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絕不松口，喉嚨發聲，含糊鄙夷道，“你多大的人了，打不過我，還要回家告訴你爹，可笑。”

小少年無奈說道，“我這是打不過你嗎？我這一巴掌下去，拍在你天靈蓋上，你就死了，是我憐香惜玉，對你這個小姑娘下不了手……哎呦……你快松口，這坨子肉都要被你咬掉了。”

小姑娘聽到憐香惜玉四字，本想就此松口，卻聽小少年又不著邊際的說道，“還是青樓里的那些大姑娘會咬人，不但不痛，還舒坦至極。”

聞之，小姑娘咬得更加用力。

“哎呦……哎呦……”小少年慘叫道，“你再不松口，我又將你打暈，將你的衣物扒光。”

小姑娘含糊道，“你拔呀，反正已經被你拔過一次了，我不怕。今日，我非要咬掉你二斤肉不可。”

小姑娘已經滿口是血，小少年忍無可忍，抬起手掌，力量拿捏得當拍在小姑娘后腦上。小姑娘在暈過去的同時，終于從小少年手臂上咬下了一塊肉。

小少年望著血肉模糊的手臂，也忘了要再去拔小姑娘的衣物，將小姑娘放躺在一側的涼亭，止好血，吞下生肉的丹藥后，躲在暗處，等著小姑娘醒來。

此處雖然是北庭城，長治久安，但小少年還是不忍心將一個小姑娘敲暈之后就不管不顧。

半日過去，月上柳梢時，小姑娘終于醒來，小少年這才放心離開。

……

莫木魚目光穿過神木枝葉的間隙，望向藍天白云，淺笑著說道，“卻因為那半日的耽誤，小少年耽擱了父親布置給他的修行課業，挨了父親一頓鞭子。”

羅追日聽得認真，見莫木魚說得如此詳細和動情，他還以為這是父親在說父親與娘親相識相知相愛的往事，也就愈加有興趣。他側頭望著莫木魚的臉頰說道，“小男孩和小女孩如此糾纏，也不失是一種難得的緣分。”

莫木魚點了點頭，“小少年的父親對于小少年修行課業督查得極為嚴苛，但對小少年的作風問題放任不管。小少年在修行求學之余，最大的樂趣就是逛青樓，短則一日一去，長則三日一去，這就給小姑娘提供了繼續找他尋仇的契機。”

……

小少年不解小姑娘肚量為何那般小，為了那么一點小事就要找他尋仇。

小姑娘卻全然已經摸清了小少年的脾性，每次小少年偷偷摸摸上青樓時，小姑娘都會前去行刺糾纏一番，雖然從未得手，每次還免不了要在小少年手上吃些苦頭，她也樂此不疲。

而小姑娘恰到好處的出現，也將小少年逛青樓的興致攪得全無。

甚至有幾次，小少年將青樓中的大姑娘叫入房中，寬衣解帶，準備你來我往、你迎我合時，小姑娘適時出現，提起匕首就刺向小少年昂首挺立的下盤，又狠又準，小少年嚇得倉皇躲避。

幾次下來，小少年每逢想逛青樓，叫上幾個相好的大姑娘房中作樂時，都會想到小姑娘是否會猝不及防的出現？他那玩意還能不能在小姑娘的狠辣毒手下保全？

如此以來，最終導致小少年都不敢上青樓，清心寡欲了好長一段時間。

如此持續了三年還是五年，小少年已經不再是小少年，小姑娘也已經不再是小姑娘。這些年月來，小少年被小姑娘糾纏得苦不堪言，終于有一日小少年忍耐不住了，他將小姑娘約到隱湖畔，頗為無奈的問，“小姑娘，你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我？”

小姑娘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干脆的答道，“我不可能放過你。”

小少年欲哭無淚的說道，“如此說來，你非殺我不可了？”

小姑娘冷聲說道，“若今日能要掉你的命，我絕不會讓你活到明日。”

小少年苦笑道，“可是你我心知肚明，你殺不了我，反而我要殺你卻很容易。”

小姑娘怒視著小少年說道，“那你殺掉我好了。”

小少年嘆息一聲說道，“殺你……我哪里下得去手。”

小姑娘干凈的眸中有得意的笑意，她說道，“既然你下不了手殺我，那就等著被我殺好了。難道你爹沒有教過你，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可笑。”

小少年想伸手去捏一把小姑娘的俏臉，小姑娘揚起匕首一斬，小少年嚇得將手縮了回去，搖頭說道，“我們不是敵人，我們的敵人在山那頭。”

小姑娘努了努嘴說道，“你我之間的仇恨深似海，你就是我的敵人，此生最大的敵人，別想讓我放過你。”

小少年回想起他與小姑娘那芝麻點大的過節，就糾纏不清，便訕笑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世間沒有化解不開的仇恨，不如你我一笑泯恩仇如何？”

小姑娘直視著小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不……可……以。”

小少年無奈之下，心生一計，便說道，“小姑娘，如今你也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的安危關乎未來中州與耳州的安危，不容有半點閃失。”

小姑娘卻嘲諷道，“你死了，讓你爹再生一個就行了。”

小少年長嘆一聲道，“我爹年事已高，聽我的幾個姨娘說，他那方面的能力已經不行了，估計不會再有子嗣。”

小姑娘天真的問，“哪方面的能力？”

小少年盯著糾纏了好幾年，長得越發出挑的小姑娘，笑容古怪的說道，“我說不出口，就是說出來，也怕你不懂。”

小姑娘怒視了小少年一眼，嗔道，“借口，你不想被我殺死，就不要拿你爹和你的狗屁身份來說事……這世道，這蒼生，少了誰都能過活，怎么唯獨少不得你？”

小少年無言以對，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好言說道，“小姑娘，言之有理，不如咱們這樣吧……”

小姑娘追問，“哪樣？”

小少年默然嘆息一聲，語氣悲涼的說道，“小姑娘，如果我唯有一死，才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化解你我之間的恩怨，我死又何妨？我頂天立地，七尺男兒，從來就不懼死。可是，小姑娘，你也知道，世間多數人懼死，懼的不是死本身，懼的是死去之后，見不著、守護不了……深愛的那些人。我心中有深愛的人，我舍不得離她而去。小姑娘……想必你心中也有深愛的人吧。”

小姑娘望天不答。小少年接著說道“……所以，小姑娘，去幫我辦一件事，只要你辦成這件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如何？”

小姑娘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