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拋出的問題,直接而犀利,石破驚天,道出了在場許多人的心聲。在大家看來,菲特肯定是收了錢,否則,怎么可能千里迢迢來到這里做這場秀呢?于是,全場沸騰了。
可那菲特先生似乎并不惱,揚揚眉,看著那位記者,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問道,“你覺得呢?你覺得我的出場費會是多少錢?”
提問的記者一時啞言。
“你有見我參加過任何商業活動嗎?”菲特先生反問道。
記者們面面相覷,對這個菲特先生,大家的印象還是比較深的,自從離開賽車場后,這么些年,一直淡出人們的視線,過著半隱居的生活,直到半年前,關于他將所有資產作為信托基金的新聞曾占據了世界各地報紙的頭版頭條,那時,關于他巨額資產信息才被曝光,這樣的人,他的確是不缺錢的。
那個記者似乎并不領情,提出的問題仍舊尖銳:“菲特先生,既然你說你從不參加任何商業活動,那為什么今天又到這里來為大騰汽車洗白?”
“作為大騰汽車的忠實粉絲。我覺得,我有義務為一個好的品牌進行解說,并澄清它的一些不實緋聞,”菲特先生繼續說,“汽車已經是我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交通公具,對于每一個開車的人來說,安全問題自然是放在第一位的,你們想,如果大騰汽車的發動機有問題,我還會一直開他們的車嗎?”
他說這席話時,大屏幕開始播放他的生活照,從十多年前到現在的,照片上,他開的車,無一例外都是大騰汽車,系列包括越野、轎車、商務車等等。
即便他以專業的角度回答了記者的提回,可即便這樣,并沒打消所有人的疑慮,仍舊讓人存有置疑。
“菲特先生,你是大騰汽車的粉絲,你也一直開它的車,你對車的認知我們也知道很權威,可網絡上汽車自燃的視頻卻實實在在的存在,你有什么證據否認說它的發動機沒有問題?”記者沒有打算放過他,接著的提問仍舊是尖銳又刻薄。
菲特先生很有風度的說,“用你們的話來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個時代,很多東西需要時間來驗證,更需要用心去體會。我確實一直在使用大眾汽車,我也的確對它的專業和安全是完全信得過的。”他稍事停頓,繼續說,“不過,對于網絡上汽車自然視頻問題的相關解答,我覺得,還是應該交給大騰汽車的負責人來回答。”
對于他的回答,記者有些輕嘲,話鋒對準寒時洲,仍舊犀利:“請問寒總,今天你們集團的記者招待會不是用來說明大騰汽車因為發動機問題而引起自然的原因嗎?可之前你們的內容怎么都沒有提及引起自燃的原因,更沒有因為這件事有任何解釋或者道歉。而是一直在公關洗白呢?還是,你們認為,找一個權威的人士出來說一些不關痛癢的話,就可以抹滅汽車自燃的事實呢?”
所有的攝像頭都對準了寒時洲,只見他臉色淡然,神定氣閑,有種旁人無法匹及的高貴清雅,他語氣輕淺,卻極有震懾力的說,“之前關于發動機的講解和菲特先生的專業解答,我們的目的只是想給大家普及汽車發動機的構造原理。”
“那我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在刻意回避大騰汽車自燃的事實?畢竟這么多天以來,集團一直沒有正面回應這件事,而且今天的記者招待會。原本是說要公布調查結果的,可卻一直在兜圈子。”記者緊咬著不放。
寒時洲說,“網絡上剛出現汽車自燃視頻時我們公司有作及時的聲明,后續之所以沒有回應,是因為我們需要時間,需要請專業人士進行調查考證,要給大家一個權威的交待。”
記者緊咬住他:“視頻內容確鑿,毋庸置疑確實是大騰汽車,可你們一直避而不答,只不過是欲蓋彌彰而已。”
寒時洲也并不想廢話,直接的說,“那么接下來,我將針對網絡上的視頻,還有網友的一些提問。做一些詳細的分析和說明。”
緊接著他身后的大屏幕上開始播放著網絡上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汽車自燃視頻了,他不緊不慢說:“視頻里,燃燒的汽車一共是兩輛,一輛是在停車場,另一輛是在公路上。從外觀輪廓上看,這兩輛車跟我們公司生產的大騰汽車的暢享系列很相似。”
之后,他開始一分析第一輛車的情況,然而,當大屏幕上視頻定格,畫面不斷擴大后,那輛車輪胎上的標識也逐漸清晰起來,他說,“經過現場查證和威脅檢測之后,確定這輛在停車場自燃的車是屬于另一個品牌的,它的標識與外形與我公司的暢享系列非常相似,”說罷,大屏幕上又出現車管單位權威的檢查驗證報告,明確證實,這輛自然的車不是大騰汽車。
“請大家再來看第二輛車的視頻,”寒時洲揚眉,淡然的說。
大屏幕上,連續兩次反復播放在公路上發生的汽車自燃視頻,寒時洲接著說,“經確認,這輛燃燒的汽車,的確是大騰汽車的暢享系列。”
記者與圍觀的眾人嘩然,那神情,都有種“你丫躲不掉,終于只能承認了”的樣子。
寒時洲又繼續說,“當這段視頻出現時,我們公司派人第一時間趕到事發現場,據查明,這輛大騰汽車已經超出服務年限,確定的說,是輛報廢車。”
記者已經迫不及待的搶問道:“寒總,據我們所知,很多已經報廢的車輛仍舊有人在使用,卻并沒有出現大騰汽車這種自燃的情況,而你剛剛的意思,報廢車自燃,就跟你們公司沒有關系,也不屬于質量范疇了嗎?”
