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顧北雪便去了公司,她剛下了車,就遇見了顧雅茹。
顧雅茹打量著她大腹便便的樣子,眉一皺,問,“時洲什么時候回來?”
“快了吧!”顧北雪說。
“北雪,”顧雅茹再一次說,“搬回去住吧。”她憐惜她一個人,在顧家,至少琴嫂林叔都是跟了顧家十來年的老人,照料起來,也得心應手。
顧北雪看著她,抿唇,沒說話,走向電梯。
顧氏與好利百聯在城南那塊地已經舉行了奠基儀式,準備開工了,在顧雅茹的授意下,顧北雪把后續工作開始移交給其他人了。而好利百聯那邊,這一次似乎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而幾個店中店也已經開始營業了,業績還算不錯。
顧雅茹私底也給大BOSS打電話,可一直接不通,后來她去律師跟烏靖談事時隨便問了一聲,“時洲去哪兒了?”
“聽說出差了吧。”烏靖說。
顧雅茹皺了眉,冷聲說,“你如果見到他,幫我問問,娶了北雪回家,又這樣對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現在孩子都要生了,他人影都沒有,”她氣不過,“如果他想離婚,就早點說,別老是拖著。”
烏靖皺眉,一言不發——
烏靖給她打電話,約她吃午飯,顧北雪欣然答應,中午下班,她剛走出顧氏大樓時,烏靖的車已經停在外面了。
“烏大律師,我們今天能不能不要吃泰國餐了?”上了車,顧北雪便開玩笑說,最近一段時間,老被他拉去在他的泰國餐廳,吃得有點膩了。
“昨天新換了菜色,”烏靖說。
顧北雪噗呲一下笑了,“上次你也這么說。”自從大BOSS走后,來看她最多的就是烏靖了,兩人間,很熟絡了,這友誼度也在蹭蹭蹭的上升。
“這次保證,跟以前的菜品都不重樣。”烏靖說。
到了餐廳,他們選了大廳的卡座,顧北雪準備坐下時,烏靖遞了個抱枕給她。
“謝謝。”顧北雪接過來,靠在了腰后。孕后期,坐著的時候她的腰總是酸疼不已。
烏靖將菜單遞給她,還說:“看,我沒騙你吧,這菜品跟之前還真不一樣了。”
點了餐后,顧北雪喝了口水,問他,“今天又不是周末,你怎么有空約我吃飯?”
烏靖微怔,繼而說,“剛好忙完一個官司,想要過來嘗嘗新菜品,我本來想叫上楊怡一起,可她不在京城,好像挺忙的。”
顧北雪微微詫異,她昨天還跟楊怡碰了面的,不過,當著烏靖的面卻沒說破,“她拍戲,天南海北的都在跑,是挺忙的。”
“做演員太累了,到處跑,生活又沒規律,”烏靖似不經意的說,“她沒想過換種職業嗎?”
顧北雪輕笑,打趣道:“烏大律師,你什么時候開始關心起小怡來了?”
烏靖揚揚眉,喝了口水,“都是朋友嘛……我就隨口問問,沒別的意思。”
顧北雪若有所思的抿唇笑笑,也沒再問。菜還沒來時,她扶著桌子站起來,準備去洗手間。
她剛走,烏靖便抬頭望著二樓。
二樓上,大BOSS透地欄桿,正好看見北雪走出卡座,往衛生間走。看她走路時步伐蹣跚,小心翼翼的樣子,他的心就緊緊的揪在一起,莫明的疼得慌。
他回京城有兩天了,住在ZK集團頂樓的套房里。
跟她同在一個城市,呼吸著相同的空氣,他覺得,他離她又更近了一些。
昨晚,他回了趟別墅,他躲在陽臺上,靜靜的看著她洗漱,看著她換衣服,看著她關燈睡覺。已經四個月沒見了,當她出現在他的視線里時,他卻只能靜靜的躲在陽臺外,忍住想要抱她,親她的沖動……起初他始終守在陽臺外,當看到她半夜腳抽筋哭泣時,他心痛難受,后來沒忍住進了她的房間,抱著她,吻她,愛不釋手。
今天,是他讓烏靖帶她來這兒吃飯的,為的,就是想好好的看看她,卻沒想到,這會兒真看到她時,她身上那孤單的落漠,讓他的心痛得更難受。
顧北雪從衛生間出來,坐回卡座里時,菜已經上齊了,她和烏靖有說有笑,天藍地北的聊著天。
看著她淡淡的笑顏,大BOSS的心更疼,因為他能發現,即使她笑起來,也無法掩藏她內心的落漠。
“我真搞不懂你,”高子瑞扔了筷子,“想見她就大大方方的回去,這么偷偷摸摸的什么意思嘛。”
大BOSS沒出聲,倒了杯酒。
