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丫丫分開之后,溫愛佳獨自坐車回家。
由于是周五放學,此時的車上人特別多,大家都是你擠我,我擠你,互不相讓。
溫愛佳上車之后,被一群人擠到車尾。
她透過旁邊那人胳膊下方小小的一塊光亮,注視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兀自陷入沉思……
“小愛,回來了!快,快過來!”裴艾珍知道今天是女兒的生日,所以早早的就等候在家里,還買了小蛋糕和女兒最喜歡的裙子。
溫愛佳一進屋就注意到了桌上的東西,開心的奔向母親。
裴艾珍高興的抱著女兒,撫摸著她的額頭。
“謝謝媽媽!”
一旁的溫庭之也走過來,抱住妻子和女兒……
……
想到這里,溫愛佳的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下來。這大概就是她小時候最美好的生日回憶了吧!
……
下午回到家之后,溫愛佳還是像往常一樣做飯做家務,沒有蛋糕,沒有禮物,也沒有祝福。
“小愛,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看家里條件有限,你就多吃兩碗飯,也算是慶祝生日了!”裴艾珍邊拍著兒子邊跟女兒說。
“嗯。”溫愛佳簡單應道。
“女孩子家家,還要過什么生日,再過幾年就嫁人了!”溫庭之在旁邊加一句,手里還不忘拿著自己的酒杯。
“你少喝點會死啊!一天到晚,吃飯喝,不吃飯也喝!家都要被你喝垮!”
“我就這么點愛好!除非哪天我眼睛一閉,這樣就可以不吃不喝!”
“媽,爸,吃飯吧。”
溫愛佳打斷他們,不想讓他們倆繼續吵下去。
吃完飯之后,她端著飯在廚房門口喂狗狗。
“狗狗,今天你一定要多吃點兒!今天是我的生日,希望我們都能健健康康的,永遠快樂!”
接著,她又聽見父母臥室里傳來的吵架聲。
“溫庭之!你不要以為你有多了不起!你不也就是個抱養的孩子!比人家撿的孩子都不如……結婚前還口口聲聲說要修大房子……要給我們多好的生活……結果呢!就連我們結婚時住的那間小土房都是我去娘家借的!是我腆著臉去借的!你以為你有什么……”
溫庭之坐在床邊抽煙,沒有搭話。
“你怎么不說話了?!啊?這么些年,我一個人在家,又要下地做活,又要帶孩子……你呢?一天就知道抽煙喝酒……上那點班還不夠你一個人花的……”
溫愛佳不想再聽下去,每次這種吵架都會以母親心里痛快了才結束,說的那些話也是已經翻來覆去說了很多次。面對母親的打罵吵鬧,父親只能坐在旁邊抽煙或者喝酒,以等待“戰爭”的結束。
……
第二天是周六,溫愛佳去地里除草。
她累了,就坐在草垛上,想歇口氣。
她望著坡下的塊塊農田,那里曾是片片金黃,現油菜花已陸續開放完,已然謝幕,一穗穗綠油油的菜籽出現在桿上。等菜籽收回來,又可以將它榨成菜籽油,又可以夠家里人吃好久。
“汪汪——”
狗狗看著時而落在草地上的鳥,一個勁兒的往前撲,每次都落個空。
“瓏瓏……”她把狗狗喚過來。
狗狗在她身上蹭,舔她的手心,氧得她咯吱咯吱的笑。
正當她和狗狗玩得正歡的時候,溫玉全在坡對面喊她。
“怎么了?”溫愛佳問。
“有人找你……”
“什么?”
“你先回來吧!”
于是溫愛佳拿好鋤頭,跟著溫玉全來到他們家。
原來是有人給她打電話!
不會又是……
溫愛佳的心里還真有那么一點希望是他!
她有點猶豫的拿起電話:“喂……”
“溫水瓶!”
原來真的是他!
“你在干嘛呢?!”
“我在……”總不能跟他說自己在除草吧!她頓了頓,繼續說,“我在家呢……”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家!這樣,我等會兒騎摩托車過去找你。老樣子,我在柏林等你!”
“可……我在家做事呢……走不開……”溫愛佳想拒絕。
一方面,她害怕事情沒做完,會被父母罵,另一方面,也擔心要是被父母發現了,自己就沒辦法交代!
“我不管!反正我已經出發了!就這樣啦!再見!”說完,鄭曉劍掛斷電話。
溫愛佳若有所思的放下電話。
“姐,誰給你打電話啊?”溫玉全有點好奇。
“哦……沒有誰……”溫愛佳回答。
“是嗎?可我聽著好像是一個男生……”
“沒有。”她沒等堂弟說完,抬腳出門。
等她一回到家,母親就問道:“草都鋤干凈了?”
“嗯。”她順著回道。
母親聽她這么說,也沒有再多問什么,回到臥室,繼續坐在搖椅旁邊哄兒子睡覺。
“喔喔……好小子……快快睡……”
溫愛佳回到自己房間。
瞅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臟兮兮的,她決定換一身,可是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件滿意的衣服。
總不能穿著一身泥土的衣服,和滿腳糞土的鞋去見他吧!
就在她轉身望向窗外的時候,心里忽然想到什么。
她跑到院子里的晾衣桿前,盯著上面自己早上剛洗的校服和一件三伯家姐姐剛給的外套。
這個應該合適!她想。
但都是濕的……怎么辦?
她猶豫了幾分鐘,最終她決定,取下那件姐姐給的外套。
回到臥室,她絞盡腦汁想著應該怎么樣把這件衣服風干。現在是下午,又沒有生火煮飯,不能烤火,那就只能吹干!于是她找來床底下,夏天自己用的小風扇。
她把風扇插上電,把外套掛在床頭蚊帳桿兒上,風力開到最大,邊吹還邊用手抖動衣服。
她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一點一點兒的往前走,真希望它可以走得慢點。
四月的天,說熱還算不上,雖然外面是晴天,但是加上風扇冷颼颼的風,倒是讓人感覺有點透心涼!
她摸摸自己的臉,都被風吹得冰冷……
十幾分鐘過后,衣服還是沒干,她擔心時間來不及,遂即毫不猶豫的取下外套,直接穿在身上。
當時那種透涼的感覺,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
換好衣服和鞋之后,她就往火車站奔去。
沒曾想,在剛出院門口的時候,瞧見對面公路上騎車提前下班回家的父親,不過幸好父親離她有點遠,應該沒有發現自己。
她低著頭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