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鶯歌看到北雪時,停止了謾慢,手扶著腰,保持著往日的優雅儀態,慢悠悠的走近她,“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寒太太啊,”她打量著北雪,“你也懷孕了嗎?”她發現北雪一個人時,嘻笑道:“怎么,寒總沒有陪你做產檢嗎?”
顧北雪皺了皺眉,驚訝于柳鶯歌的大肚,她記得,兩個多月前在婚慶公司見到她時,她還很纖瘦。
“哎,”柳鶯歌看著北雪的小腹,“寒太太,你這是幾個月了?”見北雪不回答,她頗為驕傲的揚著頭,撫著自己的大肚,說:“我這啊,已經五個多月了,是雙胞胎……”她得意洋洋,又故意露出右手的鉆戒,“子易不知道有多高興……”
顧北雪素來對柳鶯歌無好感,對她也是能避則避,更想到自己懷孕,不想與她有任何沖突,于是側身就走。
看著顧北雪的背影,柳鶯歌故意大聲說:“寒太太,有時間咱們一起聚聚,聊聊胎教哦,”她又說,“到時我讓子易去接你。”
呃!顧北雪聽罷,滿頭黑線。卻突然想起,最近是沒有柳鶯歌的任何新聞,也沒看她在電視上主持節目,原來是懷孕了。可她覺得奇怪,怎么沒聽說她和趙子易的婚訊呢。
柳鶯歌看著顧北雪離去,心里的妒忌越發的明顯,臉色一沉,罵著身邊的保姆,“愣著干嘛,還不趕緊來扶我。”她因為懷著雙胞胎,大肚如籮,又少于運動,整個人臃腫不堪。
柳鶯歌心情極差,感覺很鬧心,當初她把驗孕單給了趙子易時,他二話沒說就送了個大鉆戒給她,還讓她搬進他的別墅,還特意安排了人照顧她,可卻絕口不提結婚的事,她每每撒嬌問起,他總是推諉著,一會兒沒時間,一會兒又說再等等。
她怕趙子易真的不跟她結婚,所以,當她檢查后得知懷的雙胞胎男孩時,立刻就把結果告訴了許華梅,許華梅原本對她很厭惡,可聽說懷了兩個男孩,高興得不得了,立刻又單獨找了保姆照顧她,補品什么的也是每天往別墅里送,給她零花錢時也不手軟,只是和趙子易一樣,始終不提結婚的事。
這讓柳鶯歌很是不安,于是跟趙子易提出,先去登記結婚,婚禮的事以后再說,可趙子易卻仍舊推諉,說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她一氣之下,搬出了他的別墅,回了自己家,卻沒想到,趙子易不僅沒來找她,連個電話也沒有。
后來,她惶惶不安,從小報記者那兒打聽到他帶著嫩模去開房,她氣極了,挺著大肚子去酒店捉J,卻被趙子易當著嫩模的面扇了幾耳光。她哭鬧著威脅著要打掉孩子,可趙子易臉色都沒變,摟著嫩模就走了。
眼看威脅無望,柳鶯歌又怕趙子易真的拋棄她,只好厚著臉皮灰溜溜的又搬回他的別墅,她現在,一心只等著孩子生下來,到時抱著孩子再去逼婚。
她現在,所有的希冀全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做著嫁入豪門的美夢。
而趙子易,仍舊花天酒地,私生活毫不收斂,甚至,還帶著女人回別墅來,當著柳鶯歌的面卿卿我我,柳鶯歌氣得不輕又哭又鬧,他卻大言不慚的說:“鬧什么鬧?你不能陪我做,難道讓我當和尚?”她聽后,吵鬧不已,甚至找到了許華梅,可許華梅卻讓她再忍忍,說等孩子生下來后,趙子易就會收心,于是,她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病愈后,大BOSS像換了個人似的,絕口不提顧北雪和孩子,除了遠程處理ZK集團的工作外,平時也極少出門,偶爾有空,還會幫著桑蘭琴打理基金會事務,只是,他整個人變得冷冰冰的,從無笑臉,甚至,不愿意多說一句話。
桑蘭琴私下查過他的通訊記錄,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給顧北雪打過電話了,而他的手機里,沒有她的照片,也沒有再與她有過短信聯系,可桑蘭琴還是不放心,為了試探他是否真的忘記顧北雪了,在一次晚餐時當著他的面給青嫂打了電話,問:“太太最近的情況怎么樣?”
……
桑蘭琴看著大BOSS,發現他眉眼都沒抬一下,低頭吃飯時,又問青嫂,“她的孕檢情況呢?”
