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能認出這三柄劍，那二十八柄劍我能認出七柄，這些劍都是被那柄竹劍前后找來或偷來的。”

大器師望著那柄竹劍說道，“世間傳言，蒼梧山中的劍氣是神使大戰匡珩時所留，神使將匡珩誅殺時，那二十八道劍氣便在蒼梧山悄然而生。實則不然。蒼梧山中首次出現劍氣是在天璽四十四年，是在神使誅殺了匡珩的六年之后。那時，正是那柄竹劍偷來逐日劍，將這座劍陣布成的時候。所以，我方才才說，這座劍陣并不古老，真正成形才二十多年。”

“乖孫，你看那柄劍。”大器師指著池中一柄紋飾古老的劍說道，“那柄劍是一件知行境的道器，名曰無道，是你終南山楊家的先祖，楊二郎的佩劍。我查證了諸多書冊才得出了這個結論。”

楊二郎？莫木魚沒聽過，他又不是終南山那位楊鐵鋼。

“你不知楊二郎？”瞧著莫木魚臉上的疑惑之色，大器師也極為疑惑，暗道，不肖子孫，連自家先祖都不知道，但他還是解釋道，“楊二郎是三百年前的人物，當時是北庭城北城門的守將。因他休假攜妻兒游歷江南其間，北庭城北城門被三千妖物攻破。三千妖物入城，殺了萬余百姓。因此，便有小人陷害他勾結北蚩國妖物，故意以休假為借口離開，而大開北庭城北城門。他百口莫辯，想證清白，唯有一死。最后好似死在了蒼梧山上，但沒有人找到他的尸骨，他的佩劍無道也因此消失無蹤。卻沒想到，無道劍會被那柄竹劍找到，變成了這座劍陣之中的一柄。”

四境不惑而知行，那柄無道劍竟然是知行境的道器，莫木魚大喜，他此番復來中州，就是為了找到二十七件不惑境及以上境界的道器，現在還沒找到幾件了，沒想到眼下的水池中就有一件，豈能錯過，勢必要拿到手。

“爺爺，除了那柄無道劍，池中的二十七柄劍中還有沒有不惑境以上的道器？”莫木魚喜上眉梢。

大器師搖頭說道，“那二十七柄劍我有二十柄不認識，再者，識念不能外放入陣，去掃視那些劍，所以有幾件不惑境以上的道器我也不知道。”

希望能多幾件吧，只待我破了這座劍陣，池中那些不惑境以上的道劍就是我的。莫木魚如是想，目光隨之環視了一遍池中的二十八柄劍，赫然發現那二十八柄劍布出的這座劍陣，以那柄竹劍為陣首，以其他二十七柄劍為陣眼，逐一排列成陣的這種格局好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見過。

在哪里見過呢？莫木魚凝眉思考。

大器師這時說道，“這座劍陣不簡單，一般的劍陣自成陣伊始，劍陣需要不斷的維護，劍陣的威力才能維持不變，若不維護，劍陣的威力會逐漸減小，直至劍陣消亡。但這座劍陣不同。我天璽四十一年來蒼梧山隱居，天璽四十四年那柄竹劍布出了這座劍陣，讓蒼梧山有了劍氣。首次出現劍氣是在夏日，我找到這處水澗、找到這座劍陣是在秋日，之間只隔了幾個月。”

“這座劍陣初成時，蒼梧山中的劍氣威力很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蒼梧山中的劍氣威力越來越大。如果再讓這座劍陣成長幾十年，估計以后蒼梧山就會徹底變成那柄竹劍的地盤，無人可以登山。因為識念無法入陣，我也不知道劍陣內部的變化。”

“我能偶然找到這座劍陣，也是因為那柄竹劍。天璽四十三年春日，我在蒼梧山中的一處峭壁上發現了一株可以用來煉制三境丹藥的靈草，只等秋日成熟便可以采摘，結果我秋日登上峭壁時，發現靈草已經被人采走了。”

“隨后不久，我又在一處峭壁上發現了一株可以用來煉制三境丹藥的靈花，只等來年夏日花開便可以采摘。因為靈草被人先一步采走，所以那株靈花每隔幾日我就去看一次，特別是開花的那幾日，我更是守在峭壁下。”

大器師繼續說道，“結果靈花花開那一夜，我在峭壁下眼睜睜看著一道光亮一閃而過，那株靈花便不見了，我豈能罷手，便追著那道光亮滿山跑，意外之下，才找到了這處水澗，看到了這座劍陣。”

“這柄竹劍的劍靈與普通靈器的器靈不同，普通靈器的器靈雖然有靈識智慧，但那種靈識智慧只能在主人的授意下去做一些事情。當然，那柄竹劍極有可能也沒有主人，但它的劍靈無須主人授意，就能去做任意事情，說它是一柄已經成妖的劍也不為過。這也是我為什么知道它是靈劍的原因。”

“我也一直在猜測，那柄竹劍一有機會便四處去采摘一些靈材寶藥回來，估計就是來養它的這座劍陣，好讓劍陣的威力越來越大。不久之前，我在劍陣中投入了兩百兩元晶，劍陣吸收了元晶的能量，威力再次暴漲，這也說明了我的猜測是對的。”

大器師接著說道，“只要有足夠的能量來喂養這座劍陣，這座劍陣的威力將無窮。也因為識念無法入陣，我便一直弄不懂這座劍陣的精髓所在。我也曾找來二十八柄不同的道劍，依照這二十八柄劍的布局排列，想模仿此劍陣，可毫無用處。不然，如此奇特的劍陣，若能模仿出來，在北庭城布上幾座，在天山險脈上布上幾座，以此來抵御精怪妖物南侵，豈不妙哉。”

識念無法入陣，探知不到劍陣內部的情況，單看陣首與陣眼之間排列的位置，當然不能將劍陣模仿出來。陣中元氣游走的線路，陣眼與陣眼之間的微妙關系，陣首與單一或多個陣眼之間的微妙關系，等等，只要一步布列錯誤，劍陣就會失效。

“對了。”

“池中這座以那柄木劍為陣首，二十七柄道劍為陣眼的劍陣，與家中，以父親為陣首，以二十七位親人為陣眼，所布的那座大陣何其相似。”

“這座劍陣的目的是為了守住蒼梧山，防止外人進入。而家人以身體為陣首、陣眼所布的那座大陣，是為了召喚冰雪，以此來封印西儀山腹中的那股炎流。”

“兩座陣，陣首與陣眼排列一致，也都是以守、防為主，雖然一座是劍陣，一座是冰雪大陣，但極有可能是殊途同歸的同一種陣。”

莫木魚聯聯想到，“這座劍陣不是人為所布，而是那柄竹劍所布，那柄竹劍熟知我的家人所用的法陣，難道那柄竹劍與我家人中的某一位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