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師叔為人坦蕩,也做不出霸王硬上弓那等齷齪事,只是,可惜了你這一身清新脫俗、氣質(zhì)如蘭的根骨了。”
羅追日苦悶道,“既然你喜歡詩詞歌賦,師叔就送你一首詩文吧,你且聽好……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侄女,師叔好逑……師侄女,師叔的心意,希望你能明白。”
“追日,你身為師叔,就不要調(diào)侃佑怡了。”了解羅追日品性的莫木魚看不下去了,笑道,“佑怡已經(jīng)有心上人,你這個做師叔的還是將你的心意收斂起來吧。”
“我本將心向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羅追日臉上顯露出一絲悵然。見到好看的姑娘就動心,這符合前世佐天佑的性格。他頹然坐下,直視著佐佑怡說道,“師侄女,你我此生無緣,就此擦肩而過,乃是師叔此生最大的遺憾。師叔只求來世,讓我在你青春爛漫、情竇初開時,正好遇見你,成為你的心上人。可好?”
佐佑怡低頭不敢直視羅追日火辣辣的目光,對羅追日這般露骨的話更是無言以對,苦著臉道,“師叔,您就放過我吧。”
羅追日將才子折扇一收,語氣高昂道,“師叔可以放過你此生,但絕對不會放過你來世。每每想到你此生是別人的,來世才是師叔的,師叔心痛難安啦……酒,師叔要借酒消愁。”說罷,還真提起酒壺,自顧自的獨飲,好一副相思斷腸的模樣。
莫木魚笑看著羅追日的神情,搖了搖頭,暗罵了一聲,狗改不了吃屎,接著對佐佑怡說道,“佑怡,你去坐下吧。”
佐佑怡卻不肯走,瞟著羅追日說道,“師父,我可不可以不坐在師叔身邊?”
莫木魚含笑說道,“那你就坐在為師身邊吧。”
佐佑怡依言坐下,給莫木魚布菜。
一直不言的空夫子瞧著羅追日的言行舉止,想不明白自家少將軍怎么會跟這樣一個無恥之人結(jié)拜成結(jié)義兄弟,卻也不多問,拿起另一個酒壺,給莫木魚杯中倒酒。
莫木魚飲了一口酒后問佐佑怡,“你的《日月星河》修煉得如何了?”
佐佑怡如實說道,“《日月星河》這部劍法高深莫測,弟子生性愚鈍,尚只領(lǐng)略了些許皮毛。”
“劍道一途,天賦和悟性雖然重要,但品行和意志更為重要……”
莫木魚本想再提點佐佑怡幾句,這時雅間門外響起叩門聲,何淵閣領(lǐng)著幾位院士在門外說道,“楊公子,天樞閣院判何淵閣等諸位院士求見。”
莫木魚并不想見,他答應(yīng)離美坐鎮(zhèn)天樞閣一日,并不是因為人道大義和江南安危,只是因為他想借機(jī),見見那位與他長相神似之人。他想弄明白那個人到底是誰?弄明白究竟是不是那個人抓走了歐陽春雪和祖靈?
不過,當(dāng)下,何淵閣和幾位院士就在門外,不見也說不過去,他便說道,“進(jìn)來吧。”
何淵閣和幾位院士推開門走入雅間,逐一說道,“何淵閣,拜見楊公子。”
“茅廣志,拜見楊公子。”
“公皙榮,拜見楊公子。”
……
還有幾位莫木魚不曾見過的院士上前拜見。
莫木魚一邊飲酒,一邊點頭,算是回應(yīng),也沒有起身相迎。
禮尚賢者,再者有求于人,何淵閣言行對莫木魚畢恭畢敬,“楊公子能不計前嫌,屈身前來天樞閣坐鎮(zhèn)這關(guān)鍵的一日,如此仁義,我天樞閣全體同仁,銘記在心。”
莫木魚沒有心情與這些人客套寒暄,他說道,“只要我來天樞閣坐鎮(zhèn)這一日,日后,若終南山神將府有任何差遣,你天樞閣都要全力以赴。何院判,這句話可是你說的?”
