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溫愛佳趕到車站的時候,鄭曉劍已經等在那里。
他取下頭盔,背靠著摩托車。
“走吧!”他丟給溫愛佳一個頭盔。
這一次,溫愛佳沒有再問去哪兒。
就這樣,他騎著摩托車一路馳騁,她坐在后座,默默的攥著他的衣角,從柏林出發,一路經過好幾個村子。
戴上頭盔的她,忽然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了,耳邊只傳來引擎的咆哮聲。
他們盡情的穿梭在路上。一會兒是平坦的柏油路,一會兒又是顛簸的碎石路,一會兒是上坡,一會兒又是下坡,美麗的鄉村景色都盡收眼中。
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讓她忘卻了煩惱,讓她的心再次被捂熱,不再孤寂。
不知道往前走了多遠,走了多久,他將車停在一塊菜籽田邊。
他取下頭盔,坐在路邊坎沿兒上。
“你也坐下來。”他說。
溫愛佳默默的坐在他旁邊。
“這里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
“那我們怎么到這里來?”她問。
“隨遇而安!”他轉頭,微微笑道。“你聽過這個詞語吧。”
“知道。”
“那就是咯!隨遇而安,泰然處之。”說著,他順勢躺下去,雙手合十墊在腦后。
溫愛佳看著躺在田坎上的他,又看了眼車,問道:“你哪兒來的摩托車?”
“借的。”其實這個車是他父親的,只是閑置很久,沒有人騎。
“哦。”她應道,抬頭望向天空。
“溫水瓶。”鄭曉劍突然叫她。
“嗯?”她轉頭。
他看著她。
她看著他。
“祝我生日快樂!”他忽然說。
“祝你……”溫愛佳沒有理解他的意思,“難道……”
鄭曉劍調皮的沖她眨了下眼睛,笑道:“對,今天是我的生日!”
“原來……今天是你的生日……”她驚訝的望著他,“那……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你!溫水瓶!”他笑著回道,淺淺的梨窩又顯露出來。
“不用……謝。”溫愛佳慢慢低下頭,要知道昨天也是自己的生日。
“祝你生日快樂!”鄭曉劍繼續說。
“嗯?”溫愛佳驚異的望著他,“你怎么知道?”
“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他嘴角一彎,仰頭微笑。
溫愛佳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心里由衷的感到開心,因為至少還有人記得她的生日。而且有緣的是,她和他的生日竟會只差一天。
也就是說,他們是同年同月出生。
“你有什么生日愿望?”他問。
“我……”其實她心里生日愿望挺多的,但她明白能幫她的只有自己。
“你怎么不說話?”
“哦……沒有,我沒有什么特別的生日愿望。”她輕聲回答。
“為什么?”他還從來不知道有人生日不許愿的。
這一次,她沉默。
他看著她漸漸垂落的嘴角,也沒有再多問。
“你幫我打開一下后箱。”他轉念說。
“打開后箱做什么?”溫愛佳雖然口中這么問,但是身體卻很誠實,她起身走到摩托車旁邊。
“對,就是那個后箱!”
“哦……”
她打開箱子。
“這……”
剛一打開,她就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弄傻眼了!!
只見箱子里靜靜地躺著一雙白粉相間的女士運動鞋。
后箱蓋的內里上貼著一張作業本的紙,上面工工整整的寫著幾個大字:溫水瓶!生日快樂!
“給你的!”他坐起來,大聲說道。
“給我……的……”
“嗯!”他肯定的點頭。這雙鞋是他今天早上特地去專賣店買的,買鞋的錢還是父親給他的生日紅包!
她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捧上那雙運動鞋:“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鞋碼?”
“你忘了?!可是我抱你去了兩次醫院!”他抿嘴一笑,“你躺床上的時候,我偷偷看了你的鞋碼。”
“謝謝……”溫愛佳此時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表示自己的感謝。
她看著手上的這雙鞋,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怎么?不喜歡?”他見她表情不對,趕緊湊上前來詢問。
卻不想,只看見一個滿眼淚花,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女生……
這兩年,溫愛佳沒有買過新鞋,她都已經快忘記擁有新鞋的那種喜悅。而且以前她的鞋都是在農貿市場買的,從來沒有買過這種這么高檔的運動鞋。
她現在腳上穿的鞋還是母親用毛線勾的鞋,而那個毛線是從家里的舊毛衣拆下來的。
“傻瓜。”他走過來摸著她的頭,“這有什么好哭的……”
盡管他嘴里說沒什么好哭的,但是他還是一把將她攬過來。
那一刻,她將自己完全埋進他的懷里,眼淚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裳……
下午五點,他將她送回柏林站。
“我走了,快回去吧!”他朝她揮手。
“路上小心……”她說。
“嗯!”他戴上頭盔,很快就消失在前面路口。
……
晚上溫愛佳在廚房做飯,小叔又過來聊天。
“哥,聽說隔壁村打工的有人回來了。”小叔跟父親說道。
“現在不是才四月,怎么就回來了?”溫庭之不解。
“聽說……好像是回來接哪個親戚。”
“接親戚?是接過去打工嗎?”
“對頭!好像是屋頭的小侄兒,說是滿了16歲了,要去打工。”
“那可以呀!出門掙錢這是好事!”
“就是啊!聽他們說那些南下打工的,都掙大錢了!你看前段時間過年的時候,那些從外面回來的,不是買車就是修樓房!看到都羨慕!”
“確實啊……”
“你們還沒吃飯啊?”
“沒有,還在做。”
“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該吃飯了。”
“好的。”
看著小叔離開,溫愛佳的心里不禁打鼓。
吃飯的時候,溫庭之像往常一樣,給自己倒滿一杯白酒,一口悶下。
“叫你少喝點你不聽,白天不要跟我說你頭痛!”裴艾珍斥責道。
“我喝我的,關你什么事。”他接著又倒滿一杯喝下去。
“明天表哥他老婆滿40,要辦酒席。”裴艾珍說。
“要辦酒席……那就是要送人親喲!”溫庭之聽到這個放下筷子,又喝一杯。
“嗯,你明天看能不能去你老板那里……”因為家里沒有那么多錢,所以她想讓丈夫去老板那里借一點。
“嗯。”溫庭之面無表情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