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謹不喜歡麻煩,甚至可以說討厭麻煩。所以,面對麻煩,他的態度都是一致的,果斷、冷決。
閻謹說完便轉身離開,背影決絕沒有絲毫討價還價的余地。一直到走出大門,都沒有再后頭看陳雙雨一眼。女孩的眼圈有點紅,手指緊緊地掐進肉中。
那天她去他辦公室,無意間看到了他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協議。
他們竟然是假結婚?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高興。原來他們不過是因為利益聯姻。
守候了他六年了,他們只在一起相處過短暫的兩個月,便無疾而終了。
分手的時候,她一直問為什么,他只是冷淡地回答,沒感覺。
這六年,溫暖一直花名在外,他也一直對誰都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淡樣子。
她一直這樣守在他身邊,她以為他終究會看得見,誰才是值得他認真對待的。可是。
即使是假結婚,你也這么高興嗎?
心情好到爆的閻二少破天荒的沒有開車,一路哼著小調走著去往辦公室。
如果他告訴她,這套婚紗是他親手為她準備的,是從她18歲便開始準備的,她會不會感動的哭?好吧,可愛的閻二少又開始孔雀了。
還是先不要告訴她,讓那個丫頭吃會兒醋吧。哼哼,每次都是自己吃醋,這一吃還這么多年。
嘖嘖,一個大男人,這么小心眼,哎,真是為溫暖的后半生幸福擔憂啊。
路上看見很多人圍著一個豆腐腦攤子吃的很香,便破天荒的又第一次嘗試了路邊攤美食。
一米八幾的個子,一身燙的筆直的高級手工西裝,坐在路邊有些舊矮的小桌邊斯文的一口口吃著豆腐腦,那畫面怎么看都有些怪異。
葉帆被安排出去已經好幾天了,助手一直不讓她對外聯系,說是公司的要求,她有些氣悶。可公司說這是為了她的形象,她除了接受還能怎樣?
沒有那個藝人和公司公然對著干能撈到好處,即使是一線大牌的,在他們公司也是規規矩矩不敢出格的,何況她這種還不算入流的小明星。
今天終于是接到公司的通知,給她解禁了。
她趕緊撥通了溫暖的電話,她很想知道溫暖和閻謹最近怎樣了,如果他們又發生了什么,溫暖卻沒有采取措施,那么她的計劃就更難實施了。
電話是個陌生的女孩接的,說溫暖出去試婚紗還沒回來,手機忘記帶了。
試婚紗?
葉帆有些煩躁。盡管她知道這只是婚禮必須的程序,但是,她還是很煩躁。
中午的時候,助理終于通知她,公司定了機票,今天下午她們就可以回去了。
溫暖叫了小七出來吃午飯。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在家窩著。
她們去了城東的一家火鍋店。
這家是出名的重慶火鍋。鍋子被格成了九格,每個人可以用自己的面前各自燙菜。也可以分品種放進不同的各自燙。
這家火鍋底料香是出了名的,在配上自助的干辣椒碟,或者油碟,想起來都叫人冒口水。
溫暖吃得盡興,不停擤著鼻涕。小七反而有些怕辣,直呼受不了。
溫暖問小七,為什么到S市來。
小七夾菜的筷子就頓住了。
她來S市六年了,很多人問過她同樣的問題。她總是搪塞“為了錢唄,還能有什么?”
事實上也確實是為了錢。但并不是大家猜想的那樣,因為她愛錢。
起初是因為媽媽,媽媽得了重病需要醫治,沒良心的男人自然是不給的,只管著問她要錢。要用的錢越來越多,她就來了S市。
大家都說這里是淘金的城市,那時候年少,聽著就當真了。可這世界,哪里是誰想淘金就能淘得到的呢?
四處碰壁,吃盡苦頭才知道,淘金指的或者并不是她們這種,一沒背景,二沒學歷的鄉下女孩。
原以為自己一手廚藝也能上得了臺面,可惜,走到哪里也是處處受排擠。
賺錢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更何況淘金。
想起第一次,因為媽媽病危,需要大筆的錢匯回去。自己走投無路,十二萬,賣了自己的初.夜。
那是她第一次拿到那么多錢,心里卻苦澀得再也沒法鮮活起來。她知道,她從此就毀了,曾經憧憬的美好,再也沒有發生的可能了。
好在那個繼父,還不算良心喪盡,拿了錢也真的大部分都用在了媽媽的治療上。這也是支撐她走到現在的唯一理由。
“你呢?為什么和閻謹結婚?”小七沉默半響卻沒有回答,反問溫暖。
“別提了,那個王八蛋!”溫暖說起閻謹就是一肚子火。
兩人心里都不痛快,就叫了啤酒來喝。
溫暖的酒量不好,兩罐下去就有些找不著北。小七倒是沒事人一樣,出來混,沒點酒量怎么自保?