寒時洲似乎并不惱,那神情淡然卻沉著,未回答記者的提問,而是說:“請大家接著往下看。”
而后,大屏幕上又播放著另外一段視頻,仍舊是那輛大騰汽車自燃的畫面,可卻很顯然的將畫面拉長擴大了,具體的說,是畫面的范圍擴大了許多。那輛自燃的汽車,只當作了一個背景,視頻里,一對男女撲翻在自燃汽車的不遠處,雙人對視著,那忐忑的神情,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而后,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這段視頻播放出來后,記者們和圍觀眾人皆嘩然,因為,那對抱在一起的男女正是娛樂圈時下當紅的明星,兩人最近好像正在合拍一部警匪片,而這場景,正好與該劇最近爆出來的劇照一模一樣。
“這輛車燃燒是人為的,”寒時洲說,“是某劇組因為拍戲劇情需要而故意點燃的。”而后,寒時洲出示了一份該劇組的證明。
自此,汽車自燃事件似乎已經清晰明了了,可仍有記者逮住不放,“寒總。既然整件事情不是因為發動機而引起的自燃,那你們公司之前為什么又遲遲不給回應?因為此事,對貴公司的聲譽有不小的影響,而且還直接導致你們的股票跌入低谷,由此事可證明貴公司應急處理的公關能力太差,對此,你怎么看?”
“秉著對事件負責任的態度,”寒時洲說道,“我公司在事情沒有完全調查清楚之前保持沉默,是為了更清楚、更真實的將整件事完完整整的呈現在大家眼前。”
他話音剛落,就有記者又搶了話筒要問,可這一次,寒時洲并沒有給他機會,而是直接說道:“我公司生產的暢享系列轎車,在外形和標識上都申請過專利的,可現在XX汽車公司竟然高度模仿該系列的外形,對此,我公司絕不姑息,將立刻對該公司提出起訴。”
他稍事沉默之后又說,“這次汽車自燃事件,剛出視頻時,未經證實,就有幾家媒體以‘大騰汽車因為發動機有問題而自燃’進行報道,對我公司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影響,對此,我公司也會保留法律訴訟的權利,將會立刻起訴最先發布此件事情的媒體。”
看到視頻里寒時洲的這段話時,顧北雪心里壓著的石頭終于放松了,她的唇畔,帶著一抹輕松的笑意。
她的男人,果真厲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樣轟轟烈烈,鬧得這樣大的負面新聞,竟然就這樣塵埃落定了,不過,讓北雪略有疑惑的是,這兩輛車的問題查證過程似乎并不難啊,明明在國內就可以查清楚的事,可他為什么會去德國,而且還在柏林待那么多天,這期間,還杳無音息?
不過,這個時刻,喜悅大于疑惑,怕他還在忙,她打消了給他打電話的念頭,發了短信給他【我看了記者招待會,寒總今天粉帥哦】!
