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或許不是。”

九如目含笑意道，“老夫已經對你說過，天朝神國是其他道門典籍中的說法，長生宗自傳承以來傳世的諸多典籍中都沒有這種說法，所以，長生之道的盡頭是不是就是天朝神國，老夫不敢下定論。不過，如今你我距長生之道的盡頭只有一陣白霧的距離，只要沖上這陣白霧，那方世界一目了然。”

莫木魚隨意點了點頭，這時他又聽到那個女子的聲音，依稀說道，“太子，是你嗎？”

莫木魚環視四周，并沒有看到人，他望著九如道，“前輩，你可聽見有人在說話？”

九如疑惑的看了莫木魚一眼，搖頭否定，他并沒有聽見。

這時那個女子繼續溫聲細語道，“太子，是你嗎？如果是你，就飛上這陣云霧，讓我見你一面。”

莫木魚驚疑道，“前輩，你真的沒聽見一個女子在說話？”

“沒有人說話。”九如含笑說道，“楊鐵鋼，是你出現了幻覺，師尊十堯曾對老夫說過，他站在這方蓮臺上時就出現過幻覺，聽到了刀劍聲，廝殺聲，鬼哭狼嚎，極為慘烈，他差點被那些幻覺沖擊得神魂消散。”

真是幻覺？莫木魚半信半疑，仰望著翻騰的云霧，不再多言。

九如接著說道，“白霧成瀑，沒有那么容易飛上去，老夫先嘗試幾次，等有把握時再帶你上去。”

“太子，上來，見我一面，你的父君承認他錯了。”女子的聲音依然響起在莫木魚耳邊，莫木魚分辨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幻覺，他沒有聽到九如說了什么，隨意朝九如點了點頭。

九如縱身一躍，幾片青瓦置于足下，朝云霧盡頭飛去，云霧的沖擊力暫時無法阻礙他，他逆流直上，飛上了萬丈，但依然沒有到達云霧盡頭。

這時，云瀑的沖擊力愈加強大，九如的身形有些搖搖欲墜，他艱難的穩住了身形，繼續向上。

往上又飛升了數千丈后，九如便體力不濟，足下力竭，被傾瀉而下的云霧沖落，跌回了蓮臺。

“老夫失足了。”九如披頭散發，狼狽不堪，“容老夫再試一次。”

雖然是自數萬丈的高空摔落，全身疼痛，有些狼狽，但九如的神魂沒有受到任何實質傷害，他盤坐在蓮臺上喘著重氣，恢復了些許力氣后，繼續縱身，向上飛去……這次他依然沒能成功。

如此重復了十來次，九如越挫越勇，在恢復好體力，平復下心神后，他再次縱身，飛向云瀑盡頭。

莫木魚眼見九如一次又一次失敗，他耳邊女子的聲音卻越發急促，不斷說道，“太子，你的父君一直在后悔錯怪了你，不該失手殺了你。在他錯殺了你之后，他就后悔了。當他得知你并沒有死，欣喜若狂，親自去葬山接你，但他還是去慢了一步。等他到那時，葬山、你、還有你的守墓人莫有龍一起消失了。這么些年，你的父君從沒有放棄過找你。”

“一百八十年前，你的父君意外收到你幼時，他贈給你的那張云箓，確認了你的位置，喜得眼淚縱橫，但他因為有事在身，無法抽身來接你，便降下了一顆他親手煉制的飛升丹到你所在的位置，又擔心飛升丹落入歹人手中，他還準備了一顆與飛升丹模樣相差無幾的煉獄丹同飛升丹一起降下，并讓奴婢在這里等你。”

“奴婢已經在這里等了你一百八十年。”

“太子你遲遲未歸，你的父君還以為你誤食了煉獄丹，墮入煉獄，他尋遍了九幽煉獄也沒發現你的尸體，便猜到飛升丹可能并沒有落到你手里。”

“又加上這一百八十年來無人飛升，你的父君便猜到那顆飛升丹還流落在你所在的地方。”

飛升丹？祖靈？幻由心生，因為心念祖靈所以才有這些幻覺？莫木魚納悶的想到，他一時無法分辨女子的聲音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覺。

“太子，飛升丹沒有落到你手里，倒是陰差陽錯成了一件喜事，你的父君讓我告訴你，千萬不要吞食飛升丹，借飛升丹回家，現在還不是你回歸的時候。并且，你的父君經過推演得知，你的未來將有一個大劫難，他讓我提醒你小心一個女人，你未來那個劫難的源頭就是那個女人。”

女子越發急促道，“太子，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感應到你就在云瀑下，我沒有辦法下去，需要你上來，你的父君為你推演出了那個女人的畫像，你上來就能看到，就能知道你要提防誰。”

莫木魚能從女子的語氣中感受到女子惶恐的情緒，極為明顯，他無法確定這是不是幻覺，嘗試著喊道，“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太子，真的是你，太好了，奴婢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云霧上的女子喜極而泣道，“奴婢能聽到你說話。”

莫木魚疑惑道，“這不是幻覺？”

女子肯定道，“不是幻覺。太子，你快上來。”

莫木魚指著還在嘗試朝云霧盡頭賣力飛的九如問，“既然不是幻覺，他為什么聽不見你說話。”

“太子，我傳念給你，他一個凡夫俗子怎么可能聽見。”女子不安道，“太子，留給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我的行蹤極有可能已經暴露，在這里呆不了多久。還請你別再猶豫，速速上來。”

莫木魚卻不緊不慢，含笑說道，“你口中的凡夫俗子修為已經步入感應天人的境界，他都無法穿過云霧上去，你確定以我的修為能上得去？”

女子說道，“凡夫俗子修為再高也是凡夫俗子。太子，我沒有時間給你解釋，相信我，駕御你手中的竹劍，你就能飛上來。”

莫木魚將信將疑道，“我試試。”

九如再次從云頭跌落，摔在了蓮臺上，爬起身看著莫木魚疑惑道，“楊鐵鋼，你在與誰說話？”

莫木魚裝傻充愣道，“前輩，我說話了嗎？”

“屏氣，凝神，定念，切記莫在幻覺中越陷越深。”

九如以為莫木魚身受幻覺侵擾，才會胡言亂語，再三叮囑道，“這里是長生之道，倘若你深陷幻覺，一蹶不振，老夫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