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宣思量半天,他又問:“那……我應該找誰去向采藍說呢……”
姜若微微笑著,他又道:“皇上的表妹宴陽郡主不是在宮里么……”
孟宣看看姜若,他就知道,他是一個比狐貍更狡猾的人。其實這倒也是個好主意,如果高采藍有功,孟宣便更可以理所當然地賞她。只是她愿意不愿意幫自己,孟宣卻不敢確認。
姜若陪著宴陽郡主洵美出了皇宮。洵美是個溫柔順從的女子,在孟宣委婉地向她說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時,她毫不猶豫便答應了。姜若又怕洵美說話不周到,這才提出與她一起往高采藍那里去。
高采藍在自己的郡主府過的倒是也幽閑,此時她正坐在窗下刺著一幅百花圖。她只見過孟宣兩面,一面是封賞大典上,一面是他私下看望自己,只是這兩次面緣便足以讓孟宣深駐在了她的心里。只可惜她并不知道孟宣的心里其實已經有人了。
洵美往屋子來,高采藍聽到了下人向洵美問好的聲音,她急急地扭過頭來看到了洵美還有跟在她跟后的姜若。高采藍是認得姜若的。她看到姜若來以為孟宣也來了,她期待的目光往后看,可是后面卻沒有人了。
狐貍一般的姜若光憑高采藍這個眼神便知道他們今天來是來對了,而且他們托高采藍辦事情她也一定能辦好。因為這件事情與孟宣有關系。
高采藍的心里有些失望,但是臉上卻還是齊出了笑容:“是洵美?你怎么有空來了?”
洵美的身子要比高采藍嬌小,她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我是想姐姐了,在宮里一個人也悶得慌,便來看看姐姐,姐姐這是刺什么?”
“啊……說起來有些慚愧,我以前沒有碰過這些東西,現在剛剛學,刺的不好。”高采藍說起這些來臉有些紅了。
洵美卻是笑盈盈地道:“哪里,姐姐做的很好。姐姐在這里生活的可習慣?吃的好不好?睡得可是香甜?”
高采藍立刻點頭:“一切都好。”
洵美嘆了口氣道:“姐姐好,皇上也就放心了。難得他記掛著你。”
聽到洵美提到皇上,高采藍立刻豎起了耳朵:“你怎么嘆息了?是皇上不舒服么?”
“不是,只不過是家國大事。姐姐想必也聽說了真州的戰事了!变赖故莻聰明的,一下子就進入主題了。
“我聽說了,聽說李將軍損失不少!备卟伤{也說,這個時候她還沒有發覺自己正在掉入別人的話套里。
“皇上為此煩憂,我看了也是心疼。如果我能幫他就好了……真州那里是打不開進西涼的大門了,皇上有意繞到北邊進入西涼,可是這些南方人到了真州就水土不服,更別提去繞到北方的沙漠了……”洵美一面說著一面觀察著高采藍的臉色。
若是別人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明白洵美的來意,也知道她的意圖是什么的。不過高采藍是一個對孟宣有心的人,她雖說已經明白洵美的意思,但是她卻不以為孟宣是要自己來幫他的,相反的,她感覺自己有義務,而且一定要幫孟宣。
于是高采藍對洵美道:“洵美,其實我以前一直在大漠里生活,而且我做過沙盜!
洵美當然知道,她不過是在姜若見她時知道的,可這個時候她還要做出裝不知道的表情來:“采藍你……做過沙盜?”
高采藍點點頭:“如果我能幫到皇上,請你轉告他,我一定幫。而且,我也希望我能幫到他。我在這里整天閑著,也沒有事做,皇上那里卻愁眉不展,我是極想為皇上出一份力的。”
洵美依然拿捏著道:“采藍你開玩笑吧,你一個弱女子,能做什么?再說了,打仗是上千人,甚至上萬的人事情,你……恐怕不能用得上力吧!”
高采藍搖搖頭,她道:“洵美,這些事情你可不懂,但皇上會懂!备卟伤{看看洵美,洵美忽閃著大眼睛,她臉上帶著一絲不忍,因為她沒想到高采藍會答應的這樣痛快,也對孟宣如此用情至深。
洵美一時反而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高采藍看她有些癡癡的,像是沒有聽懂她的話,她便看向了姜若。
“姜公子,你可否帶我去面見皇上?”高采藍問。
“敢不效勞!”姜若笑道,他巴不得現在就帶她去呢。
從高采藍這里出來,洵美不大高興,不過姜若是高興的很。
姜若看著洵美,他問她:“郡主不高興?”
洵美輕聲道:“并沒有,只是有所感觸罷了。”
“感觸?”姜若又問。
“若是平常的人,對別人會是有戒心的,更別說生長在皇家的人。我原本以為自己要好好與她周旋一番,沒想到她并沒有多想,而且答應的這樣痛快,看著她一幅慷慨赴死的樣子,我便為她感覺到傷心,不知道她這般對皇上,皇上能否察覺到她的真心。”洵美這是往好聽的說,因為對著姜若,她不敢說過份的話,其實她想說的是,皇上太絕情了。
那大漠不是人人都能去得了的地方,大漠兇險萬份,孟宣若是肯讓高采藍去冒險,洵美光是聽著便可以死心了。
姜若看得出來洵美在想什么,他幽幽地來了一句:“自古到今都是這樣,一將成名萬骨枯,更何況那一位是皇上!