……
桑蘭琴與青嫂通完電話,邊吃飯邊對大BOSS說,“青嫂說,她去做了孕檢,孩子很健康。”
“是嗎?”大BOSS臉色荏苒,不可置否。
“你要不要看看孩子的B超照片?”桑蘭琴又問,“我讓青嫂發過來。”
大BOSS吃完了,拿出紙巾優雅的擦拭嘴角,“不用了,”說罷,他站起來準備回房。
“你就不想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桑蘭琴問。
大BOSS回頭,臉色冰冷,“我不關心。”他冷嘲道:“媽,你不用來試探我,考驗我,你放心,我對她,已經全無感覺了。”他嘲笑道:“反正很快就要離婚了,不是嗎?”
桑蘭琴被他這樣一嗆,啞口無言。后來,她又私下跟蹤查大BOSS的通訊,見他仍舊沒有跟顧北雪有過任何聯系,漸漸的,也放心了。所以,當大BOSS提出想去非洲那邊視查業務時,她應允了,將他的護照還給了他,卻仍舊意有所指的叮囑道:“時洲,媽相信你,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當然。”大BOSS臉色岑冷。
————
大BOSS到了非洲,這邊的項目籌建已結近尾聲,后續的工作,將完由卡扎爾完全接手,也就意味著,高子瑞很快就能回國了。
“正好你來了,”高子瑞說,“顧氏被騙那事,現在又有了新的線索。那個魯卡幫我們找到了一個關鍵人,這個關鍵人知道所有的細節,”他稍稍停了停,“他說,如果支付一百萬美金,他就把事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們。”
“這事不用再查了。”大BOSS說。
高子瑞詫異,“為什么?”之前他不是還說要一直追查下去嗎?
大BOSS端著杯子,喝著茶,微微嘆了口氣,看著他,淡淡的說:“我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
“是誰?”高子瑞好奇的問。
大BOSS揚揚眉,似乎并不打算說。
“那……顧氏的資金能追回來嗎?”這才是關鍵性的問題啊。
大BOSS抽出一支煙,點燃,重重的抽了一口,薄唇吐出煙圈,熏得他自己皺了皺眉,“這事告一段落,不用再提了。”
見他這樣子,顯然是不愿意說,高子瑞想,顧氏的事也跟自己并無關,也懶得去追問,“BOSS,你怎么了?有時間不回國,干嘛跑非洲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了?”他看寒時洲冷冰冰,欲欲寡歡的樣子,戲笑的開起玩笑。
子瑞得知大BOSS新婚第二天就飛去了澳洲,他不知道是不是跟桑蘭琴有關,更不知道BOSS跟北雪之間發生了什么,也不敢直接問,所以從側面打聽。
大BOSS臉色平靜,低頭看著非洲項目的沙盤畫,眼皮也沒抬。
見他沉默,高子瑞又拿出手機,“昨天烏靖給我發了些照片,”說罷,打開手機,“他新投資了間泰國餐廳,最近開業,生意火爆得不得了,”他故意把手機拿到大BOSS面前,打開相冊,“諾,你看,這裝修風格不錯吧!”他邊說邊劃動圖片。
大BOSS興趣缺缺,沒看,邊抽煙邊用另一只手撥弄著沙盤畫上的房子。
“看這餐,是不是食欲大增?”高子瑞硬將手機畫面塞到他面前。
大BOSS皺眉,正要推開,卻無意看到照片上的人,他心微微收緊,緊抿的唇微微顫抖,伸手接過手機。照片上,顧北雪坐在餐廳一角,面前擺放著食物。
高子瑞故意說,“烏靖這小子可真會做生意,天天叫熟人去捧場。呵,你不在國內,他就把北雪逮去了。”
大BOSS眼底微酸,他已經兩個沒見到她了,她瘦了,下巴尖尖的,臉色稍白,頭發扎成低馬尾,完全沒有孕婦該有的豐腴,他心微微抽痛,低聲問:“還有她的照片嗎?”
高子瑞又翻開一張照片。
照片里,顧北雪和楊怡站在餐廳門口,只見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孕婦裙,淺淺的對著鏡頭笑著,她四肢纖細,只有看那隆起的小腹,才知道她是孕婦。
“烏靖說,她每次都是自己開車去醫院做產檢的。”高子瑞說,“烏靖私下問過她的醫生,醫生說她太瘦,比起孕前只重了不到三公斤……”
大BOSS臉色微冷,眼底濕濕的,看著照片上的人,心,疼得緊緊的揪在一起。
“烏靖問過青嫂了,聽說她最近睡眠很不好……”
“別說了,”大BOSS低聲說,他側過頭,用指腹抹了抹眼。
高子瑞微微嘆息,“時洲,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既然想她,怎么不回去看她?”
