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木魚笑看著佐佑怡,并未因為佐佑怡的這番言詞動怒。佐天佑那痞子曾與莫木魚說過,他最喜歡看少女動怒時的模樣,百看不厭。所以,莫木魚始終覺得少女動怒時的模樣該是好看的。
當然,佐佑怡動怒時的模樣也極為好看。
不等莫木魚說話,丘圣哲便說道,“佑怡,我的師父便是你的師父,你怎么能以如此語氣跟師父講話?再者,此行上蒼梧山不是師父非要拉著我,而是我非要拉著師父,你可明白?你且放寬心,有師父隨行,他自然能護我周全。”
佐佑怡并未聽信丘圣哲的話,繼而質問莫木魚,“你真的能護他周全?”
莫木魚笑看著動怒的少女,回想佐天佑為何喜歡看少女動怒時的模樣,同時說道,“他既然叫我一聲師父,我當然要護他周全,若你叫我一聲師父,我必然也會護你周全。”
丘圣哲拉了一把佐佑怡,催促道,“快叫師父。”
佐佑怡怒視了一眼丘圣哲,這才怒視著莫木魚說道,“圣哲哥一心上蒼梧山,我勸不了他,不管是不是受你唆使引誘,只要你能護送他安然上山下山,等你們下山之后,我叫你一聲師父又有何妨?不過,若圣哲哥此行上蒼梧山有半點損傷,我必將視你為我此生宿敵,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佐佑怡的口氣再次逗笑了莫木魚,他含笑說道,“我等著你叫我師父。”
“哼。”佐佑怡怒斥一聲,覺得莫木魚此刻的模樣有些輕佻。
而在此時,一干學子停止議論,蒼梧山下的這處平臺也就立即安靜下來,偶爾有幾絲鳥聲蟬鳴。
一位身著錦衣,濃眉劍目,模樣神武不凡的中年男士出現在一干學子之前,一干學子肅然起敬。
中年男士整了整衣冠方才說道,“一生須惜少年時,哪能白首下書帷。我乃是天樞閣的茅院士,此次有幸主持這場屬于你們少年人的盛事,我羨慕你們如此年少,有大好光陰,大好前程。你們將是朝中棟梁,將是人道的中流砥柱,天樞閣將在新任院判何淵閣的帶領下,為你們這樣的大好少年,創造一切條件提供提升的機會。而我朝有明文規定,將二十五歲及以下之人稱之為少年,所以,這次盛事,不管你是天樞閣的學子,還是江湖門派中人,只要是朝廷明文規定中的少年人,都能參加。”
茅院士望了一眼臺側的涼亭,涼亭中坐著幾位中年男士,何淵閣不在其中,公皙榮在其中。
茅院士繼續說道,“天樞閣新任院判和眾位院士,以及戶所監事公皙榮為此次盛事準備了豐厚的獎賞,第一位破解了二十八道劍氣,上到蒼梧山巔的少年將得到一件由歐陽醉生大器師鍛造的后作境道器,第二位上到蒼梧山巔的少年將得到一兩元晶以及一顆洗骨丹,第三位……”
茅院士中氣十足的宣布獎賞,一干學子熱血沸騰。
“三所分院的學子只要能接下兩道劍氣就算通過試煉考核,不過只有一次試煉的機會,一次未能接下兩道劍氣便視為不合格。”
茅院士隨后宣布道,“少年們,蒼梧山中的那二十八道劍氣精妙絕倫,又在近日劍威暴漲了一倍,你們務必要小心,適可而止,切莫貪功冒進,將大好的生命留在山中。此行試煉,山巔的石崖旁已經有一位公正的院士在等你們,將為你們記名。而我與幾位院士則不會陪你們上山,將在山下等你們歸來。”
“我宣布,試煉開始。”
茅院士大手一揮,一道氣息揮出,蒼梧山簡陋的山門被緩緩拉開,一干學子爭先恐后的躍入山門,走上那條石階山路。
石階山路看似狹窄,實則極為寬敞,一干學子一擁而上,也不顯得擁擠。
蒼梧山中的那二十八道劍氣并不會在同一時間觸發,有運氣極差者,上山第一步便就可能觸發第一道劍氣,而有些運氣絕佳者,上山走了數里才可能觸發第一道劍氣。
但要上到蒼梧山巔,二十八道劍氣一道都不會少,只是會在觸發的時間上存在差異罷了。
佐佑怡和戴子雅加入了一干學子的隊伍,莫木魚領著丘圣哲最后跨過山門。
丘圣哲背著復來劍,莫木魚兩手空空,有這個便宜的徒弟負責背劍,他這個便宜的師父樂得自在。
春秋皇朝雖然整合了中州萬疆之地上的大半道門,但江湖中入流的、不入流的道門仍然紛雜,茅院士和其他幾位坐在涼亭中的院士不認識莫木魚和丘圣哲也不覺得奇怪,暗道是哪個不入流的小道門的弟子罷了。
公皙榮認出了莫木魚,他在天樞閣的密卷中找到了莫木魚當年的畫像,那張畫像此刻他就放在身上,他很想將那張畫像公布出來,讓莫木魚身敗名裂,受千夫所指和唾沫,但他深知,現在還不是時候。
