自己真能裝,明明心里面高興的不行,表面上卻裝出一副絲毫不愛錢的樣子。
這錢,可比從陸歷懷那里好賺多了,至少不用面對七大姑八大姨,還有各種追求者。
想起陸歷懷,心里不禁涌過一絲絲的失落,抬起頭看了一眼發(fā)黃墻壁上掛著的鐘表,已經(jīng)下午兩點了,自從那張紙條之后,就再也沒有了陸歷懷的動靜。
我用力掐了掐手心,驅(qū)散心底奇怪的思緒。
路北開門出來了,我立馬把錢裝進(jìn)了褲子口袋里,那模樣,就像是在進(jìn)行著某種不為人知的交易似的。
路北換上了運(yùn)動套裝,黑色的長褲,黑色的衛(wèi)衣,白色的板鞋,雖然不是什么名牌,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卻特別好看,有點酷酷的感覺,相比于剛剛的那件二條背心,整個人看起來乖了不少。
他把手插在衣兜里,低著頭朝我們走了過來,我和蘇玉出了門,他把門鎖上,然后伸出一節(jié)節(jié)指頭,把門口的垃圾提了下去,一路走下樓,他手里已經(jīng)提了十幾袋別人家門口的垃圾,扔進(jìn)了垃圾池,然后拿出濕紙巾擦了擦手。
看著他那皺著眉頭擦手的樣子,我竟然不受控制的又想到了某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裝善良,畢竟像他這種長相,看起來真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蘇玉一邊走一邊笑著說:“我就沒有見過有這種潔癖的人,別人的潔癖都是只要自己干凈就好,他的潔癖竟然是幫別人打掃衛(wèi)生,沈秋你知道剛剛咱們上去的時候樓道為什么這么臟么,因為這兩天路北都沒有下樓,那些人都習(xí)慣了,我要是和他一棟樓,我也不往下提垃圾。”
路北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默默的走路。
等到了車旁,他主動的坐到后座,我便去了副駕駛,從后視鏡看了一眼路北,只感覺他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不怎么好,整個人看起來都很萎靡。
一路上,他都在東張西望,隨著離醫(yī)院越來越近,他整個人變得越來越焦躁不安,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怕去醫(yī)院。
蘇玉照顧路北的心理,沒有帶他去太大的醫(yī)院,而是帶他去了一個小醫(yī)院。
下車的時候,盡管路北低著頭,可我也看清了他鬢角的冷汗。
蘇玉和路北一同走進(jìn)了醫(yī)院,我一個人默默的跟在后面,此時看著路北那雖然害怕,卻沒有絲毫退縮的背影,只感覺,他還是挺有擔(dān)當(dāng)?shù)摹?
要打針的時候,蘇玉出去接了一通電話,然后護(hù)士叫我進(jìn)去病房,說:“病人有點緊張過度,您進(jìn)來陪下他。”
我聞言,又不好拒絕護(hù)士,于是便嗯了一聲,然后走進(jìn)了科室。
還以為是要用多粗的針頭呢,結(jié)果也就是一個小針,他一個大男人,這么小的針還緊張過度,丟不丟臉。
心里這么想著,但還是朝他走了過去,坐到了他旁邊。
只見路北整個耳朵都紅了。
護(hù)士見狀,忽然抓起路北的手,放到了我的胳膊上,對路北說:“抓緊。”
我心口一緊,他又不是要生孩子,抓什么緊,正想要不客氣的甩開,護(hù)士便瞅準(zhǔn)機(jī)會,啪的一下扎了進(jìn)去,與此同時,只感覺我的胳膊像是忽然被老虎鉗給卡住了一樣,疼的我直皺眉。
好痛!他打個針我比他還要痛!
護(hù)士快速推針,三秒之后就拔了出來,然后給路北的傷口上換了新藥,包了起來。
路北回顧起剛剛自己的模樣,像是覺得挺丟臉?biāo)频模驳囊幌伦映殚_了手,沒有抬頭看我,連個謝字都沒有說。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只見他五個手指頭印根根分明,差點就要把我給掐流血了。
護(hù)士說了一句好了,可以走了。
話音落下,路北直接站起身,一身不吭的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肚子里面憋了一堆的火氣沒處發(fā)泄。
蘇玉打完了電話,見我臉色不對勁之后,立馬就過來笑著和我講話。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于是我一邊揉著自己快要斷的手腕,一邊特別火大的說:“他這個人怎么這么奇怪,打個針至于害怕成這樣嗎,我的手都快被他給拽斷了,結(jié)果他卻連個謝字都不說,什么人嘛!”
蘇玉聽了我的話,眼底閃過一抹奸詐的笑:“他這個人,本來就害怕打針,之所以走那么快,估計是因為害羞吧。”
“害羞?有什么害羞的。”
蘇玉干咳一聲,摸摸鼻子,含含糊糊的說:“那個針,一般都是女人出血,打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