洵美點點頭,她知道她也就只有感嘆的份兒了,皇上便是那樣,他掌握著千千萬萬人的生死。洵美對姜若道:“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宮了,明天迎接采藍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與你一起了!
“好。”姜若道。
洵美是個浪漫而溫情的人,她看不了高采藍像飛蛾撲火一樣為孟宣犧牲,她既然無能為力,那就眼不見為凈。
姜若目送著洵美的身影遠去,他想,像洵美這樣的人不應該生活在皇宮之中,她應該與自己心愛的人遠走山林,去那種世外桃源生活。光是一個高采藍就她感嘆萬分,可見她是如此的懂事,也如此的讓人心疼。
姜若回了孟宣那里,他向孟宣匯報了自己與洵美到高采藍那里的事情,孟宣聽了十分高興。他要姜若明天一定要好好招待高采藍。姜若答應著,心里道,其實高采藍并不需要招待,恐怕她能見到孟宣便高興的不得了了。
曹初靈已經接到了東靈退兵的消息。東靈其實也不算是退兵了,只是他們的主戰場轉移了。因為這真州的氣候太不好了,而且這里又有福田成這個大將。
曹初靈問汝真:“最近康蕓沒有來煩我們?這倒是奇怪的很,安說,她應該有許多探子才是呀!
汝真道:“夫人,康蕓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呢,那個女人又狠辣,又狡猾,我最討厭那樣的女人了!
曹初靈白了汝真一眼:“你應該這樣說,凡是與我們作對的人,你都要討厭!
當真很是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曹初靈無奈地搖搖頭,就見汝赫進來了。
“如何?”曹初靈問。
汝赫看了汝真一眼,她向曹初靈道:“夫人,康蕓悄悄往東靈去了!”
曹初靈稍稍有些驚訝,她低聲道:“她要不是去見孟宣去了吧?”
汝真與汝赫對視了一眼,汝真道:“呀呀,那個賤人!敢去勾引我們的姑爺!真是不要臉!我可是記得她是如何對肖佩的!”
曹初靈輕輕咬了咬嘴唇,她道:“她找孟宣一點是有事。恐怕我們也要去東靈一趟了!
“夫人要去東靈?那我們也跟著去吧!每回夫人要去別處時總是讓聞人姒兒跟著,很是冷落了我們!”汝真立刻興奮了起來。
殿外的宮人報了一句:“孟嘉郡主到!”孟宣與姜若期待的看向了門口。
高采藍款款進了偏殿,她行了禮,孟宣不禁多看了她兩眼。高采藍的雙頰微微有些熱,孟宣突然明白了什么。
“孟嘉郡主來看朕,朕很是高興,聽姜若說,孟嘉郡主有事與朕說,卻是何事?”孟宣問。明明是他招高采藍進宮的,但是他還的這么問。
高采藍垂頭道:“昨日聽聞姜公子說,皇上有憂心之事,采藍想也許皇上的事,采藍能幫的上忙!
孟宣點點頭,他道:“朕近來是有不少煩心事,只是,郡主想幫哪一件?”
高采藍看看孟宣,她在他眼睛里發現了星辰,這讓她心跳不已。她急忙又垂頭道:“采藍知道皇上想進宮西涼,但是卻找不到好的突破口,采藍以前是在大漠里度過的,也許采藍能幫上忙!
“我本來也想過這個辦法!泵闲畔铝嘶噬系募茏,他溫柔的看向高采藍,這讓高采藍輕松了不少,也讓她更堅定要幫他了。因為她看到他放下皇上的架子的時候,輕聲哀嘆的時候,讓她心疼了。
“我知道皇上也在派人游說大漠各國,只是我以前也侍奉過大漠貴族,也做過沙盜,我更知道他們要的是什么。左右我也是在郡主府閑著,如果能出去走一走,為皇上做些事,對我來說,便也是恩典了!备卟伤{說的誠懇,她是真的一樣孟宣讓她去大漠。
孟宣又問了她一遍:“你是真心想去?”
高采藍認真的點頭,孟宣笑道:“好,我這就加封你為安陽公主,代朕去大漠!”
高采藍立刻下跪受封,感恩戴德。姜若從一開始就沒有說話,這種結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高采藍出宮后,姜若也跟著往宮外去了,高采藍到了自己的郡主府時,發現洵美正在郡主府的大門前等著她。高采藍還十分高興,她拉著洵美的手問:“你又來看我了?正好,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洵美的嘴角擠出一絲笑容,被高采藍拉進了郡主府。洵美自然知道她要告訴自己的是什么,洵美有些嘆息,雖說喜歡一個人為他好是應該的,但是高采藍怎么好好想想,那個人是孟宣,是東靈的皇上,是一個野心極大的人!
“你真的要去大漠?”洵美問了一句。
感覺到洵美的情緒不對,高采藍回過頭來看洵美,她道:“想來你也明白我的心思了,這樣做是我心甘情愿的,哪怕是一去不回,這也是我的決定,我絕不后悔!”