今笙看完新聞后,心情也舒暢了許多,“時洲不錯,這事解決得漂亮。”
谷永淳淡淡揚眉,似乎很不以為意,“這點問題都解決不了,怎么配做我的女婿?”不過,話雖如此,但心底,多少還是贊賞的。
今笙看著他,故意輕嗔道:“三哥,你在他這年紀的時候,好像還沒有他這樣的魄力和氣場吧。”
呃!谷永淳皺了皺眉,“是沒有他這樣深的城府和心計。”他哼了哼,“他不讓我幫忙,分明是早就查到事情的真相,面對網絡上的置疑選擇避而不答,不過是想借助網絡和媒體的手,將事情炒到白熱化,然后再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再借用那個賽車手的專業肯定,來擴大大騰汽車的知名度。”
他又說,“到現在,估計沒人不知道大騰汽車。他借別人的手,沒花一分錢,就得到了這么高的關注度,時洲這算盤,打的實在是太精了。”
“能反敗為勝,也是一種本事。”今笙說,如今,對這個女婿,她已然刮目相看。
稍稍沉默,谷永淳語重心長的說,“他太精明,城府太深了。我就擔心北雪以后算不過他。”
他的話,讓今笙微微一怔,“夫妻之間,何談算計?”她淡然的說,“精明城府是用在外面的,不是用在夫妻之間的。”
“但愿如此。”谷永淳話雖這樣說,可語氣,卻稍稍有些沉重。
“三哥,”今笙輕聲笑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多愁善感了!”她扶著腰,慢慢的坐到沙發他身邊。
谷永淳啞然失笑,“有嗎?”
“有啊,”今笙打趣道,“時洲和北雪小兩口好著呢,你就別杞人憂天了。”
是杞人憂天嗎?谷永淳微怔,唉,但愿是他想太多了。
“時洲人不錯,我看你平時對他,不也挺好的嗎?今天怎么會突然這么感慨?”今笙說。
谷永淳揚眉,哼了哼,說:“誰讓他拐走了我的女兒?”他的掌上明珠,年紀輕輕的就嫁人生子,成了別人的女人,他這心里,總是有點哽的。
他的話,不禁讓今笙感慨,“那我呢?”她低聲問,“你也把我拐走了”還拐得這樣遠,她的父母,也會像他這樣,為她擔心吧。
“你本來就是我的。”他伸手攬了攬她的肩,宣誓主權。
今笙啞然失笑,誰說男人是理性動物的,她面前這個男人,表面沉穩儒雅,可分明是對人不對事嘛,擱女婿身上,就是拐;擱他自己身上,就是理所當然了。
當然,談到她的父母,她自然會有些許感傷,于是,她換了話題。撫著小腹,低聲溫柔的問:“以后她長大了,你是不是也會擔心有人拐走她呢?”
看著她隆起的小腹,谷永淳皺了皺眉,好像,也會很擔心吧。
看著他的樣子,今笙開始隱隱擔心,還好北雪早就結婚了,否則,這個十足霸道的父親,或許會阻止一切接近她的男生吧!就像當年,他阻止其他男生接近她一樣。
寒時洲收到北雪的短信時,揚揚眉,此刻。他正坐在車子里,回了信息,輕侃道【今天才發現,之前干嘛去了?】。
北雪正在查閱文件,收到他的信息啞然失笑,這個男人太驕傲了吧,她回【都是月亮惹的禍】。
寒時洲看得一頭霧水,問【???】。
她回【看不清唄】。
他越來越糊涂了,【什么意思】?
北雪笑了,故意回了條【那晚月亮太暗,看不清你的長相唄,沒想到順手就揀了個大帥哥,運氣好到爆啊。】。
寒時洲揚揚眉,笑了。【運氣這么真好,怎么沒去買彩票】?
北雪噘噘嘴,【金龜婿都釣到了,還買彩票干什么】?
這個小女人,嘴巴就像抹了蜜似的,越來越甜了,寒時洲唇畔,始終噙著淺淺的笑意。就在他發短信的時候,坐在副駕的烏靖說話了。
“大Boss,你這招厲害啊!”烏靖那神情,輕松愉悅,“把最終結果放在最后說,既有利的反擊了汽車自燃事件,又借用菲特先生很好的宣傳了大騰汽車。”他笑道,“看樣子,下半年的汽車銷售不成問題了。”
時洲正在發短信,沒有說話。
“大Boss,”開車的子瑞說話了,“聽說菲特先生很難搞的,脾氣又臭又不給人面子,你是怎么搞定他,請他來的?”
寒時洲擱下手機,剛剛還揚著的眉微微一緊,沒說話。
“是啊,聽說他最注重隱私,你竟然能讓他拿出那么多私照出來,還在現場來了一場表演。”烏靖手比劃著,“他那個急轉彎,從高速瞬間急轉彎停住,好帥!”
