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秋插話問道:“是出生時間嗎?”
秦董點點頭:“從我和秦劍母親第一次發(fā)生關系,到秦劍出生,只有八個多月的時間……但我當時也不能確定有問題,因為秦劍也有可能是早產(chǎn)兒,可是秦劍到三歲的時候,他的模樣慢慢變得清晰,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我,也不像他母親,那個時候,剛剛開始能做親子鑒定,我就嘗試做了一下,果然,他真的……不是我兒子……”
說到這,秦董臉上現(xiàn)出痛苦的表情,麥秋可以想象他二十年前的絕望和憤怒。
平復了一下情緒,秦董繼續(xù)說:“在我的追問下,秦劍的母親告訴了我實情,原來在學校她就和別人談戀愛,畢業(yè)一年后就懷孕了,那個男人卻不能娶她。未婚先孕在那個年代是一件天大的事,秦劍外公又是機關干部,為了掩人耳目,她才找到了了我……”
麥秋問:“您當時沒想到離婚嗎?”
秦董嘆道:“當時我父親身體已經(jīng)快不行了,我怕我一離婚,他受不了。而且他治療需要非常好的醫(yī)療條件和大筆費用,這些都要依靠秦劍外公家,秦劍的母親當時也向我保證和我好好過日子,不再做對不起我的事……就這樣,我把這個奇恥大辱給生生忍了下來。”
麥秋問:“你們?yōu)槭裁春髞聿蛔约涸僖獋孩子呢?”
“本來我想,等這個傷口平復后,我再要個自己的孩子,可萬萬沒想到,秦劍母親竟然又背著我還和那個男人幽會,被我發(fā)現(xiàn)了……”
麥秋又驚又怒,不由地罵道:“這賤女人!”
很快,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不妥,連忙道歉:“秦董,對不起,我……”
秦董先是一愣,但很快又笑了笑,似乎不以為意。
接著他繼續(xù)自己的講述:“這些事發(fā)生后,我再也沒有碰過她,我們的夫妻關系其實已經(jīng)名存實亡,也就是搭在一起過日子而已……我創(chuàng)辦星華的時候,秦劍母親說她想出面問哥哥借一筆錢,讓我創(chuàng)業(yè)的起點高一些,我都沒有同意……我不想再受他家一點點恩惠!
麥秋問道:“后來您事業(yè)做這么大,又有了小弦,為什么不再考慮離婚呢?”
秦董無奈地說:“當時,為避免重婚罪,小弦是以被收養(yǎng)的名義隨我的,我擔心一打離婚官司,他們就會追查我們的真實關系。所以,我有兩手準備,要么在小弦獨立后我再離婚,這樣即使我坐牢,也不會為她擔心;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如果我在小弦未成年之前走了,小弦是我的養(yǎng)女還是私生女,從法律角度講,就沒所謂了!
秦董說完,兩人沉默無語。
沉默了一會兒,秦董的聲音又響起來:“哦,剛才有點兒扯遠了,現(xiàn)在說回股權繼承的事吧!
麥秋嗯了一聲,問:“說起股權,我有一個疑問,小弦還沒成年,您是讓我做他的法定代理人嗎?”
秦董說:“你是他的監(jiān)護人,當然也是他的法定代理人,不僅如此,你還要做做星華未來的掌門人!”
麥秋一驚:“這,怎么可能?”
秦董說:“我都想好了,小弦和秦劍的母親各繼承我一半的股權,也就是說,都是28%,林總占股9%,我和他是一致行動人,因此,我們控制的股權就是37%,合起來還是第一大股東。”
麥秋知道,秦董所說的林總叫林濤,是公司董事之一,平時不大在公司露面,沒想到他和秦董是一致行動人。
麥秋深吸了一口氣:“秦董,如果讓我做小弦的監(jiān)護人,我不會推托;但讓我做星華的掌門人,就太超出我的能力范圍之外了,您知道,我一直做的是營銷管理,沒有一點企業(yè)管理經(jīng)驗,何況還是這樣大的一家上市公司!
