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拐角處,陰影灑下來,有一片昏暗。
很少有人會注意到那個地方,溫暮也只是恰好角度正對著,才能看得清那邊的場景。
一個穿著米白衣服的女孩子,頭發(fā)軟軟地散在后面,是卷發(fā),泛著棕色,只看背影就嬌小精致。
對面的男人很高,穿著黑色衣服,與她形成鮮明的對比,弓著腰與她說話。
溫暮只能看到這個男人的一半臉,只這一半也算是極度引人注意,眼角掛著邪氣,看起來很壞,乖戾地壓著唇角,卻是委屈天真的表情。
至少在溫暮看來,這一眼就有了極大的沖擊,讓她不自覺想揉揉發(fā)涼的胳膊。
其實也只是一秒而已,他就將那個嬌小的身影攬入懷里,接著視線直直與溫暮對上,眼底的占有欲和邪肆一覽無余,像不由自主發(fā)出的警告。
溫暮微蹙了下眉。
盛桉舉著手機的手停下,驟然扭頭順著溫暮的視線看去,與那人的眼神對上。
無聲地對視兩秒,他就把懷里的小姑娘摟更緊了點兒,視線下垂,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性,像收了利爪的貓。
“不好意思,我回家再給您回電話!笔㈣袷樟耸謾C,把溫暮推進了車里,低頭幫她扣上安全帶,彈了彈她的額頭:“不要亂看!
溫暮捂著頭,用那雙無辜的杏眼瞪他:“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
盛桉起身幫她關上門,最后又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在車上,溫暮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對剛剛的場景很好奇:“真的不認識嗎?”
盛桉側眸看她,抬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對他那么好奇做什么?看他比我好看?”
溫暮立刻擺手:“當然不是!
能從盛桉嘴里說出比他好看這句話著實詭異。
但是不得不說,剛剛那個男人的確好看的過分了,邪氣橫生,他好像習慣性帶笑,所以嘴角也若有似無地上揚,可看過去有些讓人生寒,即使美得驚人也沒人敢仔細去看。
“在我心里你當然是最好看的,而且你看起來舒服多了,他剛剛那一眼我心里竟然特別不舒服!
溫暮抬眼:“我感覺他對我有敵意!
盛桉輕笑一聲:“別多想,他不是對你有敵意,是對所有人都有敵意!
他頓了下,補充:“除了他懷里的那個人。”
溫暮側頭:“什么意思?”
車停下,盛桉解了安全帶,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好奇心害死貓啊暮暮,以后如果不幸再遇到他們一定不要多看了!
他笑了聲:“估計也不會遇到了!
他們完全兩個世界,看起來毫無交集,今天也只是意外而已。
溫暮還拉著他不放:“那你覺得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暮暮。”他嚴肅了,又懲罰似的低頭在她唇邊咬了下:“對別的男人這么好奇,你是生怕我不吃醋?”
“哎呀…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吃醋了,我心里怎么想的你肯定知道!
果然,盛桉的臉色沒有繃住超過一秒,就懈了,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就是一個很危險的人,我們不會再遇到了,現在不許想了!
“…好吧!
溫暮好奇心來的快去的也快,不一會兒就不想了。
晚上,溫暮拿著一個東西偷偷摸摸往柜子里鎖,出門后恰好被盛桉撞到。
“暮暮藏了什么?”
她雙手背在后面,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什么!
他低頭笑她:“撒謊的時候不要不敢看我!
溫暮在后面掐了掐手指頭,正視他:“沒什么!
盛桉把她的手從背后拉過來,放到了自己的腰后:“那我就先裝作不知道吧!
她臉紅了紅,仰頭:“好吧,我藏了東西,但是你現在不可以看!
“為什么不可以看?”
“就不可以看!彼龘е难瘟嘶,似撒嬌:“你不要去翻那個東西好不好?”
盛桉多看了她一會兒,驀然彎眸:“好,不看。”
她又重復一遍:“一定不看!”
他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誰像你一樣好奇心那么大,不會看的。”
她不知道是松口氣還是怎么:“以后會給你看的。”
他垂首在她眼睛上碰了碰:“真是越來越招人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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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元宵,畫展就開始了。
溫暮公司不放假,她也沒辦法過去,盛桉也就不去。
恰逢溫暮周末,有一場在H市的,盛桉和溫暮去了畫展現場。
人雖然不至于人山人?梢菜憬j繹不絕,兩人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畢竟很多人都不知道作者本人是誰。
周傯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不算閑人的閑人,幾乎什么事什么業(yè)務都能和他掛上點關系,兩人沒逛多久他就掂著大長腿過來了。
“你們就這么大搖大擺過來了,也不怕被圍觀?”
盛桉沒什么所謂,牽著溫暮:“沒人認識我。”
“那可不一定!彼麥愡^去小聲道:“前天我在A市看到高中同學了,就那個數學課代表,不知道你還記得不記得!
盛桉略微思索:“有一點印象!
“所以我和你說,小心點,省得有人沖過來說你怎么沒事!
周傯當笑話說,盛桉也不在意。
只是不知道周傯這張嘴是不是開過光,剛說過不超過五分鐘,一個穿著墨綠色衣裙的人,就從不遠處徐徐過來。
她戴著寬大的帽子,將整個臉都幾乎蓋住了,定在了盛桉面前。
三人同時噤聲,溫暮疑惑地瞅了眼盛桉。
“你好,請問你…”周傯先開口,暗自腹誹,不會是真遇到認識的人了吧。
盛桉微微蹙眉,總覺得這個身影好像有點熟悉…
不好的預感還沒來得及升起,她就抬起了頭,一張十分相似的面孔露出。
周傯驚道:“王婭婭?”
她看起來很正常,從盛桉的臉上又移到溫暮的臉上,溫暮心里有些不舒服。
盛桉攬著溫暮往后面帶了帶,拉開了一點兒距離。
“我只是來看看你。”
盛桉沒說話。
王婭婭瞇眼笑起來:“我好不容易出來的,等你好幾天了,你終于出現了。”
周傯默默退后,偷偷拿手機準備打電話。
預想到的問題沒有發(fā)生,王婭婭說完這幾句話就退后:“沒事了,祝你們幸福!
盛桉看她走遠了,才攬著溫暮轉身。
周傯剛把手機放下,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溫暮下意識轉頭。
耳邊一陣呼嘯的風聲,接著是他低沉又焦急地呼喊:“暮暮!”
她腦子里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