大BOSS將手機還給他,神色漸漸恢復了岑冷。
“一個女人,剛結婚丈夫就不在身邊,甚至不聞不問,連孕檢都自己一個人去做……”高子瑞皺了皺眉,他為顧北雪不平,“說實話,我都覺得心疼。”
大BOSS低頭,看著右手食指的婚戒,“子瑞,我不想談她。”他又何嘗愿意離開她,何嘗不想陪在她身邊,可他……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這樣對她?”高子瑞皺眉問。
“她沒有錯。”大BOSS低聲說,“是我的錯……”
高子瑞驚訝。
“我不該一再招惹她,不該讓她懷孕,不該跟她結婚……從一開始,我們就注定是錯了。”上一輩的恩怨情仇,導致他們相愛卻不能相守,而他卻只能殘忍的對她,他心里的痛難又言喻。
“到底發生了什么?”高子瑞越聽越糊涂。
“是我對不起她!”大BOSS說,“子瑞,求你別再問了。”他苦笑,“終是我負了她。”——
結束了非洲的項目,高子瑞沒回國,直接到了芝加哥,按著大BOSS托人找來的地址找到喬海晨家,他按了門鈴,卻始終沒人來開。門鈴聲驚擾了鄰居,他問,“請問這是honey的家嗎?”
鄰居看著他,“你是誰?”
“我是她朋友。”高子瑞問。
“honey走了,”鄰居說。
高子瑞微驚,“她去哪兒了?什么時候回來?”
“應該不會回來了,”鄰居指了指,說,“我聽說,她這棟房子已經賣了。”
高子瑞吃驚不已,“你有她電話嗎?”
鄰居搖搖頭。
高子瑞失望極了。他又在芝加哥停留了一些日子,他去了喬海晨以前工作的醫院找她,
“你是說honey喬嗎,她上個月就辦理了離職手續。”
“她去哪兒了?”他又問。
“她好像是陪devin去旅游了,聽說他們要回國定居。”
聽到devin的名字,高子瑞鼓起的勇氣瞬間熄滅了,苦笑著,他像個傻B一樣苦苦找尋她,而她,卻跟著另一個男人卿卿我我去旅游了,呵呵,定居,這是要結婚了吧!果真,在她眼里,他或許連備胎也算不上吧。
他苦笑著罵自己傻,然后當天就定了回國的機票——
時間庸庸碌碌,靜如流水,一眨間眼,小寒同學已經七個月了,顧北雪腹部完全隆起,不過四肢仍舊纖瘦,她做了四維彩超,看到了小寒同學的正臉,那小小的模樣可愛極了,她把照片發給大BOSS【小寒同學的正面照,像誰?】
楊怡拿著彩超照看了老半天,“只一個小肉球嘛。”
“這是鼻子,這是眼睛,”顧北雪指著彩超說。
楊怡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出來。
北雪摸著彩超照,愛不釋手,她覺得,小寒同學臉部的輪廓像極了大BOSS。
“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楊怡摸摸她的肚子,突然驚訝的笑了,“哎,他在踢我,北雪,他踢了我。”而后她調皮的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小寒同學,“小樣兒,看你美得,等你出來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顧北雪看著楊怡的樣兒,笑了。
楊怡把小寒同學的彩超照發給了歐陽儼【看看你的干兒子,他剛剛踢了我】。
“你最近跟歐陽經常聯系嗎?”顧北雪問。
“吃過一次飯,”楊怡說,“上次你也在的……就是歐陽說要做咱兒子干爹的那次。”不過,她沒告訴北雪的是,他們最近微信聯系稍稍多了些——
半夜,顧北雪的小腿抽筋,她疼醒,艱難的翻身坐起來,可小腿上的抽筋絲毫沒有緩解,一陣陣的抽疼,那一刻,她很無助,摸著冰涼的枕邊,佯裝的堅強在那瞬間崩潰,她無助的痛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在哭泣中睡著,迷迷糊糊時,她好像感到有人睡在她的身邊,撫摸她的肚子,還有濕熱的唇吻著她的臉,吻去她的淚痕。
他又入她的夢里了嗎?這一次,怎么感覺那么真切?她似乎,能感覺到他微燙的呼吸。
顧北雪沉在夢境里不愿意醒來,哭著喊他的名字,哭著抱住他,哭著與他親吻……
清晨醒來,她眼睛紅紅的,枕邊,一切如舊,她打電話給醫生,醫生說,讓她多補充鈣片。
她披上睡衣,站在陽臺上,七月已是盛夏,清晨的陽光已經很刺眼了,灼得她眼淚汪汪的。
她餓了,小寒同學也不老實的在肚子里動手動腳,肚子太大,她看不到腳尖,下樓時,扶著樓梯的扶手,一步步的走下去,剛走下樓,青嫂已經將早餐端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