兩人結完帳出來,一邊散步一邊散著身上的酒意。
溫暖忽然有些肚子不舒服,便尋了附近的洗手間。
溫暖從洗手間出來,遠遠的望見小七正被一個男人糾纏。
她趕緊過去,顧不得頭暈,手里的拎包劈頭就砸在了男人的頭上。
男人怒了,轉身就要朝溫暖打過來,一見溫暖嬌俏的模樣,立即又轉了笑臉。
“喲,這是你姐妹?嘖嘖,叫什么?混哪兒的?不錯啊,身材挺火辣,小樣兒也標志。”男人說著就伸出手去想要摸溫暖。
標志個毛線啊,溫暖炸毛了,垃圾男人居然調戲他。
她沖上去就推了男人一把。男人火了,轉身過來抓她。
小七嚇著了,猛的一下將男人抱住叫溫暖快跑。
男人很輕松就掙脫了,抓過小七劈手就是一巴掌。“給你臉了這是。”
尼瑪的,打女人,溫暖沖上去又是一陣胡亂廝打。男人被他打得蒙了,竟然忘記了還手。
兩個戴著墨鏡的黑衣男沖了過來,三兩下將男人撂倒在地。
“大小姐,您沒事吧。”其中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過來,垂頭詢問溫暖。
溫暖到這時候才發現兩腿有些顫,“我還好。”
她轉頭看小七,小七的臉頰腫得很高,眼睛泛著紅。她有些心疼,他媽的王八蛋。
她沖過去,一腳踢在男人身上,“他媽的打女人,軟蛋!”
男人呲牙,掙扎著,嘴里開始嚷嚷,“放開我,王八羔子知道我是誰嗎?”他還想繼續,嘴巴已經被嚴嚴實實地堵上。幾人三兩下將他們塞進了車子。
“你們帶他們去哪兒?”小七忽然問。
帶頭的男子看了小七一眼,“這個無可奉告。”
“那你們準備怎么處理?”
“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少爺的吩咐了。”
“少爺?”小七轉頭看向溫暖“他說的少爺,是閻謹?”
溫暖愣了楞,隨即有點了點頭。
“大小姐,我們還是先送您回去吧,剛剛受到驚嚇。”男人恭恭敬敬詢問溫暖,態度卻禮貌疏離。
兩人跟著便被送回了公寓。
“小七,你老實告訴我,剛才那人,你認識嗎?”溫暖一路上琢磨,總覺得小七和那人關系不一般。特別是最后小七開始詢問那人的去處。
小七心知最終是瞞不過的,特別這事還驚動了閻謹。
“我,曾經被他包養過。”小七有些羞于啟齒,雖然溫暖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但是她一直不希望在她面前提起她那些陰暗的一面。
“他今天是為了什么糾纏你?你們還沒有斷是嗎?”溫暖不想戳小七的痛處,但是事情不弄清楚,她怕以后還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畢竟閻謹不可能隨時都能保護得了她。小七就更不可能了。
“他是我第一個客人。當初分開是因為被他的女朋友發現,大鬧了一場,之后他又來找過我幾次,我都躲掉了,沒想到今天又遇到。”小七的語氣有些苦澀。
曾經她對這個男人其實還抱著一絲絲的幻想,畢竟她的第一次是和他。至少在他這里,她還算是干凈的。如果能就此就跟著他,那么對她也算是好的結局。
“他以前動手打過你嗎?”溫暖問得小心翼翼。
“剛開始沒有,后來就越來越暴力。”溫暖用冰塊幫小七敷著臉,她有些心疼她,為什么同樣是花樣年華,這個女孩要遭受這么多呢。
“你可不可以跟閻謹求個情。”小七語氣越來越低。
“你?你還想著跟他求情?”溫暖有些怒其不爭,“你看他剛才是怎么對你的?”
“我。”小七低下頭,她知道他不好,他花心,他私生活很亂,他還有暴力傾向。但是,這是她唯一曾經抱有幻想的人。
他們相處的時候,也總是不愉快,男人也有很溫柔的時候,在她窘困的時候也出手大方,還幫她媽媽聯系醫院。人的感情有時候很復雜,很難拿對與錯來評判。
溫暖也不再逼問,她倒了杯水給小七,“你有沒有想過,找一份正經的工作?”
“正經的工作?我能做什么呢?”小七的語氣帶著自嘲。
“你的廚藝很好啊,人也漂亮。你如果需要錢的話,我可以先幫你,工作咱們可以慢慢找。”溫暖繼續拿起冰袋給小七敷臉。
“錢?你可以幫我一次,兩次,難道我一輩子靠你幫我。既然不能幫一輩子,那么就索性不要幫。你懂嗎?”小七抬頭,認真的望著溫暖。
溫暖語塞。是啊,小七說的又何嘗不是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