高子瑞立刻搶了酒杯,“伯母有囑托,不許你喝酒的。”當他得知大BOSS在澳洲又一次因為酒精中毒住院時,就知道,肯定是為了顧北雪。
提到桑蘭琴,大BOSS皺了皺眉。當她知道他回京城時,打電話把他罵了一頓,又是威脅,又是旁敲側擊,讓他心煩意亂——
半夜夢里,顧北雪又隱約覺得身邊有人,他的唇軟軟的,熟悉的煙草味,還有他掌心溫熱的觸感,她沒翻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去,她寧愿,在這夢里沉睡,永遠都不醒來——
顧氏和趙氏因為合約的問題鬧上了法庭,在一審開庭時,趙國民出示了那份視頻作證,正如烏靖所說,那份視頻違反了婚姻法,所以法庭不予采納,庭審完了后,法官宣布擇日宣判。
顧雅茹胸有成竹,覺得勝券在握,卻不曾想,趙國民竟然將那份視頻傳到了網上,一時間,被人議論紛紛,開始有人置疑顧雅茹本人的誠信度了。
然后,有人爆料,說顧北雪嫁給了寒時洲,之后不知道是誰把大BOSS轉帳給顧氏的銀行流水憑證發到網絡上,然后,網友們開始詬病她將侄女當作交易的籌碼博取合約,騙取巨額金錢了。
之后,又有人在網上貼出了顧北雪一個人去醫院產檢的照片,還有寒時洲不在京城的消息,一時間,對于這樁婚姻,注傳著多個版本。
其一:他們結婚是假,交易是真,顧北雪只是代孕;
其二:他們結婚后,寒時洲發現顧氏是個無底洞,被勒索后將顧北雪拋棄。
其三:寒時洲是被逼婚,在婚禮上被迫說“我愿意”,而后玩消失;
……
所有的矛頭都說到最終一點:顧北雪被拋棄了。
面對這一切,沒有人出來辟謠,而顧北雪則神色泰然,置之不理,照常上班下班。
原以為流言蜚語很快就會沉寂,卻沒想到越傳越厲害,顧雅茹的誠信,還有顧北雪的婚變,讓幾個想跟顧氏合作的商家,都因為這些事而打了退堂鼓,臨時取消合作,這讓顧雅茹焦頭爛額的。
有一天,網上突然有人爆料,說是有嬰兒吃了顧氏生產的奶粉產生了性早熟,甚至出示了醫院的檢查報告,說是某些成分嚴重超標,這消息一出,不亞于驚雷,瞬間被各大網站轉載。
顧氏雖及時辟謠,出示了各項安檢許可。可民眾慌了,很多購買了顧氏奶粉的家長紛紛去退貨,甚至大鬧賣場,各大超市為避免糾紛,將顧氏的嬰幼兒產品全部下架。
被波及的東周集團連鎖藥店,也不得已,將產品全部下架了——
“要不要出手幫幫?”高子瑞把報紙放在大BOSS面前。
大BOSS正在審閱一份計劃書,眼皮都沒抬。
“我聽說,這兩天北雪去了東周集團,她大著肚子,被記者圍堵著……”高子瑞又繼續說。
大BOSS充耳不聞,抬頭看他,沉聲說道:“購物網站的App內測結果我看了,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回執到你郵箱了,明早我要見到修改方案。”
“時洲!”高子瑞手撐在辦公桌上,皺眉,“顧氏那邊……”
“這里是ZK,”大BOSS眸底幽冷,“如果你想跳槽到顧氏,請便。”
“你……”高子瑞無語了。
“還不去做事?”大BOSS冷聲說道。
高子瑞悻悻的離開。
大BOSS皺眉,抽出煙來,點燃。他最近煙癮很大,似乎一刻也離不了。
許謙進來,跟他核對最近幾天的工作安排。
大BOSS說:“這幾天的應酬都幫我推了,訂一張明晚飛首都的機票,”自從他回京城時,每天都會不定時接到桑蘭琴的電話,而后天是桑老的八十大壽,桑蘭琴叮囑他必須去首都。
“好的。”許謙在記事薄是記錄著,記完之后卻沒有立刻出去。
“還有事?”大BOSS問。
許謙猶豫之后說,“我今天中午在一環看到太太了……有人朝她扔奶粉罐……把她頭砸出血了。”
大BOSS眉一緊,猛抽了口煙,沒說話。
“我和楊小姐送她去了醫院,她滿臉都是血,但一聲都沒吭,不過,她應該被嚇得不輕……一直摟著肚子說話,聽不清她在說什么。”許謙說。
“把這份文件給財務部送去。”大BOSS眼都沒抬,扔了份文件給他。
許謙看他一眼,把要說出去的話咽在了喉嚨,拿了文件就出去了。
大BOSS往后,靠在椅子里,手指揉著太陽穴,胸口窒息得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