何淵閣點頭說道,“是我說的。”
莫木魚笑道,“你謹(jǐn)記就好。”
何淵閣儼然說道,“定當(dāng)如此。”
莫木魚不再言語,何淵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暗恨當(dāng)時不該一時沖動,將終南山神將府的少將軍,多次當(dāng)成是莫木魚。如今隔閡已生,縱使再屈身討好,也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與這位少將軍交好的機(jī)會。
跟在何淵閣身后的公皙榮見場面一時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借機(jī)走上前來,掏出一個錦袋恭敬的放到桌上說道,“楊公子,你大仁大義,受累來坐鎮(zhèn)天樞閣,拯救江南不被莫木魚毀滅……這是天樞閣戶所提供給你的五十兩元晶,預(yù)祝你在與莫木魚的大戰(zhàn)中旗開得勝,為中州、乃至五州,除掉這一害。”
莫木魚放下手中的酒杯,望著公皙榮,他總覺得公皙榮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但為何如此,卻不得而知。
在場的幾人中最想要莫木魚死的人莫過于公皙榮。他嫉妒莫木魚,想得到復(fù)來劍和天人圖,想將莫木魚逼死,所作所為,說是背叛師門也不為過。如今,莫木魚就將殺上門來,他比任何人都害怕。
當(dāng)然,最想得到楊鐵鋼諒解的人也莫過于公皙榮,是因為他的唆使和安排,天樞閣上至院判,下至院士,才將終南山神將府的少將軍當(dāng)成是莫木魚。
察覺到莫木魚在打量他,公皙榮低下了頭,心里有鬼,不敢與莫木魚有片刻對視。
莫木魚打量了公皙榮一眼,也不多言,隨后望著錦袋說道,“受累?……既然如此,這五十兩元晶我就收下了。”
元晶可是好東西,送上門來的便宜豈能不要。
公皙榮退下,茅廣志走上前,同樣掏出一個錦袋放在桌上,一臉諂媚的說道,“楊公子,如今這中州,兩位神使不下山,也只有您才能為天下除掉莫木魚這一害。可恨我茅廣志修為低微,不能與你并肩作戰(zhàn),去與莫木魚廝殺……這是二十兩元晶,您且收下,可莫嫌少,這已經(jīng)是我陸離院傾其所有了,也算是為您誅殺莫木魚錦上添花。”
莫木魚笑看著茅廣志,掩藏起眸中的殺意,但這一眼還是讓茅廣志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不愧是六境賢者,一眼之下,就讓我心生畏懼。”不解莫木魚心意的茅廣志如此想道。
茅廣志是莫木魚的必殺之人,今夜,莫木魚會找準(zhǔn)時機(jī),向茅廣志問明祖靈的身世和潘復(fù)來的相關(guān)事情,然后,會一劍殺之。
莫木魚收回打量茅廣志的目光,飲了一口酒,含笑說道,“茅院士盛情難卻,我也收下了。”
“楊公子,這是我茂行院傾其所有,提供給楊公子的二十兩元晶,預(yù)祝楊公子大殺四方,讓莫木魚有來無回。”
“楊公子,這是我修能院提供給您的二十兩元晶……”
……
來者不拒,莫木魚將這些元晶逐一收下,也算是發(fā)了一筆橫財。
何淵閣望著桌上的那些元晶,不免有些肉痛,不曾想他治下的天樞閣各院,竟然這般富足闊綽。
只是這些元晶,不是克扣學(xué)子的修行物資,還能是哪里來的?
但為了讓這位終南山神將府的少將軍全力誅殺莫木魚,送些禮也情有可原。這些元晶送了就送了。不過,等這件事了卻之后,天樞閣七院也該好生整治一番。貪墨成風(fēng),危害甚大,不得不整治。
“在下南庭密諜司密探肖永浩,拜見楊公子。”
這時,密探肖永浩走入雅間,也掏出一個錦袋放在桌上,“楊公子,前段時間,南庭密諜司有眼無珠,一度誤將您當(dāng)成是莫木魚,為表歉意,南庭密諜司司首樂正忠,特意委派小人前來,獻(xiàn)上這五十兩元晶,請您笑納。”
南庭密諜司司首樂正忠?莫木魚回想不起與他有過什么過節(jié)。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但他好不容易被當(dāng)做是終南山楊鐵鋼,坐鎮(zhèn)天樞閣,有好處哪有不收的道理。他說道,“這五十兩元晶我收下了,你回去給樂正忠?guī)Ь湓挘^去之事,我既往不咎。”
“是,我這就回去稟告。”肖永浩面露喜色,恭敬的退出門去。
終南山神將府的少將軍對南庭密諜司既往不咎,這句話讓何淵閣好生羨慕。從這位少將軍對他和諸位院士的態(tài)度來看,這位少將軍并沒有打算對天樞閣既往不咎。
獨自飲酒的羅追日瞧著何淵閣和諸位院士,心中好笑,暗道,“我父親莫木魚如今就坐在你們面前,你們認(rèn)不出來也就算了,還要爭先恐后,百般討好,給他送禮。可笑。”
莫木魚哪知羅追日心中所想,環(huán)視了一眼站在一側(cè)的眾人說道,“你們?nèi)魶]有別的事,可以退下了。今日,我會依言坐鎮(zhèn)天樞閣,哪里都不會去。”
“江南的安危,天樞閣的安危,全系在楊公子你身上,你若有吩咐,我等隨叫隨到。”
何淵閣說罷,示意眾人離開雅間,而他們剛走到門口,便見離雨荇和離美領(lǐng)著一行教化司的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來。
離雨荇也懶得向眾人打招呼,擠進(jìn)門后就指著羅追日對跟在她身邊的一個面貌粗獷、神態(tài)猥瑣的青年說道,“柳師兄,就是他冒充無相山圣子,冒充此行前來拯救江南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