子瑞打趣道:“烏大律師,那可是專業技術,請勿模仿。”
呃,烏靖白了他一眼。
“說實話,大Boss,這次請菲特先生廣告代言,價格不菲吧!”子瑞很好奇的問。
“你沒聽說嗎,他不做商業廣告的。”烏靖說。
“那Boss大人,你到底是用什么打動他,讓他來幫你的?”子瑞又追問。
可寒時洲抽出一支煙來準備點燃,語氣輕淺,“是人,總有缺點的。”
“難道,Boss大人是抓住了菲特先生的特殊癖好?”子瑞玩笑開習慣了,戲笑著問。
“什么特殊癖好?”烏靖不明白的問。
“就是,”子瑞眨眨眼,把語音拖長,“咱們大Boss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從后視鏡看著寒時洲那略有些涼的臉,說,“以身相許!”
子瑞話音剛落,一只煙從后面扔過來,打中了他的頭,他一慌,方舟盤有些斜了。眼看就要撞上旁邊的護欄了,可他反應極敏捷,立刻將方舟盤歸了位。
這驚險的一幕,副駕上的烏靖驚得額頭上是細汗,而當事人高子瑞也驚出了一身冷汗,不滿的抗議說:“大Boss,這是高架橋,別拿命來開這種玩笑。”
寒時洲眼皮都沒眨一下,臉色涼涼的,“子瑞,給你介紹個女朋友。”
呃!子瑞更驚,有瞬間的失神,眼看就要追尾時,他回過神來。猛踩了剎車,他們仨都由于慣性往前沖,幸好有安全帶的束縛,否則
烏靖又虛驚了一聲,見子瑞臉色微白,知他也嚇了一跳,便開玩笑說,“子瑞,你剛剛是在重演菲特先生的精彩一幕嗎?”
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現在想想實在是后怕,子瑞出了一身冷汗,不過,為了緩和剛剛那兩次帶來的緊張感,他也故做輕松的說:“Boss大人。請你不要在我開車的時候驚嚇我,好嗎?”
寒時洲始終淡定,“不過是給你介紹女朋友,這就驚嚇了?”
子瑞皺了皺眉,“大Boss,是不是北雪不在,你閑得太無聊了?”他不滿的說,“你就是想要轉行當紅娘,也別找我啊。”
“誰讓你沒女朋友?”寒時洲說。
“烏靖不也沒女朋友啊,他可是鉆石王老五,你給他介紹吧!”子瑞說。
“好好的,怎么又扯我身上了?”烏靖才從剛剛的驚險一幕里緩過神來,剛剛沉默一下下,就又躺著中槍了。
“烏靖已經有目標了嗎?”寒時洲悠閑的說。“就你,還單著。”
“我也有中意的對象了。”子瑞立刻找了話來搪塞,他清楚,看這大Boss的樣子,似乎不像是開玩笑,這恐怕是真的給他介紹對象
“你要真有對象了,”寒時洲慢悠悠說,“高伯母還用得著打電話給我,說讓我給你留意一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呃!高子瑞滿頭黑線,坑娃的媽啊。
“子瑞,那女孩,長得漂亮,人不錯,”寒時洲倒真的是一臉認真的說。“和你倒挺配的。”
“別!”高子瑞皺了皺眉,直接拒絕。
寒時洲臉色淡淡的,“子瑞,我可沒跟你開玩笑。”
“大Boss,我也沒跟你開玩笑。”高子瑞認真的說。
一旁的烏靖打趣道:“子瑞,你既不是彎的,又沒有隱疾,也老大不小了,為什么就不談戀愛?”
高子瑞皺了皺眉,沒說話。
“難道,你還對那個女醫生念念不忘?”最佳損友烏靖并沒有放過打趣子瑞的機會,“你說你這辦事效率也太差了點兒吧,既然喜歡人家,怎么又不去追?”
像是戳到了痛處,子瑞心里悶悶的,倒是難得的說了句實在話,“我跟她,沒戲的。”
“既然沒戲,就不要去想了,倒不如從了Boss。”烏靖呵呵一笑。
呃!他這話,倒是讓子瑞笑了,“我要從了Boss,北雪怎么辦?她回來,萬一扛把刀把我給咔嚓了,怎么辦?”
看他們你來我往的開玩笑,寒時洲倒一臉認真的說,“子瑞,我是說真的,那個女孩,跟你很合適。”
“這事真別談,”高子瑞皺了皺眉,一臉視死如歸的神情,“Boss,既然我在這兒礙你的眼,干脆我自請調到西部去,監管醫療站的修建。”今年集團在那邊資助建設了三十多個村鎮醫療站。
看樣子,子瑞是鐵了心了,寒時洲只好作罷。
“你這去做西部山區做慈善,”烏靖笑道:“看來,高伯母要想抱孫子,得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想到母親想盡各種辦法給他安排相親,高子瑞就覺得頭疼不已。“Boss,真讓我去西部山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