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戚嬌雪豈不是會給我們搗亂?”汝真問。
“放心吧,她是個有分寸的人。”曹初靈倒是不著急。
康蕓已經不討好薛冰了,在康蕓眼里薛冰根本就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人,她專心討好起薛神醫,薛約起來。
薛神醫的名頭雖說是響亮,但是見過薛神醫真面目的人還是極少的,所以就算是他走大大街上,也不會有人突然拉住他大叫一聲:“這不是薛神醫么!”
康蕓著一身粉色的衣裙,頭上又戴了粉色的絹花,她挽著薛神醫的手也往百花亭來。看著那護城河下的花船熙熙攘攘,船上美人鶯鶯燕燕,岸上亭子里,小徑處,皆是花紅葉綠,薛神醫心情也好起來。
“到如今才感覺到自己是真正的老了!”薛神醫感嘆了一句。
“義父哪里老了,義父正當壯年呢。”康蕓也笑著道。在薛神醫眼里康蕓身世可憐,加上她又會討人歡心,薛神醫便認了她為義女,兩個人的感情越發的好。
“你呀,竟會討義父開心!想當年,義父也是風流公子一位,只是時不待我了!”薛神醫笑道。
康靶眼睛一轉,她挽著薛神醫在亭子里一處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義父說的可是花媽媽花藥?”
薛神醫有些吃驚地看著康蕓問:“咦?你是怎么知道花婆子的閨名為花藥的?”
康蕓笑道:“義父恐怕不知道吧,義父有時候晚上睡的并不是安穩,時不時說些夢話。蕓兒差仆人給義父蓋過被子,是仆人說義父睡夢中有時候會提起花藥這個女子。我看義父對花媽媽不一般,花媽媽也姓花,于是我便猜,這個花藥,是不是花媽媽。”
薛神醫點了點康蕓的額頭道:“你這個機靈鬼呀!真是被你猜中了。你說的沒錯,花婆子年輕的時候是叫花藥,她呀是我的師姐。”
康蕓點頭,原來他們竟還有這樣一層關系!
薛神醫望著不遠的人群,那里正有幾個公子慫恿著中間的一個去要對面那姑娘的字,一幫人年輕又曖昧,盛情又羞澀。
薛神醫不禁笑起來:“現在看著那幫年輕人,便想起了自己當年年輕的時候,也是那般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
康蕓實在是想聽薛神醫與花藥的故事,便慫恿著他講出來。薛神醫便笑著道:“那時候我與師姐在山上跟著師父學醫,我以為師姐會是我的,我也以為我們會那樣一輩子呆在山上,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康蕓的目光跟著薛神醫飄向遠方,她凝神聽著薛神醫的話問:“是義父喜歡花媽媽,但花媽媽不喜歡義父么?”
薛神醫點點頭道:“是啊,興許是她本來就不是可以平平淡淡的性子,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外面的男人也比山里的好,她為了那個男人出賣了師父,偷了師父的東西,跟著那人跑出了山,可是那個男人也沒有好好對她……唉!”薛神醫說到這里便不說了,可是康蕓卻還想聽下去。而且她更好奇的是,薛神醫又來找花媽媽,究竟是了出口惡氣,還是真的對她念念不忘。時隔多年,兩個人的樣貌已不是當年的樣子,康蕓實在實在是不相信薛神醫會真的對花媽媽鐘情如此。
“那,義父,那個男子是誰啊?竟然能讓花媽媽拋棄師父跟著他走?”康蕓雖然是嘴上這樣問,但,如果她是花媽媽她也會跟著別人走的。薛神醫確實是其貌不揚,在這個看臉的世道,有哪個女子愿意每天對著一張自己不喜歡的臉?像是薛神醫這樣的,對著他恐怕能不能吃的下飯去都是一個問題。
薛神醫一想起那個男子便微微蹙眉:“那個男子如果是個大英雄什么的也就罷了,偏偏他只是一個采花賊!”
“采花賊?”康蕓問,如果是賊的話,花媽媽的眼光沒那么低吧,那個采花賊定然也會是個有故事的。
薛神醫嘆道:“就算是到了今天,她還是喜歡著那個男子!真是可惡!”
康蕓的眼皮跳了一下,在她看來,也許花媽媽不喜歡那個男子了,只是她卻依然不喜歡薛神醫,總而言之一句話,她就是不會喜歡薛神醫。
“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強,也許花媽媽就是這樣一個癡情的人,義父也不是因為她這一點喜歡她的么?”康蕓安慰著。
“我們可是青梅竹馬!”薛神醫道。
康蕓笑笑,不語了。
難得的是,花媽媽也往百花亭來了,與她同來的是一個俏麗瓜子臉的女子,康蕓并沒有見過她。康蕓自從與薛神醫交往密切后,她也是時常去姹紫樓,她以為姹紫樓里的人她見的差不多了,可是這位女子她卻沒有見過。
康蕓輕聲對薛神醫道:“義父,你看那里。”
薛神醫順著康蕓的手看過去,正好看到花媽媽。
康蕓問薛神醫:“要不要過去給花媽媽打個招呼?”
薛神醫冷哼了一聲:“她早就不喜歡理會我了,我何必主動去她打招呼?我不去!”