秦董笑了笑:“沒關系,我們還有時間,我今天之所以和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明白今后努力的方向。年后我會安排你先做總裁助理,參與企業(yè)層面的管理,你要盡快成長起來。”
秦董同時兼任公司總裁,總裁助理其實就是他的助理,這個崗位,對麥秋而言,是一個全新的領域,他能做得好嗎?
見麥秋還在糾結,秦董拍了拍他的肩膀:“麥秋,你對自己要有信心,我今年上半年組織管理班子定了個接班人培養(yǎng)計劃,你是公認的最具潛力員工。想想聯(lián)想的楊元慶、華為的李一男,那個不是年紀輕輕就擔當大任?”
麥秋笑著搖搖頭:“人家小時候就是神童,我能和人家比嗎?”
秦董笑著說:“要說小時候,你也不差嘛,中學的時候就在省報上發(fā)過文章吧?”
麥秋一愣:“這您都知道了?”
秦董說:“要不是把你查了個底兒掉,我能對你這么放心嘛!
麥秋無奈地笑笑,驀地,他突然從秦董的話中抓住一個重要信息:接班人培養(yǎng)計劃?
于是,他問:“秦董,我在這個計劃里是被怎么安排的?”
秦董想了想,說:“也沒什么具體的安排,算是為今天說的事做了個鋪墊吧,但我跟孟海帆孟總談過我的想法,有一次談得還很深,具體說到如果哪天我不在了,就由你來做我們家族股權的代理人,管理整個公司,孟總當時還很奇怪,問為什么這樣安排,我當時也不好明說,就說我們家族下一代人整體還不成熟,不具備這個條件,孟總以為我說的是秦劍,還拼命說秦劍的好話,被我搪塞過去了。
聽秦董說的這些,麥秋一下子明白秦劍、孟海帆這段時間所作所為的根源,但具體的關節(jié)自己此刻來不及多想,于是,他問起自己關心的另外一個問題:“我當時去通訊公司,也是您安排的嗎?”
秦董說:“那倒不是,這個是孟總提議的,我覺得也是個考察和鍛煉你的機會,就同意了。”
麥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嗯,我知道了!
秦董松了一口氣,高興地說:“好了,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了,就算哪天嘎嘣一下沒了,我也能放心的閉眼!
麥秋責怪道:“您不要亂說。我相信,您剛才設想的這些所謂身后事都不會發(fā)生,您一定能活到小弦為您養(yǎng)老送終的年紀!”
“但愿如此吧!”秦董嘆道:“如果我母親走了,小弦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雖然她從不叫我爸爸,但每次走進紫云山莊那棟房子,我都能感覺到家的溫暖……”
轉而,他又說:“秦劍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可我畢竟養(yǎng)了他這么多年,感情還是很深厚的,小弦繼承星華28%的股權和紫云山莊的那處房產(chǎn),其余都給秦劍和他母親吧!
麥秋想了想,笑著說:“這樣算來,秦劍貌似得到的更多!
秦董點點頭:“我不想著讓小弦大富大貴,她只要健康快樂、衣食無憂我就滿足了。秦劍母親那個家族權大勢大,我給他們多一點兒,讓他們心里滿足,就是只求他們心里還存有一點善念,給小弦一條活路……所以,我分配的遺產(chǎn),只限我掙來的那份家業(yè),我不想讓小弦占他們一點兒便宜……但是,星華的股權必須由小弦繼承,因為星華也是我的命根子,所以,如果我在小弦成年之前走了,必須把它和小弦一起托付給你!”
說著,秦董握住了麥秋的手,說:“麥秋,其實這件事我是在好幾個人中間猶豫過,到最終還是覺得你最讓我放心。如果我能多撐幾年,你的前程都在我身上,如果走得急,那小弦和星華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