公皙榮也認出了丘圣哲背上那柄劍,那就是復來劍,他的師父談往生曾經侍過的劍。那是一柄靈劍啊,若有那樣一柄靈劍在手,他公皙榮的修為境界必將更上一層樓。
望著莫木魚的背影和那柄復來劍,公皙榮的雙目中有掩藏不盡的妒火,為了不讓身邊的人看出端倪,他只得閉目掩藏,內心的妒火卻因此愈燃愈烈。
跨過山門,向前走出了三里,莫木魚和丘圣哲依然沒有觸發第一道劍氣。
而這一路來已經有大半的學子觸發了劍氣,有些甚至觸發了第二道、第三道,這些學子中就包括佐佑怡和戴子雅,他們只觸發了第一道。劍氣的威力暴漲了一倍絕對不是虛言,他們御招破解,耗費了大半的氣力才將第一道劍氣完全破解,此刻正盤坐在原地調息養氣。
柯河舍已經觸發了三道劍氣,有著三境巔峰境界的他將這前三道劍氣輕易破解,此刻他正走在莫木魚和丘圣哲身后,暗道兩人好運氣,走了這么遠都還沒觸發第一道劍氣。當然,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在丘圣哲背上那柄復來劍上,那是他此行志在必得的劍。
又向前走了百米,莫木魚仍然沒有觸發一道劍氣,他便想到了曾經看過的那些詳解古陣的典籍中介紹的一些劍陣,只會被特定境界的修行之人觸發,但凡修行之人的修為境界超出了那個特定的境界,劍陣便不會再觸發。難道蒼梧山中的劍陣就是那樣的劍陣?且行且看吧。
就在莫木魚納悶時,丘圣哲終于觸發了第一道劍氣。
一道凌冽的劍氣在丘圣哲頭頂三丈之地匯集而成,直刺而下,刺向丘圣哲頭頂百匯。莫木魚抬手,欲揮出氣勁將那道劍氣化解,這時,他卻發現,丘圣哲懷中的那柄無垢小劍發散出一道氣息,形如一張大嘴,直接向上將那道劍氣吞食。
怎么回事?莫木魚疑惑,無垢小劍不但吞食浩然正氣,還能吞食劍氣,實乃怪哉。
丘圣哲全然不知他已經觸發了第一道劍氣,且已經被他懷中的無垢小劍吞食。在莫木魚的疑惑不解中,他朝前又踏出了一步,剛好觸發了第二道劍氣。他身后一丈兩尺處,第二道劍氣驟然而成,比之第一道更加精妙精純,直刺他后頸風池。
莫木魚抬手,氣勁還未打出,只見丘圣哲懷中的無垢小劍再次發散出一道氣息,形如一張大嘴,將第二道劍氣吞食。
莫木魚篤定了心中的想法,無垢小劍能吞食劍氣,至少蒼梧山中那座劍陣釋放的劍氣它能吞食。
丘圣哲依然無知無覺,繼續向前,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待他又走出十步之后,第三道劍氣觸發,在他身前一丈一尺處赫然凝成,直刺他胸腔正室。
就如莫木魚猜想,無垢小劍又一次發散出一道氣息,形如一張大嘴,將這第三道劍氣吞食。
莫木魚知道是無垢小劍吞食了丘圣哲連續觸發的三道劍氣,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柯河舍并不知道。
柯河舍也感知到了丘圣哲連續觸發了三道劍氣,但那三道劍氣在聚成之時便就消失了。丘圣哲身無稟賦,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本事,而丘圣哲身邊的莫木魚尚未出手,這讓柯河舍誤認為,三道連續觸發的劍氣消失,是因為丘圣哲背上的那柄劍。他本來就認為那柄劍不凡,覬覦那柄劍,如此以來更是心動。
柯河舍大步追了上去,堵在了丘圣哲和莫木魚面前,陰沉的笑著,以不容商量的語氣說道,“將你背上的劍給我。”
丘圣哲聞言暗道,你是有病嗎?他認出了堵在面前的柯河舍,上次在秀水客棧,柯河舍也以如此語氣向他丘圣哲要過復來劍。
丘圣哲似打量著一個瘋子一樣打量了柯河舍一眼,“我們認識嗎?”
柯河舍無視丘圣哲神態和語氣中的嘲諷,“不認識。”
丘圣哲笑道,“那我憑什么將劍給你?”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會給的。”柯河舍看了一眼丘圣哲,無視莫木魚,桀驁不馴的笑了起來,而后轉身向前走去。
“師父,他是瘋子嗎?”望著柯河舍的背影,丘圣哲說道,“終南山的靈劍怎么可能給他。”
“你就當他是個瘋子吧。”
柯河舍想要復來劍,不過是察覺到了復來劍的不凡,欲望使然,而莫木魚并不認為這個世間有誰能從他手中奪走復來劍,所以,柯河舍的言行他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