康蕓挑挑眉毛,看向花媽媽那邊。
花媽媽一身淡綠的裙子,這與平時大紅大紫的她大相庭徑。而她身邊的女子則是一身輕紫的衣裙。
“媽媽,這百花會一年一度的,來這里走走,心情也會變好。”紫衣女子道。
花媽媽拍拍挽著自己手的女子道:“我倒底是老了,瞧這些鶯鶯燕燕的,最是有活力了。阿珍啊,你要快快成長起來,媽媽才能放心將手里的東西交給你。”
“是,媽媽,阿珍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紫衣女子道。
“走,咱們也去花船上去看看,雖說咱們自己也有花船,看看別人的如何,也學習學習。這姹紫樓的生意是越發的不行了,沒有拿得出手的紅牌,沒有辦法與別人相比。雖說是有一個如姻,但是她卻是個不上進的!唉,我整天就有發不完的愁呀。”花媽媽道。
葉珍跟著花媽媽往花船上去,她道:“媽媽,雖說同樣是青樓,但是咱們做的卻是比別人有良心的,咱們從來不做那種逼良為娼的事兒,大不了咱們再尋摸幾個不錯的姑娘!”
“說的倒是容易的,做起來卻不容易。”花媽媽道。
葉珍一笑,她道:“媽媽,你忘了,咱們還可以挖墻角呀。”
花媽媽似笑非笑地看著葉珍道:“你這不是異想天開么……要是能挖,我早就挖了!”
葉珍笑道:“媽媽,你真是當局者迷呀!”
花媽媽不解地看著葉珍,葉珍湊上了花媽媽的耳邊道:“這花樓里吸引人的不光是紅牌呀,花媽媽也許不知道,那醉仙樓里出了一位小倌名叫姚笛,那醉仙樓里的姑娘們,自從吳千語離開以后,再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了。那些姑娘也是姿色平平,但是醉仙樓里的生意卻并沒有因此就敗落了,媽媽可曾想過這是為什么?”
“是因為那位叫姚笛的小倌兒?”花媽媽問。
“正是。雖說向來沒有女子逛花樓的,但是那小倌卻是天天被那人請進家里喝酒作樂,這醉仙樓里的紅牌實際上卻是他的了。”葉珍道。
“可是……這與我們有什么關系……”花媽媽又問。
葉珍一笑:“媽媽忘了,錦繡府當年做了錯事,結果兩頭都得罪了,他們在江湖上行走不下去的時候,可是媽媽忙了他們。錦繡府里盡是些姿色好的姑娘,風流的也不在少數。而且那錦繡府的上一任府主因為得罪了大人物一病不起,自她去后新掌柜的卻是個不凡之人,現在錦繡府不光是姑娘們了,年輕的小倌也應有盡有。”
“所以呢?”花媽媽已經猜到葉珍的意思了。
“人,我們向錦繡府要,而且我們這姹紫樓經營了數年,也應該換換血了,不光是換換血,而且要換換筋骨。”葉珍又道。
花媽媽看著葉珍的臉上滿是光芒,她便問:“換換筋骨?這是什么意思?”
葉珍在花媽媽耳邊低語了幾句,花媽媽的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青,而又由青變得紅了:“竟然有這種事情!”
“好在我消息靈通,媽媽說,這是不是個發財的主意?”葉珍道。
花媽媽怔著神看了葉珍好半天,突然笑著對她說:“我呀可以放心地將我的那點業產交給你了,你不光是聰明,膽子還挺大!花媽媽可是比不上你了,就算是有你份年輕,花媽媽也比不上你的這份謀略了!”
葉珍笑笑,她道:“媽媽,往這邊走。這邊熱鬧。”
自從戚嬌雪來了這憑衣坊,韓天寥便故意不大露面了。眼看這百花盛會十分的熱鬧,她便也帶人來逛。聞人姒兒是個漂亮的,又是個會察言觀色的,戚嬌雪與她甚是合得來,便拉了她一起來逛百花盛會。
聞人姒兒問戚嬌雪:“你這就不走了?”
戚嬌雪笑道:“你以為我是來玩樂的?戚老爺也安心過起日子來了,這家丁眾多,總得要開支,眼下不是打打殺殺的了,所以得想辦法賺錢。我也開了鋪子了,只不過與憑衣坊不是一種的。”
聞人姒兒抽了抽嘴角,她看著戚嬌雪那走路都快要扭斷了的腰肢問:“你開的,不是青樓吧?”
戚嬌雪回頭沖聞人姒一笑,聞人刀兒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聽戚嬌笑道:“差不多。當鋪里還是男人多,戚老爺身邊男人也多,開青樓是要好些年輕漂亮的女子的,我哪有那么些個人?”
聞人姒兒對戚嬌雪做起生意來倒是感興趣,她問戚嬌雪:“你說的是真的?你真打算開青樓?”
戚嬌雪瞪了聞人姒兒一眼:“你是看不起我還是怎么滴?其實我并不想開青樓,我只想弄個像憑衣坊一樣的鋪子做做,可是抽簽的時候,我抽到了青樓,為了不讓那幾大高手看不起我,我就做了。”
“抽簽?”聞人姒兒捕捉到了什么。
“你聰明的很,我也不打算瞞你。不管是戚老爺身在不在江湖,這消息總是最重要的。眼下洪機當鋪是韓天寥的,當然了,實際上是曹初靈的。洪機當鋪歸于江湖買賣消息與殺手行當。憑衣坊么,雖說是曹初靈的,但是剛剛起來。衛寒操控著一幫著殺手,他整天也醉心于機關算術。范少陵就不用說了,他什么事也不做,就知道和你卿卿我我。鎮魂歌手下在訓練女殺手了;我這青樓的生意也應該做起來了。”戚嬌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